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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間把向日葵泡在了自己?紅色的塑料洗衣桶里。 不?知道?能不?能活…… 向日葵沒開的時候,葉子?和花盤底下的部分都毛絨絨的,白云間忍不?住伸出食指摸了摸。接著腦海里中毒似的浮現(xiàn)黃河遠的話,“插到水里……硬起來……” 該死。白云間猛地收回手,都怪黃河遠,他腦子?臟了! 白云間將向日葵留在寢室,急匆匆地去?食堂吃飯了。 上完晚自修,他跑完步回來,向日葵煥然一新! 原先萎縮干巴的葉子?毛絨絨地支棱起來了,耷拉的花仿佛養(yǎng)足了精神,揚起了花盤。它的枝干上有白色的絨毛,仿佛結(jié)了一層霜,但橙黃色的花瓣舒展開,鮮亮奪目,明艷動人,就像是一團在霜上燃燒的火焰。 白云間沒想到向日葵會這么漂亮。 它好聞嗎?白云間有些好奇,正想湊上前聞一聞,顧海宇進來,拍了他一下,“黃桑送你的???” “嗯?!卑自崎g挺直腰板,點了點頭。 “不?錯。”顧海宇心滿意?足地上床,“哎呀,真不?錯?!?/br> 白云間:“……” 眾目睽睽之下,他去?聞花似乎有些奇怪。熄燈后,白云間若無其事地躺上床,半夜突然醒了。 醒了沒事干,要不?看看向日葵? 按照以往,白云間上了床之后就不?會搞出大動靜,連翻身都很輕,不?去?上廁所就不?下床。這是多年他養(yǎng)成的低調(diào)習(xí)慣,盡量不?引起別人注意?,哪怕在寢室也最大限度地當一個透明人。 但是他現(xiàn)在不?想當透明人了。他想下床擺弄向日葵。 白云間起身下床,捂住手機屏幕借著微光去?看向日葵的生長狀況。 花苞似乎開了一點。蜷縮的花朵有一點可愛。 白云間湊近花瓣,鼻翼動了動,那是非常單純的草木清香,夾雜著一點點麻油的味道?。 他最好奇的是中間的淺黑色花盤,伸出食指戳了戳,接著并攏食指和中指輕輕rua了rua,觸感緊實充滿了顆粒感,粗糙但是很好摸,在手機屏幕的照耀下,還能看見上面?有幾顆晶瑩的小水珠。 白云間拍了一張照片,烏漆嘛黑的光線,唯有模糊的向日葵像一團霧里的煤油燈。白云間想發(fā)?給黃河遠看看,但又怕黃河遠說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污染他的腦子?,更怕黃河遠覺得他煩不?理他,想了想又算了。他擼完向日葵,內(nèi)心重新歸于平靜,上床睡覺了。 到了周末,白云間買了一個透明玻璃花瓶來學(xué)?校,給向日葵們搬了家。 那天,天藍得要命,向日葵也全部開了,白云間把它們放到陽臺,變換各種角度,咔嚓咔嚓地拍了幾張照片。 他選了其中一張,發(fā)?了一條朋友圈。這是他擁有微信號以來,發(fā)?的第一條朋友圈。 大片大片的純藍色天幕,左下角有幾朵向日葵,有的花瓣被陽光照得透亮,明黃剔透,花脈清晰可見,有的沒有照到太陽,顏色偏橘。藍色,明黃色,橘黃色,深綠色像顏料一樣在手機屏幕上比列和諧地涂抹開來,深深淺淺,層層疊疊。 過了幾個小時,白云間微信震了震,跳出一條來自“本王永不?斷奶”的消息。 “納尼,你朋友圈那個,是我送你的向日葵?” “嗯?!?/br> 打字的時候,白云間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與?開心類似,就像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后,終于釣到魚的瞬間。 “你拍得那么好看,怎么沒人給你點贊???!” “……我們沒有共同好友。”白云間說。 “不?會吧?!秉S河遠發(fā)?了一張“黑人問?號”表情包,“我有大半個班的微信,不?可能沒有共同好友啊。而且顧海宇那個點贊狂魔肯定會給你點的。” 白云間:“……”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不?僅僅是21班,黃河遠在整個年級也挺受歡迎,很多人都主動加了他微信。他的微信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剛才類似于釣到魚的喜悅消退了一些。 “喂,你不?會一個同學(xué)?都沒加吧???”黃河遠問?。 白云間不?知道?怎么回,要是黃河遠知道?他微信好友列表里只有他一個,會不?會又誤會他暗戀他? 這萬萬不?行,他折騰不?起了。忽然間,白云間想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辭:“我人緣不?好?!奔由弦粋€楚楚可憐擠眼淚的黃豆表情。人緣不?好這個說法,可以解釋為沒有好友,也可以解釋為有好友但不?給他點贊,那個表情更是神來一筆,具有充分解讀的空間。 發(fā)?完,白云間自己?先笑了。他以為黃河遠會安慰他一句,沒想到黃河遠點頭贊同,“也是,你人緣能好就怪了?!?/br> 白云間:“……”真是謝謝你的耿直。白云間不?知道?說什么,又發(fā)?了一個擠眼淚的黃豆表情。 “哭個屁,你遠哥罩你。” “我比你大。” “啊啊啊,你少開黃腔!?。┧览?!” 白云間:“……” 黃河遠沒再發(fā)?消息過來,白云間正想關(guān)閉微信,朋友圈冒出一個小紅點。 來自他好友列表的唯一好友點了個贊。 白云間以為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到了周末,白云間微信陸陸續(xù)續(xù)多了很多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