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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大半張臉都被頭巾罩住,還是從眼睛上方搭下來的,只留下形狀姣好的嘴唇給別人看。 這個樣子看得見么,安樂在心里吐槽。 那人見安子悅在打量他,側(cè)過臉來,沖著安子悅揚起薄薄的唇角。 第91章 孽鏡臺11 安子悅疑惑地望著那位仙師,苗疆而來的巫師開口說話:“見過安大人,安大人聲名遠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安子悅沒想到他說起漢話來這么字正腔圓,謙虛地說道:“哪里,反倒是我不知道王爺身邊還有這般能人?!?/br> 仙師的臉遮在頭巾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在笑,他說:“承蒙王爺不嫌棄,肯收留我。” 西南王本來懨懨的,此時竟然打起精神,將這位巫師大夸特夸,說自從仙師來了之后,他的頭痛大大減輕,還說仙師驅(qū)趕了這里的邪祟,并且有人曾經(jīng)要害他,也是仙師救下了他。 “那人膽大包天,竟敢在本王的吃食里下毒,幸虧仙師精通天下毒理,提前阻止。”西南王說著,神色有些扭曲,安樂看了非常不舒服。 “本王把那人抓起來,讓仙師拿去練蠱,毒蟲在他身上爬,他被塞進罐子里動不了,只能大聲喊,蠱蟲就從他的嘴里鉆進去,哈哈哈?!蔽髂贤醮笮χ路鹩X得那一幕非常讓人愉悅,臉上浮現(xiàn)不健康的紅潤。 安樂想問那人現(xiàn)在是死是活,安子悅明顯也感覺不適,飯都吃不下。 “仙師還會占卜兇吉,安大人,不如給你算算。” 西南王這么說,安子悅笑道:“我就不用了,一看我的命就不好?!?/br> 西南王卻說:“安大人少年時就殿試第三,怎么會命不好?!彼愿老蓭熃o安子悅看看。 仙師向安子悅湊近,戴著面罩的臉看起來特別詭異,安子悅悄悄退后,惹得仙師又是輕笑。 仙師望著安子悅,說道:“不用多深的道行,都可以看出安大人面相極好,是人中龍鳳。” 安子悅這話從小到大已經(jīng)聽爛了,只是微笑,不多言語。 仙師繼續(xù)說:“安大人仕途亨通,今后怕是要位列三公?!?/br> 西南王一聽這話,皮笑rou不笑地說了一句:“本王以為安大人跟我一樣在這山溝里是難兄難弟,未想今后安大人要棄本王而去,到皇上面前當大紅人,本王要先向安大人說聲恭喜了?!?/br> 安子悅聽了,連忙離桌朝西南王一拜,說:“我在這里天天做些挖山種地的活計,做夢都不敢想三公之事,仙師第一次見我,說些吉利話,我心領(lǐng)了?!?/br> 西南王在刺探安子悅,看他是不是皇帝那邊的人,安樂聽著他們你來我往覺得好無聊,不住地打量那位苗疆的巫師。 在這個鏡子里的世界,安樂還沒遇見過鬼怪,除了文曲星顯靈之外,這位仙師是這個世界最接近玄學的人。 他肯定不是蔣鳴玉,氣質(zhì)不對,安樂看著他,感覺他有點眼熟。 就在安樂盯著仙師看的時候,仙師突然側(cè)過臉,對上安樂的方向,把安樂嚇了一跳。 安子悅正在和西南王說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仙師望著安子悅,又不像在看安子悅,安樂差點以為他能透過皮相看到自己。 那人再次勾唇,不言不語。 從西南王那里回來之后,安子悅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踱步,來來回回走了一兩個時辰,安樂無聊得打呵欠。 終于,他坐到案邊,拿起筆給皇帝寫了一封信。 安樂在鏡子里混得久,古文造詣比一開始強多了,他看了安子悅寫的信,每一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暗暗心驚。 安樂再次來到鏡子里的時候,這邊的世界到了冬天。 西南不像北方,大雪能封山,下也是下的小雪。一簇簇雪花冰凌掛在山頂?shù)某G鄻渖希┌拙К?,反而顯得可愛。只不過濕冷的空氣就不那么可愛了,穿得再厚,骨子里還是冷的,像浸在冰水里,濕乎乎冷冰冰,日子非常難捱。 安子悅在冬天之前,以過冬的名義,在城里隱蔽的地方建了不少倉庫,實際建造的數(shù)目比他上報的還多。 他開始慢慢往倉庫里塞東西,這里濕度大、蟲子多,物資難以保存,他就把食物柴火用煙火熏過,再放進倉庫里。弄這些需要銀兩,他就到處搜刮,一時間弄得城里的人怨聲載道。 人們不知道安子悅在干什么,就說安大人變了,變得貪婪,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安子悅也不解釋,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安樂知道安子悅是故意讓這些風聲放出去,營造出他終于憋不住開始貪百姓錢財?shù)男蜗?,為了讓西南王對他放下戒心?/br> 安子悅站在那些倉庫前面,一一清點物資,神色鎮(zhèn)定,眉宇間有著堅定的英氣,安樂看著這樣的青年,心情復雜。 他剛穿越到鏡子里來的時候,安子悅跟他一樣,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少年郎,而他在鏡子外過了幾天,安子悅在鏡子里過了幾年,安子悅就成長到他無法企及的程度了。 安樂想,以后自己也會這樣么。 再仔細想想,有大佬寵著,估計不可能了。 為了掩人耳目,安子悅今天沒有坐車,攏著襖子,踏著薄薄的積雪回家。 南方的雪堆積不起來,過幾天就化了,化雪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冰與水的混合物將道路攪成一團泥,化雪帶走的熱氣讓溫度變得很低,屋檐淅淅瀝瀝地滴著雪水,特別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