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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br> 迷迷糊糊間,安樂聽見旁邊有人咳嗽,猛地回過神,與蔣鳴玉的唇分開,腦袋扎進蔣鳴玉的懷抱里,不好意思出來。 崔喚和余夢領著人站在一邊看了半天吻戲,發(fā)現(xiàn)兩個人旁若無人沒完沒了,這才出聲打斷。 “雖然氣氛很好,但是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贝廾貢鵁o奈地說道,“還有,這個人怎么辦?” 他指指倒在一邊的君弈。 君弈始終沉浸在地獄的幻象中,經歷著靈魂分割之苦,沒有醒來,黑繩大地獄的刑罰嚴苛而沉重,君弈一生順利,從沒去過地獄,地獄里的刑罰對他來說,是長久而痛苦的體驗。 安樂怔怔地看著君弈,說不出話。 蔣鳴玉摸摸他的頭發(fā),說:“辛苦了?!?/br> 而余夢則是輕笑一聲,說:“你的身上有星君的星輝?!?/br> 兩位地府君王一定能知曉事情的真相,安樂也就不用多說了。 眼下只剩一個問題,應該拿君弈怎么辦。 安樂擔心君弈脫離幻象,說:“不知道能困住他多久。” 崔喚拿來繃帶給安樂包扎傷口,這時候蔣鳴玉站起來,走向君弈,說:“他的命運已經被你修正回來,他重新進入六道倫常,不再僵尸化,他現(xiàn)在是擁有靈魂的人類?!?/br> 蔣鳴玉從跟隨的天師那里要來魂釘,在君弈的頭頂四肢釘上七顆釘子,牢牢鎖住他的靈魂。 蔣鳴玉說:“這樣他就會永遠困在地獄的幻象里?!彼み^頭,望著安樂的眼睛,說,“我可以讓他魂飛魄散?!?/br> 安樂沉默著,想起君弈目中無人的笑容,最后說道:“他不應該由我來審判?!?/br> 此時余夢開口:“還是交給我吧。” 他撥弄了一下長長的頭發(fā),對蔣鳴玉說:“你好不容易行走在人間,臟了手就不好了。” 他從蔣鳴玉的手里接過君弈。 在外人眼里,余夢就算身形再高挑也是一個妹子,此時這位姑娘拎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神色輕松地對蔣鳴玉以及安樂說:“我可以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地獄?!?/br> 他拖著君弈慢慢地走向洞xue深處,一邊走一邊輕笑:“或許交給天上也不錯,這個人好歹曾經即將成魔,賣給天庭一個人情,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不枉我加班這么多年?!?/br> 余夢悠然地說著,聲音在空蕩蕩的山洞里回響,悅耳動聽。 所有人目送著他和君弈離開,他們消失在洞xue深處的黑暗里。 崔喚不知道余夢的身份,但也沒傻到什么都打聽清楚,他見余夢走了,清了清嗓子,對蔣鳴玉說:“先生,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吧?我們不如早點回去?!?/br> 不僅是安樂,還有其他天師也受了傷。 安樂望著余夢與君弈消失的地方,還有些精神恍惚,久久無法回神,蔣鳴玉一把抱起他,朝著山洞外面走。 蔣鳴玉說什么也不讓安樂再走路,在安樂的抗議下改抱為背,讓安樂趴在他的背上休息。 回去的路比來時平坦多了,沒有毒蟲沒有僵尸沒有鬼怪,一行人只用了短短的時間就從洞xue里走回地面上。 因為旱魃的消失,地上的溫度恢復了正常,跌回到零度附近。 安樂趴在蔣鳴玉的背上,曬著冬日的陽光,居然覺得溫暖。 他瞇著眼睛,偷偷地用臉貼住蔣鳴玉的側頸,不敢相信地問:“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真的結束了。”蔣鳴玉穩(wěn)穩(wěn)地托住他,說,“你讓所有人的命運都回歸正軌,你做得很好?!?/br> 安樂與君弈,與三千人的兩世糾纏,終于扳回正道,畫下句點。 安樂說不清現(xiàn)在的心情,覺得慶幸又有點失落。 這說明他與前世的前塵已盡,告別一段緣分談何容易。 蔣鳴玉似乎能察覺到他的想法,側過頭,臉頰碰上安樂的嘴唇。 蔣鳴玉說:“緣起緣滅本來就是尋常事?!彼皇滞兄矘?,抬起右手,露出自己的小指,“你看,這不就是緣分?!?/br> 安樂隱隱看到了他們的姻緣線,忍不住緊緊摟住蔣鳴玉的肩膀。 他與蔣鳴玉之間的緣分起于前世,今生還在繼續(xù)。 安樂突然打起精神,大聲說:“我想回家!” 他似乎看見江虹做了一桌好菜給他們接風洗塵,還看見將軍扭著又長胖了的身體從院子里跳出來。 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們的小院子里。 蔣鳴玉背著安樂,走向汽車,溫柔地回應:“好,我們回家?!?/br> 背上的小孩暖烘烘像個大暖爐,讓蔣鳴玉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時他在地府,整個森羅大殿一片唉聲嘆氣,因為人間正在發(fā)生戰(zhàn)爭,每到這種時候生靈涂炭,前來報道的亡魂就特別多,陰差們接待不暇,怨聲載道。 即便是他也因為連日的審判而感覺有點煩悶。 馬上又有三千個亡魂即將抵達森羅殿,雖然疲憊但不得不做,陰差們拖著沉重的步子前去接引。 他整理衣袍,負著手站在大殿之上,等待那一群鬼魂的到來。 可他沒有等到三千亡魂。 來的只有一人。 那人迷茫地被陰差牽引著走上大殿,胸口破了個大洞,渾身血污,臉上也沒有多干凈,污漬遮擋了那人的容貌,只留下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