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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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卿瑤從包廂出來,一路哭著往外跑。 正值夜總會繁忙時期,大家也見多了這些“公主”們受氣包的樣子,沒人在意。 她一出來,徑直繞進一條小路,然后從另一頭出來,這才鉆進車子。 關(guān)上車門,“抽泣”戛然而止。 沒有任何猶豫,聞卿瑤將藏在胸前流蘇里的東西拿出來,用一件外衣包好,放在副駕座位底部,然后發(fā)動車子,駛向傅丞硯的住所。 一路上,她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 她想去南城煙廠找鄭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萬一打草驚蛇,傅丞硯還在他們手上…… 她什么都不懂,只能配合好他們的原計劃,等。 后天就是婚禮,再熬一天。 一天就夠了。 一天,他們就會被一網(wǎng)打盡,剩下的,就是最后半個月的美好假期。 到時候她一定聽他的話,好好讀書,好好寫作業(yè)。 - 車子停靠在附近的便利店門口,聞卿瑤披了件短袖風(fēng)衣,懷抱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儼然一副剛剛“血拼”回來的富家女模樣。 她繞上小路,打開鐵門,進了院子。 阿呆警覺地站起來,見是熟人,興奮地?fù)u了搖尾巴,看著她。 “對不起,阿呆,我現(xiàn)在沒空陪你玩?!?/br> 聞卿瑤放下東西,走到水池邊,抬手洗盡臉上被自己哭花的妝。 她其實是被嚇哭的。 那種場合,那種瘋狂的舉動,要毫無尺度地勾引男人,還要保持理智去“偷”他的槍,最后全身而退。 換誰都不一定能勝任。 水龍頭下,流水嘩嘩不斷,沖擊在池底,觸臉冰涼。 看著水池倒映下的自己,聞卿瑤忽地愣了一下。 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地混日子。 她這演技,可比顧碧彤好多了。 洗完臉,她走進左側(cè)的平房,關(guān)上門,只開了一盞小燈。 衣服被一層層打開,露出藏匿其中的東西。 那把92|式手|槍,就這么靜靜躺在眼前。 聞卿瑤坐在床上,默默地等著,她不敢給傅丞硯打電話,只能抱著那件包裹著手|槍的衣服,一秒一秒地熬。 夜色分外濃郁,周圍寂靜得只余下了知了叫聲,連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幾不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就傳來了阿呆的叫聲。 聞卿瑤猛然間懵了一下。 她往后一縮,胡亂地拿起那把槍,也沒管正反顛倒,直接就攥在手里。 門被推開。 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口,迎著月色,滿身酒氣,身邊還跟著興奮的阿呆。 聞卿瑤縮在床里面,長呼了一口氣。 “傅丞硯?!?/br> 傅丞硯抬手打開了頂燈,見她滿臉害怕地蜷在那,連槍都拿倒了,心中不禁遽臨了一絲異樣的后怕。 他把阿呆攆出去,關(guān)上門,然后拉上窗簾,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 環(huán)視一圈,除了床上多了個女人,沒有什么異常,這才伸手,眼底一沉。 “還給我。” 聞卿瑤依然緊緊攥著,沒動,就這么盯著他,寸目不移。 “阿瑤?!?/br> 傅丞硯又喚了一聲,聲音放緩了很多,柔和了很多。 見她依然紋絲不動,傅丞硯走到她面前,彎下腰,輕聲道:“拿倒了,小心走火。” 聞卿瑤一聽,回過神來,倏地把槍扔在了一邊,把自己蜷縮得更緊了。 傅丞硯伸手拿過,把玩著,就像是在玩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具。 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熟稔地在她面前拆下彈匣,卸除套筒,取下復(fù)進簧及槍管。 一系列動作不過幾秒,一把92|式就這么被他盲拆了,七零八亂地躺在了桌上。 “保險都沒開?!彼焓秩嗔巳嗨念^頂,“不會走火,逗你的?!?/br> 聞卿瑤:“……” 她醞釀了一會兒,問道:“你又跟仲槐喝酒了?” 