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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鳴玉微微怔忡,沒想到安樂會問這個,放柔神情,說:“當(dāng)然會想?!?/br> 安樂沒想到蔣鳴玉回答得這么爽快,驚訝了一下。 蔣鳴玉說:“我沒有見過父親,沒什么感覺,但我會思念母親?!彼@么說著,與安樂對視,“這是人之常情?!?/br> 人之常情…… 這四個字瞬間安慰到安樂,原來這種感情每個人都會有的,所以他才會進(jìn)入鏡子里的世界。 那個世界說不定是他內(nèi)心的映射。 只是安樂沒想到蔣鳴玉會坦然承認(rèn)自己的這種“平常感情”,畢竟蔣鳴玉平時淡定而自持,很少表現(xiàn)出情緒的波動,似乎對任何事物都認(rèn)真,又像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 安樂望著蔣鳴玉美玉一般的臉龐,心想,大佬既然會思念母親,那會對另外一個人抱有“喜愛”這種感情嗎。 安樂知道自己喜歡大佬,當(dāng)然希望大佬也能喜歡他,他竭盡全力地親近蔣鳴玉,想給兩個人制造機會。 可安樂內(nèi)心深處知道,蔣鳴玉對他好,關(guān)懷他愛護(hù)他,也許并不是因為那種喜歡。 那種熾烈的、熱烈的、濃烈的喜歡,安樂從來不敢想,蔣鳴玉會將這種感情投注到他身上。 蔣鳴玉也是人,他會思念母親,同樣的,他一定也會愛上另一個人。 安樂想著,他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有機會讓那個人變成自己。 安樂打起精神來,沖蔣鳴玉笑笑,說:“我今天突然想父母了,在學(xué)校待不住,不知道為什么非常想見你。” ……所以真的是從父母聯(lián)想到他么,蔣鳴玉神情復(fù)雜,這種輩分差帶來的罪惡感,一時半會是消解不掉了。 安樂看著蔣鳴玉,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沒有把鏡子的事說出來。 他進(jìn)入鏡子與其說是靈異事件,更像是做了一場夢,安樂現(xiàn)在還沒有心理準(zhǔn)備將這個夢境分享出去。 為了讓蔣鳴玉不再擔(dān)心,安樂牽著嘴角笑起來,沖蔣鳴玉撒嬌,說:“大佬,我饞了?!?/br> 蔣鳴玉縱容地問:“想吃什么?” 安樂回憶了一下鏡子里的食物,說:“想吃梅子醬涼糕,要那種酸酸甜甜的梅子?!?/br> 蔣鳴玉沒有多想,立馬答應(yīng),說:“我去叫江虹做。” 他走到房間外,江虹剛好在廚房里忙活做飯,蔣鳴玉吩咐自家的大廚:“做一道梅子醬沾的涼糕?!?/br> 江虹一愣,直覺問:“有誰懷孕了么?”想吃梅子醬。 蔣鳴玉:“……安樂想吃?!?/br> 江虹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又說:“現(xiàn)在哪里去摘梅子做醬?直接去超市買也來不及了啊?!?/br> 蔣鳴玉繼續(xù)說:“安樂想吃。” 江虹解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一月了,涼糕是夏天吃的東西?!?/br> 蔣鳴玉只是重復(fù):“安樂想吃?!?/br> 江大廚要崩潰了:“我變不出?。 ?/br> 蔣鳴玉:“安樂想吃。” 江虹:“……” 后來到底是沒做成涼糕,江虹做了一道快手糕點牛奶小方,給安樂當(dāng)替代品。 雖然沒有涼糕,牛奶小方也不錯。 全脂奶粉、玉米淀粉和糖做成的小點心,看起來不復(fù)雜,更需要廚師的手藝。奶凍不軟不硬,Q彈軟嫩,跟布丁一樣,和涼糕的口感有些區(qū)別,將奶凍切成一粒一粒的小方塊,分別裹上椰蓉、可可粉與抹茶粉,三種口味的牛奶小方就做成了。 安樂一口一個,入口即化,像吃了一塊液體牛奶,醇香順滑。 安樂一邊吃一邊贊嘆:“說我命好,我真的信了?!?/br> 走到哪吃到哪,真是最實在的大吉命格。 安樂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平靜地渡過了幾日,然后就開始蠢蠢欲動。 上次他貼在鏡子上的是晏之南畫的神荼像,神荼可以驅(qū)鬼,同時也是門神將軍,安樂懷疑鏡子打開通道有門神的功勞,便讓晏之南多畫些神荼像給他帶著。 晏之南一邊趴在桌子上畫畫一邊說:“你怎么還使喚起我來了?” 晏之南嘴上抱怨,手中的畫筆卻沒有停,安樂早就發(fā)現(xiàn)他就是口嫌體正直的典范,毫無愧疚地體驗他的畫符服務(wù)。 “你要這么多這個干什么?”晏之南隨口問,“最近又遇鬼了?” 安樂有點心虛,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無他,這種符箓多多益善,方能關(guān)鍵之時有備無患。” 晏之南放下筆,狐疑地瞅著他:“你怎么說話文縐縐的,電視劇看多了么?” 他堂堂探花郎,說話當(dāng)然有文化啦。 安樂沒敢說他是一時緊張憋出來的,連忙沖晏之南說:“辛苦辛苦,有空請你吃飯?!?/br> 晏之南哼了一聲。 安樂得到了晏之南畫的符,找機會再次來到學(xué)院的廁所前。 他知道自己在作死,可他莫名惦記著鏡子里的世界,總是在想鏡子把他拽進(jìn)去,到底想讓他看什么。 安樂故意找了個人少的時間,廁所附近果然沒人,他背著書包站到水池前方,本來以為鏡子會像前幾次那樣虛晃幾槍,誰知道這次它特別直白,直接就照不出安樂的人影。 雖然鏡子里空蕩蕩的有點恐怖,但安樂見了幾次有免疫力了,硬著頭皮從書包里翻出神荼像,伸手貼在鏡面上。 然后,他回過神來,場景就轉(zhuǎn)換了。 這一次安樂身處一間屋子里,房間內(nèi)飄著提神的熏香氣,他面前擺著一排桌案,上面放著厚厚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