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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光,我怕你受委屈!”齊耀輝忍不住低聲嘆道。 “可是,奶奶和劉叔從來都沒有讓我委屈過?!蹦曛钦氐?。即便是我任性想辭職,只要我堅持,奶奶和劉叔也一定會松口的。 可這一回,齊耀輝卻顯然沒把年知非的話當回事,只笑著反駁?!澳悴欢??!?/br> “不懂?”齊耀輝的這句話,年知非是真不懂了。 齊耀輝愛憐地撫了撫年知非的臉頰,沒有說話。吃過太多苦的人,只要有一點甜就滿足了。究竟有沒有受委屈,只怕年知非自己也不明白。然而,齊耀輝畢竟剛剛蘇醒,跟年知非聊了這么久是再沒體力將這個龐大的話題繼續(xù)下去了。 因而,他只疲累地打了個哈欠,輕聲嘆道:“這個問題太復(fù)雜,等我睡醒了再聊。在此之前,還是先想想兩份檢查怎么寫吧。” “兩份?”年知非奇道。 “你的檢查和我的檢查?!?/br> “你要寫什么檢查?”年知非愈發(fā)不明白了,“私自出院?” “濫用警械啊寶貝,都上微博了!”眼見年知非滿腦袋問號,齊耀輝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調(diào)侃他?!熬郎y試一百分?老實說,有沒有作弊啊?” 年知非軟綿綿地白了他一眼,心底卻是肅然起敬。到底多了一杠一星,看看這意識,不得不服??! 第135章 談判 謝天謝地, 這一回齊耀輝總算沒有抓著年知非的手腕才入睡,年知非終于可以脫身回家。雖說早已成年,可這畢竟是整夜未歸又不曾電話通知年奶奶, 年知非還是感到有些不安。 哪知,等他回到家的時候, 不但年奶奶抱著小葉子在家里等他, 就連劉叔也在家里等他。 注意到劉明威的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rou眼可見的黑氣, 年知非立時有點慫, 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劉叔,還沒去上班啊?” 劉明威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回道:“喲!軟糖警官回來啦?” 只這一句, 年知非即刻就知道劉明威也看過網(wǎng)上的短視頻了,只覺眼前一黑。過了一會,他才氣虛力弱地為自己辯解:“耀輝昨天昏過去了, 我……” 豈料他話未說完, 劉明威忽然用力一拍茶幾,“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年知非渾身一個激靈,瞬間竄上了鞋柜頂。 年家曾經(jīng)三代同堂人口眾多,是以那擺放在門口走道旁的鞋柜也訂制的尤其高大。 眼見年知非好似一只受驚的小猴子蹲在鞋柜的邊緣目光炯炯地瞪著自己, 劉明威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叫道:“你下來!” “你別打我!”年知非驚惶大叫。 天地良心! 自從年知非過了十歲,劉明威就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上次他要揍齊耀輝,年知非自己沖上來為齊耀輝擋,這才被劉明威掃了一下。這能怪他嗎? “你給我下來!”劉明威咬牙又吼。這鞋柜有年頭了, 萬一塌了可怎么辦? “我不是故意的!”年知非慌忙解釋,“我不知道有人拍視頻!” 借著走廊的燈光,劉明威隱約看到年知非眼底的水霧逐漸聚集成水滴,已是搖搖欲墜?!澳銊e哭啊!我警告你,你別哭??!” 年知非其實沒有哭,只是他先前已哭過幾場,至今淚水尚未干透,是以眼睛看著仍然霧蒙蒙的。如今見劉明威十分怕他會哭,年知非心底頓時一熱,口中卻仍叫著:“你別打我!” 一直在一旁圍觀的年奶奶終于看不下去了,抱著笑呵呵猛拍巴掌的小葉子上前來令道:“明威,坐回去。非非,你下來。大家有話都好好說,不準拍桌打凳、上躥下跳?!?/br> 一分鐘后,年家終于恢復(fù)秩序。 劉明威雙手環(huán)胸,黑著臉吐槽:“我就知道!老毛病早晚要犯!還沒罵呢,你就哭!都給人拍視頻掛網(wǎng)了,你說你,丟不丟人?” 乖乖坐在劉明威對面的年知非低著頭不吭聲,他當然可以解釋他剛才沒有哭。但他更明白,只怕等解釋清楚,那就真要挨揍了。 “好了好了,說正事吧?!蹦昴棠逃执驁A場,“非非,跟齊耀輝和好了?” 年知非頓時面紅耳赤,又低下了頭。 劉明威氣地直哼哼,又指著年知非大罵:“你就不能硬氣點?怎么他一裝病,你就慫???” “他沒有裝病。”年知非急忙抬起頭為齊耀輝辯解。 “當警察,尤其是在咱們海城當警察,受傷住院是家常便飯!”劉明威哪聽得年知非維護齊耀輝,話音頓時更冷?!八改付紱]來呢,你哭什么?” 在海城這個自由港,向來都是罪惡與繁榮共生。是以,海城警察這個職業(yè)的危險性也一向極高。警察出生入死出入醫(yī)院的次數(shù)一多,警隊內(nèi)部便逐漸有了約定俗成的潛規(guī)則:不到交代臨終遺言,自己受傷入院的事輕易不通知家人,以免他們擔驚受怕。 年知非一聽劉明威這話頓知他對齊耀輝的不滿已溢于言表,立時不敢再為齊耀輝說話,只得又閉口不言。 “非非,你老實告訴劉叔,是不是非齊耀輝不可?”劉明威沉著臉,神情嚴肅地表明立場?!罢f實話,劉叔并不看好?!?/br> 年知非瞬間張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劉明威。劉明威面色凝重,顯然不容置疑。過了一會,年知非又將目光投向年奶奶。 可這一回,連年奶奶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