傅丞硯皺了皺眉,坐在她旁邊沉默了一會兒,“嗯,應(yīng)付一下,沒喝多少?!?/br> “喔?!?/br> 他起身,然后走到一邊的衣柜,拿了一件黑色t恤遞給她。 “換上。” 聞卿瑤接過他的t恤,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穿著在夜總會的那件衣服。 因為屋內(nèi)熱,她脫掉了外罩的短袖風(fēng)衣,里面這件暴露的衣服,幾乎等同于兩塊布。 ——可能兩塊布都說多了。 她抬手,解開后脖頸上的帶子,這種衣服基本上也就遮個羞,里面根本就沒有穿內(nèi)衣,沒了吊帶的束縛,衣服松垮地垂落下來,一片雪白。 傅丞硯沒料到她直接在自己面前換衣服,立刻轉(zhuǎn)過臉去。 聞卿瑤的手驀地收緊,指尖摩挲著柔軟的布料,自嘲般哂笑道:“怎么了?我身上你哪沒摸過?” “阿瑤,……” “你是不是想說剛才那只是權(quán)宜之計?” “……” “然后你是不是想跟我道個歉?” “……” “傅丞硯,你轉(zhuǎn)過來!” 他猝不及防地、就像應(yīng)激反應(yīng),攥緊了拳,沉聲道:“你先換好衣服,然后我送你回家。” 聞卿瑤看著他的背影,深沉凝重,寬厚的肩膀仿佛此時如負(fù)千斤,卻又在她面前恨不得盡數(shù)卸下。 她咬著下唇,把那件黑色t恤用力扔到他身上。 “傅丞硯!你特么剛才硬的速度比你反應(yīng)過來槍被我拿走的速度快多了!你在這跟我裝什么裝?” “要不是我,明年的今天我就帶著阿呆去烈士陵園給你獻菊花了!” “……” 聞言,傅丞硯攥緊的拳頭忽地就松懈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fā),往門外走。 聞卿瑤愣了一下,喊住他,“你去哪?” 傅丞硯腳步稍稍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道:“抽煙?!?/br> 換好衣服,聞卿瑤看了一眼桌上那些被拆散的零件,走到窗口,撩起窗簾一角。 男人背對著這間屋子,正對著阿呆,手中一根煙,背影寂然,煙霧繚繞。 聞卿瑤摩挲著窗沿,心底猛地一抽。 剛才在包廂,僅僅是試探,別無其它,可能對他而言,誰都可以,她聞卿瑤不過就是個突破口,甚至就是一個借口。 傅丞硯一直沒有回頭,只是不斷地抽煙,火花星點,隨著呼吸吐納,一點一點閃爍在眼前。 不多時,一地?zé)燁^。 聞卿瑤推開門,來到院子,輕輕走近他,然后從后抱住他的腰,臉貼緊了他的后背。 他沒躲開,也沒拒絕,甚至覆上她的手,罕見地溫柔問道:“換好了?我抽完這根就送你回家?!?/br> 聞卿瑤抱得更緊了,“都快十二點了,你讓我這個點回家找罵嗎?” 他沒回話,只皺了皺眉頭,“那我給你拿毛巾,你洗漱一下去睡覺。” 他頓了頓,回頭,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別怕,我在外面守著你?!?/br> 她不動,就這么怔怔地環(huán)著他的腰,慢慢收緊手肘,磨出一個毫無空隙的擁抱。 “傅丞硯,我想聽你親口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聞卿瑤的聲音很低,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里聽不出語調(diào),也沒有情緒,就這么安靜地等。 傅丞硯沒有正面回答,緩緩問道:“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背對著她,任由她抱著,直到煙燒到指間,風(fēng)起之時,他都不覺得燙了。 聞卿瑤抬眼看著他的側(cè)臉,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忽地扯開笑容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傅丞硯一聽,明顯愣滯了兩秒,還未等他開口,她又繼續(xù)道:“路婧也什么不知道?!?/br> 聽到這句話,傅丞硯忽然覺得有些詫異。以前他看聞卿瑤,總是覺得她還沒長大,直言直語,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 而現(xiàn)在,她卻拿捏有度,甚至自退陣仗,因為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如果路婧知道了,必定打草驚蛇,他們和公安那邊的配合很有可能會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