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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年知非的背上沁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他勉力一笑,輕聲道:“遠哥嘛,怎么會不熟?” 原來那個拍了年知非一巴掌的半島分局的何隊何思遠,曾是年知非大哥年知是的同期同學(xué)。兩人畢業(yè)后一同分進半島,情如兄弟手足。只是年知是殉職后何思遠倉促接任,跟著又一直忙于追查年知是的命案,這才逐漸少了往來。 年知非接手這具rou身后跟何思遠一共才見了兩次,第一次在鴻義商貿(mào)公司,他們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第二次,就是在鴻義社的總部。那天何思遠拍了他一下,年知非反應(yīng)遲鈍已自知差點露餡,回來后急急搜索大腦記憶,終于把人給對上了。 “可我看你們好像不怎么熟?”齊耀輝又道?!霸趺匆娒娴臅r候叫他‘何隊’這么生疏呢?” 齊耀輝如此敏銳,年知非也是萬般佩服??梢幌氲剿@種敏銳是對付自己的,又恨地咬牙。 “工作嘛,當然要公事公辦?!蹦曛且荒槦o辜,“齊隊,你喊我進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隱約感受到年知非對自己的關(guān)心的不耐煩,齊耀輝即刻把臉一沉,將手上的報告甩了過去?!叭齻€現(xiàn)場都發(fā)現(xiàn)了‘VIC’品牌的喉糖紙,你怎么看?” 年知非的呼吸猛然一頓,木然地搖搖頭,老實道:“沒想法、沒頭緒?!?/br> “鴻義社的那條貨運線,我們警方都不知道,幾個從異國他鄉(xiāng)趕來的毒販,他們是怎么知道的?”齊耀輝又問。 年知非用力捏了捏眉心,努力思索片刻終是給出了一個還說得過去的答案?!拔r有蝦路,鱉有鱉路。會不會是以前信義堂搞走私的時候有人把風(fēng)聲傳了出去?” “你猜那個兇手會不會認識龍星河?”齊耀輝再問。 “猜不出?!蹦曛且荒樥嬲\地看著齊耀輝,“齊隊不是說,只要抓到人,什么都清楚了嗎?” 齊耀輝立時一噎。只見他沉默地看了年知非一陣,語調(diào)低沉又緩慢地言道:“年知非,我現(xiàn)在不想再追究你跟龍星河之間的任何秘密。但是我希望,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現(xiàn)在坦白告訴我。你要知道,這是22條人命!” 年知非下意識地接住拍到他胸口的報告,沉默了一會才一字字地正色回道:“齊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我不認識那四個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兇手要在現(xiàn)場留下喉糖紙。至少這個案子上,我知道的,一點都不比你多。 齊耀輝只覺失望透頂,他望了年知非一陣,忽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拔艺娌恢滥銥槭裁匆斁??出去吧!” 年知非面無表情地低頭應(yīng)了一聲:“Yes,Sir!”將手上的報告放回齊耀輝的辦公桌上,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誰知,他的手指還沒能觸到門把手,腦后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風(fēng)聲。年知非本能地往旁邊一閃,只聽“砰”地一聲,原本擺在齊耀輝桌上的筆筒瞬間擦著他的耳廓砸到了門板上。 年知非吃驚地扭頭過去,只見齊耀輝站在辦公桌后,指著他厲聲怒吼:“年知非,你配穿這身制服嗎?我問你,你對得起你頭上的警徽嗎?對得起你殉職的大哥嗎?” “什么事??!齊隊!” “別又吵架了!這幾天不是相處挺好的嗎?” “怎么還動上手了呢?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門外的同事們聽到動靜,急忙擁了進來開始例行勸架。 “齊隊,你別老吼年崽了!他都熬了30幾個小時沒合過眼了!”剛跟年知非一起換班回來的蘿卜忍不住為他抱屈。 “案子沒進展,大家都燥。年崽,你先出去吧!”老嚴上前一步試圖將年知非先帶出去。 哪知一向乖巧聽話的年知非卻站地筆直,猶如一株傲然扎根于懸崖峭壁之間的雪松,目光沉靜地看著齊耀輝。直至整個辦公室內(nèi)鴉雀無聲,他終是力若千鈞地回道:“我也是警察,我也想破案,我也想抓真兇!長官!”說完,他腳跟一碰,向齊耀輝敬了個禮,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而去。 目送著年知非離開,老嚴等人即刻又扭頭看向齊耀輝,痛心疾首地齊聲譴責(zé):“齊隊!這就是你的不是啦!” 第61章 警訊 筋疲力盡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年知非只草草沖洗了一下就撲進大床, 跌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陰冷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我又調(diào)整了配方, 這次的鎮(zhèn)痛效果會更好。來, 試試!”語調(diào)如此地溫柔可親, 仿佛一條毒蛇慢慢游過皮膚,對著人類的雙眼嘶嘶吐信。它大約想表達親昵, 可人類卻只覺毛骨悚然。 年知非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聽到自己嗓音嘶啞氣息奄奄地回道:“給我一支氯化鉀……我就是, 下輩子……都會感激不盡……教授……” 永遠斯文體面的教授聞言卻輕笑著握住了他的手?!皠e說傻話了!我身邊有幾個小崽子把你當偶像一樣來崇拜, 你可不要做出偶像失格的事, 讓他們失望??!” 年知非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望著窗外微微亮起的晨曦,他擦著額上的虛汗低聲說道:“……偶像?” 一分鐘后,年知非一腳踹開了齊耀輝的宿舍大門,撲向齊耀輝的床頭。 “齊隊!醒醒!”他拽著齊耀輝的被子急切地喊道, “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