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完全沒想到連城說話會那么直接,祈越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訕訕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為了拍戲搞壞身體不值得……” 連城目光直視著他,祈越就一句話都說不下去了。 他咬緊牙關站起身來,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連城,一字一字地頓道:“別以為自己討好了導演就可以不用尊重前輩,我是為你好才最后一次想和你緩和關系!” 祈越顴骨微鼓,捏著飯盒的手青筋直露。 害怕他一個激動會做出不好的事情,劉詩如連忙站起來擋在連城前面,“祈老師的建議我們收到了……” 她話還沒說話,就被連城拎著領子拽到一邊。 連城在臺階上站起身,毫不在意祈越的威脅,這次的嘲諷更是火力全開:“導演不是靠人溜須拍馬來討好的,前輩也不是年紀大就能當好的?!?/br> “這兩種好,祈老師是不是全占了呢?” 第23章 受傷 進入到三月份,《崢嶸》拍攝進度過了三分之一。 季明晟被哥哥拽著,從床上拖到地上,他伸出手推攘,發(fā)出細弱的叫喊:“不……不要碰我?!?/br> 季明宏一臉怒氣,像提著物品一樣,把他推在桌子上,桌子上擺放的物品全都掉了下去。 “季明晟!你看你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季明宏震驚又心痛,他好多同學被逮捕入獄,就連他現(xiàn)在也自身難保,打算逃離北平,前往武漢。他知道弟弟不愿與他親近,好不容易做了心理準備,打算說服弟弟和他一起前往武漢。 誰知一進屋子就聞到一股子鴉片的臭味,而季明晟就像一塊腐爛發(fā)臭的rou,早就瘦的不成人樣,還在吞云吐霧。 他什么時候吸上的? 季明宏手都在發(fā)抖。 季明晟緊閉著眼,不去看鏡子,身體里的毒癮還沒過去,他發(fā)出難受的輕哼,“別碰我……” 胸口難受的就快要爆炸了,季明宏從來沒有對他這樣失望過,他揪著弟弟的頭發(fā),往鏡子上狠狠一磕,靠近他耳邊氣急敗壞地怒喊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你簡直對不起爹娘!你在吸鴉片啊,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你知道這玩意兒害死了多少中國人嗎?” 他的嗓音,他的手,都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強大的敵人,破落的山河,破碎的家庭,還有他最后的軟肋。 就像是一座又一座難以翻越的大山,他沉默著,咬牙背負著,可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動搖,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什么。 季明晟疼痛難忍地睜開雙眼,鏡子里的人一臉青黑,胡子拉碴,幾個月前玉樹臨風的形象早就破滅了。 他緊緊盯著自己,這種巨大的幻滅感,還有絲羞愧徹底擊敗了他。 這是他嗎? 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脫哥哥的束縛,卻又像個小雞仔一樣被死死壓在那里。 季明晟的臉貼在桌子上,喘著粗氣。 “cut!” 一聲令下,祈越立馬松開按住連城的手,一臉歉意,卻達不到眼底,“你沒事吧?” 這是第七次。連城揉揉被他攥的生疼的手腕。 自從上次兩個人撕破臉,祈越?jīng)]少找機會在戲里整治他。 比如這一幕戲,祈越笑場一次,另外幾次拍攝完,不等導演說什么,他就說自己表演的不夠好,想要再來一次,精益求精。 一次又一次被人按在鏡子上死磕,連城再好的脾氣也沒了。 他沒有搭理祈越不走心的道歉,朝休息的地方走去。 劉詩如拿熱雞蛋給他滾臉上青紅的撞痕,小聲問道:“不能告訴導演嗎?” “你以為這是小學生告狀嗎?”連城心情很差,而且,張樹華怎么可能沒看出來。 可他不會叫停,也不會因此懲罰祈越。這是主演之間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沒影響到拍攝的整體進度,誰都不會多說,更何況,每一次針鋒相對后,拍攝效果都會更好。 劉詩如咬緊嘴唇,“是不是因為上次我……我去道歉行嗎?” “別犯蠢了,再有幾場戲,我就不用和他對戲了?!边B城閉上眼,無可奈何。 這樣的捉弄,他見得多了。 “可我記得,最后一場戲,他好像手段更狠吧。”劉詩如一臉為難,她看過劇本,劇中季家兄弟的分離,以季明晟戒毒失敗,被哥哥打傷腿后逃離家中做結(jié)。 連城眼神冰冷地看向祈越,他站在張導旁邊背著手,聽的很是認真。 這些日子,祈越在劇組混的如魚得水,他是個老牌影帝,平日里卻平易近人,見誰都是面上帶笑,一點架子都沒有。 連城和他不同,他只是站在那里,天然就和周圍的人有距離,臉上好像寫著“生人勿近”。 劉詩如暗地里不知和趙秀她們說了多少次,連城其實挺好的。 可別人總是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 “總不至于真把我腿打斷吧,”連城一臉自嘲,“他應該不會那么傻?!?/br> 連城摩挲著食指,心里卻不確定。 拍攝繼續(xù)進行。 知道弟弟在吸毒,季明宏立馬做出決定,遷往武漢,他看向弟弟,就像是在看華夏大地上無數(shù)迷茫的人的縮影。 可季明晟卻怎么都不愿意,他不想報仇了,他要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