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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之后, 年知非終于如愿以償?shù)卣{(diào)離了交警崗位。理由很簡單:新分化者的信息素水平通常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徹底穩(wěn)定下來。而在這三個月的穩(wěn)定期內(nèi),醫(yī)生建議盡量減少與陌生人群,尤其是與有攻擊性的人群的接觸, 以防他們失控的信息素對新分化者造成傷害。 ——站在東川路上給人開罰單,那實在不能說是一件“安全”的事。 調(diào)去東港分局經(jīng)偵支隊的第一天, 楊隊親自出面給年知非辦了一個有趣的歡迎儀式——讓經(jīng)偵支隊的每一臺電腦上都顯出了“歡迎年崽調(diào)來我隊”的PPT。 “喜歡嗎?”楊隊搭著年知非的肩,志滿意得地發(fā)問。 看著那那紅底黃字、宋體加粗的PPT,年知非笑容艱澀,一字一頓地答:“……喜、歡。” 但身為一名威風(fēng)凜凜的Alpha, 楊隊顯然有所誤會, 即刻干笑著將手臂從年知非的肩頭撤回。“知道你跟沈真是同學(xué),你的辦公桌就在他邊上,去吧?!?/br> 楊隊習(xí)慣性地要拍拍年知非的背脊,可到最后關(guān)頭又及時收住了,一臉遺憾地?fù)u著頭走了。 然而,總算跟年知非重又做回同事的林樂天可沒楊隊那么有城府。楊隊前腳剛走, 他后腳就沖上來眼淚汪汪地吼:“年崽, 你老實告訴三哥,是不是齊耀輝那狗逼逼你分化成Omega的?” 年知非:“……” 幸好, 下一秒, 激動的林樂天就被沈真捂著嘴巴給拖走了。 以年知非的人緣,分化這么大的事, 當(dāng)然不會從頭到尾都只有齊耀輝守在他身邊。事實上, 在年知非分化成功后,除了他的家人和同學(xué)之外, 他先后呆過的三個地方東港分局、刑警總隊和半島分局的同事們都來探望過,并且三方人馬的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 東港和總隊的同事們基本都對他分化成Omega表示略有遺憾, 至于以前看著年知非長大的半島分局的同事們則是一臉的“果然如此”。而與半島分局英雄所見略同的,還有部分文湖分局的老警察,他們也都是看著年知非一路哭哭啼啼(劃掉)磕磕絆絆長大的。 剛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后頭,沈真即刻就將手上的一份案卷遞了過來?!白蛱靹偨泳陌缸?,有群眾舉報幸福寶這個APP涉嫌金融詐騙。涉案金額不大,只有十幾萬,楊隊讓我們倆負(fù)責(zé)了?!?/br> 年知非一聽就懂了,多半是這位群眾購買了幸福寶的理財產(chǎn)品,然后虧了,然后就報警了。但是—— “就我們倆辦這個案子?” 沈真無奈地撇撇嘴?!罢l讓咱們東港忙呢?一會約了那位報警的大媽見面,做個詳細(xì)的筆錄,你跟我一起去。” 年知非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 十分鐘后,年知非在分局的接待室里見到了那位報警的群眾。 報警人是一位50出頭的中年大媽,身材宏偉、嗓門粗大,說話干脆利落。她花費了五分鐘的時間簡單說了一下她在幸福寶銷售經(jīng)理的推薦下購買了一款中高風(fēng)險的理財產(chǎn)品,結(jié)果虧了大半的慘事。 接著,她就跟一只復(fù)讀機(jī)一樣開始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我買理財這么多年,一向運氣很好,從來沒虧過!第一次買幸福寶就虧了,肯定是他們公司有問題!” 年知非向來好靜,只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忍不住委婉表示:“警方會仔細(xì)研究你們的合約,謝謝配合。” 奈何,這位彪悍的大媽根本聽不懂這逐客令,反而開始竭力慫恿年知非給她當(dāng)打手?!澳烫蔷伲艺J(rèn)識你的。你不是很能打嗎?這樣,你陪阿姨去他們公司一趟,只要嚇唬嚇唬他們,錢肯定能拿回來的?!?/br> 在年知非嚴(yán)辭拒絕之后,話題又轉(zhuǎn)到了。“奶糖警官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呀?我家閨女今年剛畢業(yè),還沒談戀愛呢,又漂亮又賢惠還會做小餅干。阿姨介紹你們認(rèn)識好不好?” 年知非:“……” 自從一個星期前分化成Omega,年知非受了不少照顧。奶奶、劉叔以及齊耀輝固然是把他當(dāng)成了國寶熊貓來照料,就連局里也迅速給他換了崗位,日常相處時的肢體接觸也少了很多。但他捫心自問,他身體各方面都跟先前沒多大差別。樣貌沒有女性化、皮膚沒有更細(xì)膩、嗓音沒有變細(xì)、肌rou也沒有縮水,就連先前幾個月稍稍增長的一點體重也瞬間掉了回去。理所當(dāng)然地,神經(jīng)也沒有因為成為Omega而變地脆弱。以前他對信息素不敏感,現(xiàn)在一樣不敏感。 總而言之,他真不覺得分化成Omega了就需要大家對他特殊照顧。 然而,面對眼前這位使出渾身解數(shù)要給他牽紅線的大媽,年知非忽然無師自通了Omega的必備技能,第一條。 “阿姨,我也是Omega,跟您女兒可能不太合適……”只見他裝模作樣地用手撐著額角,掩住過于健康的膚色,竭力表現(xiàn)出虛弱?!拔?,我上個星期剛分化,還在穩(wěn)定期。您的信息素……不好意思,我有點難受……” 說完,他用力抽出被大媽緊扣著的手臂,奪門而逃。 待竭力板著臉忍住狂笑的沈真送走了一頭霧水的Omega大媽回到辦公室,年知非已跟一只下了水的糯米團(tuán)子一般軟趴趴地團(tuán)在辦公桌旁埋頭研究大媽跟幸福寶的合同文本了。 沈真走上前將年知非狠狠搓揉了一番,方才勸道:“別看了,這種合同都是懂行的律師擬定的,查不出問題的?!?/br> “那這個案子?”年知非虛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