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解?！逼畎子竦?。

    “你？你還能上天不成！”徐之素毫不掩飾嫌棄，“還以為是什么驚世奇才，是說金子也輪不到我來撿，如果你有本事，或許我會厚著臉皮替你去請醫(yī)師公會的人來治，但就你這樣還值不得本座出賣老臉。”

    “出去出去，都滾出去！藏經(jīng)閣等地對你們開放，具體規(guī)則看安排，沒事少來打攪本座?！?/br>
    出了大殿，重越改口贊嘆華如真：“你還能隨心藏拙的！”

    華如真搖頭，明顯他是發(fā)揮失常了。他的攻擊不消耗靈力，幾乎層出不窮，可一旦戰(zhàn)斗過程中出現(xiàn)失誤，幾乎是致命的。

    這種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從考核地歸來一直就有，祁白玉問：“你在苦惱？難道是什么人跟你說了什么？”

    “他，很可怕。”華如真心有余悸。

    “還行吧?！逼畎子裼X得徐之素一言難盡。

    “誰？”重越問。

    “至圣，藥尊。”華如真道。

    你知道？連你都知道？？

    重越不由瞪大眼睛看了看華如真，這人不安于安逸生活，當(dāng)年卻還安居在藥尊麾下，難不成這人一直都知道藥尊不是什么好東西??？怎么看出來的？

    “不管怎么樣，你都別去藥尊一脈！”重越說，“我會盯著你，如果你去了，朋友沒得做，我甚至，會砍斷你的手！”

    華如真不由露出笑容，道：“好。”

    重越有個不好的預(yù)感，難道像他道心崩塌那樣，至圣藥尊也對華如真使手段了？上輩子華如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的失誤。

    重越安慰他：“早來總比晚來要好，知道難關(guān)在哪，跨過就能更進(jìn)一步。你肯定能克服的。”

    華如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越總是特別擅長安慰他，也就沖散了那股狠氣。

    這個至尊嘴上說著不看重他們，但給他們的住處卻是在最佳修煉之地，緊挨著的三間小樓便是他們所有，各有各的修煉閉關(guān)之地。

    祁白玉的毒術(shù)非凡，稍微指點(diǎn)了圈便和這里的低級毒師們混熟了，換得了不少靈藥干貨，借助此地得天獨(dú)厚的地形，他有把握在一年內(nèi)給華如真解毒。

    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華如真沒日沒夜地鉆研古獸殘圖，苦練琴技和畫技，煩雜的思緒全融會到了琴音里，戰(zhàn)力才勉強(qiáng)恢復(fù)成原先的水平，修煉的日子很是平靜。

    一日，重越?jīng)]聽到他院子里傳出琴音或墨兵打殺之音，去華如真院子，里頭空空蕩蕩，什么都擺放得特別整齊，四處沒見到他，問了老仆卻得知了個消息。

    “藥香谷送來請?zhí)A如真少爺上午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
    重越道：“遭了！”

    旋即叫上祁白玉，立刻趕往藥香谷。

    路上，重越心如擂鼓，忍不住問了祁白玉一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那你呢，你又是為什么說藥尊不好？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以前重越各種顧慮，擔(dān)心祁白玉跟藥尊一伙的，說出的話也不可信，而今他總算敢問出來，他相信祁白玉接下來說的應(yīng)該都是真的。

    第39章 人各有志

    說來話長, 事情發(fā)生在七年前, 那也正是祁白玉被藥尊領(lǐng)進(jìn)隕神谷的第三個年頭, 他已經(jīng)在煉藥一道上有所建樹，哪怕在遍地英才的隕神谷也能排到前列。

    可一場禍患摧毀了他的家鄉(xiāng), 家鄉(xiāng)父老幾乎全部病倒，命在旦夕，病情傳到煉藥師公會，并不是什么大病, 但救治人數(shù)總數(shù)極多，增添了難度，報(bào)酬堪憂，愿意接下這個任務(wù)的藥師屈指可數(shù)。

    隕神谷至圣藥尊乃是整個大陸藥師公會至高層元老級。

    此事傳到藥香谷, 年僅十歲的祁白玉毅然返鄉(xiāng)前去治病。

    久不出山的藥尊竟然親自陪護(hù)這個小藥師接下的小任務(wù)，驚羨了多少核心弟子。

    “然后呢？”重越問。

    “我前去看了病癥，果然不出我所料，不過是很尋常的陰煞之氣入體才導(dǎo)致的怪病，解法很簡單，只要一兩爐丹藥而已，那種品級的丹藥，我正好能夠煉制。藥尊卻說讓我到此為止。”祁白玉道。

    “你繼續(xù)了？”

    “是啊, 豈能到此為止！在我接下任務(wù)之前, 他就說我治不好, 讓我別去了, 但我沒有袖手旁觀。他說若我繼續(xù)我能為這些人的死負(fù)責(zé)嗎, 我說我能?！?/br>
    “然而我沒能救活?！?/br>
    聽他低沉的聲音，重越默默嘆了口氣。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之一，莫過于好心辦壞事。

    “……我家鄉(xiāng)的人全死在了我的一意孤行之下，自那之后我再也煉制不出一枚好的丹藥。我在毒師一道上越走越遠(yuǎn)，似乎也應(yīng)了家鄉(xiāng)那件事后藥尊安慰我的話——人分善惡，我就是惡的那一類?！?/br>
    祁白玉再回憶起這段過往，竟然出乎他想象的平靜，只是眼里掃過一抹譏誚。

    重越道：“他直接說你是惡？這也叫安慰？他沒安好心吧?！?/br>
    祁白玉道：“我也就算了，但是那些人何辜。我后來想過很多，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他心憂天下蒼生，卻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千條性命死在眼前，哪怕他有能力救下，卻還冷眼旁觀呢？他這樣的，也叫至圣？”

    重越卻莫名說不出什么話來，幾分感傷，隔靴搔癢。

    祁白玉見他久不說話，反省自己或許有推卸責(zé)任之嫌，解釋道：“或許這就叫好人難做，也許他有他的考量，但我始終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