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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自武瞪了兒子一眼,接著說:“反正老鄉(xiāng)擔心洞神會不放過他女兒的尸身,就托我們送他姑娘一程。” 闕家人不好跟老鄉(xiāng)爭辯洞神是否存在,而且鄉(xiāng)親間的情誼在,就接下這個訂單,只收個油錢意思意思。 本來不復雜的事,闕玄青就能完成,闕自武都不用出馬。 當時確實是闕玄青帶著人開車去接那位姑娘,誰知道他們抵達湘西,遇到了在那里搞研究的一位女研究員。 闕玄青說:“那位女老師在湘西研究民俗,發(fā)現(xiàn)一些器物,就委托我們把那些東西帶進城里送到研究所去?!?/br> 安樂驚訝道:“她獨自一人嗎?”一位女性在深山里搞民俗研究,也挺奇怪的。 闕玄青回答:“我起先也很奇怪,那位老師說她本來只是來走訪幾個寨子記錄文字,沒有多大危險,結果有寨民在一個山洞里發(fā)現(xiàn)古物,她覺得有研究價值,就買了下來,讓我們幫忙送回去?!?/br> 闕自武沒好氣地說:“那老師很漂亮吧?” 闕玄青有點不好意思,說:“漂亮是漂亮的咯,就是個子高了點,比我還高。”他說著說著就沮喪起來。 闕玄青目測快一米八的身材,比他還高的女老師,到底是有多壯啊,怪不得敢一個人在深山里搞研究。 “反正順路又可以賺兩份油錢,我就答應咯。”闕玄青這么說道。 這才是事情的開始,闕玄青領著人接到了老鄉(xiāng)的閨女,按照他們的流程,貼符紙燃命燈,將遺體放進棺材里放好,棺材上印上墨,便這么出發(fā)了。 同時車里還放著女研究員買來的古物,那些古物大部分都是古時湘民生活使用的器具,碗啊缸子啊之類的,研究價值比實際價值大。 湘西山多水多路難走,地圖上直線距離很近的地方,開車過去時間要翻好幾倍,闕玄青的車在山道上開著,沒有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地方。 他估摸著九點差不多就能到了,便讓司機繼續(xù)往前面開。 不得不說我國的基礎建設搞得好,現(xiàn)在很多偏遠的地方都有了道路,翻山越嶺比以前安全多了,到晚上路也很亮,闕玄青坐在貨車的副駕駛座上,緊緊盯著路況。 他們干這一行的,膽子都大,同時也小心謹慎,容不得出任何差錯。 闕玄青幫忙看著路,本來車前方的路一片空闊,開了半天也沒見對面來車,開著開著白色的路燈光下突然閃出一個影子,刷地跳到路中間,嚇得闕玄青連忙喊“停車停車”。 眼見著就要撞上那影子,司機連忙將方向盤側打,一邊踩剎車,車輛滑到路邊,差點翻出圍欄滾下山去。 在驚魂的一瞬間,闕玄青看向影子的方向,在那里見著一個婦人,身穿大紅襖子,頭上包著頭巾,攏著袖子朝車輛的方向笑。 闕玄青看了那么一眼,嚇出一身冷汗。 那婦人臉上撲著白乎乎的粉,慘白一片,只在嘴巴上點著朱紅,一笑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闕玄青不是普通人,知道事情有異,鎮(zhèn)定心神,拿上辰州符,準備下車去看看那到底是人是鬼。 婦人見狀轉過頭撲進路邊的樹叢里,不見了蹤影。 在她消失的一瞬間,闕玄青看過去,哪里還有什么女人,那分明是一只紅毛的狐貍。 闕玄青立刻知道他們是遇到“胡某姑姑”了。 所謂胡某姑姑其實是狐貍變的女子,亦仙亦怪,道行比較深,接受人們祭拜,同時非常小氣,誰冒犯了它們,它們就出來害人。 狐仙攔路,不是吉利的事,闕玄青心里打鼓,還是下了車,繞到后面的車廂查看那具遺體。 “我在半路上打開棺材,發(fā)現(xiàn)了古怪?!标I玄青邊說邊皺眉。 蔣鳴玉出聲:“什么古怪?” “那姑娘變好看了?!标I玄青的眉頭揪成一個結。 安樂一愣,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錯覺?”難道是單身久了…… 闕玄青為自己辯解:“絕對沒有看錯!” 那姑娘本身長得清秀,要不也不會被洞神看中,不過也僅僅如此,死亡之后就更不用提容貌了,滿臉死氣只讓人覺得哀戚。 可闕玄青開棺查看的時候,女子臉上的死氣一掃而空,白潤有光澤,栩栩如生就像睡著了一樣。 仔細看五官也有了變化,變得立體精致,雖然輪廓大體還是原來的樣子,細節(jié)卻豐富了許多。 “反正就是好看了,像整了容?!?/br> 闕玄青搓搓臉,很崩潰的樣子。 那天他驚疑不定,從沒見過人死之后還變美的,擔心是尸變,這姑娘要是半路變成僵尸就麻煩了。闕玄青連忙再次封棺,這次多貼了符紙,甚至在棺材旁邊用朱砂畫了一個圈,守住遺體。 他讓司機趕緊開車,快點趕路。 結果還是出了岔子。 他們的車開了好久,眼見著九點都過了還沒到達目的地。 闕玄青盯著路面,記下路面上的每一個坑洼,然后發(fā)現(xiàn)眼前反反復復卻是同一個景色,他們怎么行駛都開不出那段路。 “鬼打墻。”安樂脫口而出。 作為鬼打墻的資深受害者,他很有話語權。 這時候闕自武說道:“說實話,我們跟僵尸打交道多,見鬼卻沒幾次,大概是因為僵尸是兇煞之物,與鬼神井水不犯河水。這回玄青見到狐仙已經(jīng)很罕見,接著又遇到鬼打墻,實在是不同尋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