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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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此同時,我的心里總有一些不舒服,究竟為什么我也說不上來。我說道:“你們盯著,我有點兒累了?!比缓缶涂恐勘巢[上了眼睛,腦海里卻將今天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麻克身為有重案在身的通緝犯,本身就具備極強的反偵察能力。他沒有任何理由來這里看過就匆匆離開吧?難道是因為他聯(lián)系不上裝扮成民工的馬仔,料想到事情出現(xiàn)問題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警笛長鳴,三輛警車疾馳而來,停在了瀟瀟足療店的門口。緊接著,從車上下來了十名警察,著裝統(tǒng)一,訓(xùn)練有素,列隊后直接往店內(nèi)走去。門衛(wèi)一看這場景都嚇傻了,站在一旁小腿小肚子都哆嗦,哪里還敢多嘴? 金鎖望著這些警察,說著數(shù)字:“一,二,三,四……八,九,十……這么大一個店,就來十個警察,這夠嗎?”三光說道:“警察也有警察的難處啊,你想一想,黃賭毒歷來是國家嚴厲打擊的。這里的老板敢頂風(fēng)作案,那明顯是背后有后臺嘛。警局也不好多派警力了,不過十名警察也夠了,只是收繳一下國寶,這樣的店有人撐著,也不好查封了……”聽到三光這樣說,我也覺得瀟瀟足療店被封的可能性不大。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可憐的meimei。雖然身處風(fēng)月場,可是她卻保持著一份難得的“純潔”,這和她的jiejie真的有著天壤之別。好在見到警察都進店了,我們也放心了,驅(qū)車離開。不知道為什么,做完了這些事情,心情出奇地爽,我少有地哼起了歌。大家的心情都很愉悅,歷時數(shù)月,所有國寶終于全部追回,所以當(dāng)下決定去吃火鍋慶祝一下。酒桌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除了開車的兩個司機和滴酒不沾的我之外,大家都喝了不少,一個個爛醉如泥。 隨后韓光等人回北戴河,我們就回到茂叔那里了,茂叔還沒有回來,大家一進屋,要么躺在沙發(fā)上不起了,要么直接沖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哇哇”地吐著??粗鴫ι蠎覓斓溺姳?,已經(jīng)是夜里兩點半了,我摘下眼鏡搓了搓臉,差不多也該睡了。我回房間換上睡衣,拉開門出來的時候卻見童萱萱和洪詩詩兩個人正在忙著照顧大家——原來這倆人早就回來了。 看到童萱萱的那一剎那,我愣了一下,她也愣了,隨后問我:“怎么喝成這樣了?”我笑著說:“高興唄!”洪詩詩拖不動金鎖,只得使勁打他,打了兩巴掌沒什么動靜,她索性坐在了金鎖的邊上,問我:“什么事值得你們這么高興?”我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說:“大事定矣!花了這么長的時間,敦煌佛經(jīng)的事情都搞定了,遺失的那八百多部經(jīng)書也全都順利追回來了,難道不值得高興嗎?”聽到這個消息,洪詩詩激動地說:“是嗎?那太好了!”童萱萱的眼睛卻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是嗎……我先去睡了……”說著一個人很失落地上樓去了。我很納悶,這么值得慶祝的事情為什么她都沒有反應(yīng)呢?洪詩詩看著我茫然的樣子,埋怨我道:“佳亮,你也太沒心沒肺了。 你知道她為什么不開心嗎?”“為什么?”“事情解決了,金鎖他們也都要走了,我們都走了,你覺得她還有理由留在這里嗎?她不開心,是因為要離開你了!”我呆住了,我沒有想到這么深,洪詩詩的一席話說得我很是愧疚。洪詩詩接著說:“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萱萱是個好姑娘,如果錯過了,那你就后悔去吧!”我先是長嘆了一聲,然后說道:“你不是第一對我這么說過,老實說,我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她確實很優(yōu)秀,我也時常在想,小雨走了那么久了,我是不是可以放下了。有的時候晚上睡不著覺,我甚至還想過她就躺在……”我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 洪詩詩期盼的眼神一下子沒了光彩,我卻冷汗直冒:好家伙,要不是因為這個電話,我差點兒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一看號碼顯示是楊洋,這小丫頭,一定是剛開完慶功會了。我摁下了接聽鍵:“喂,不用這么晚了還向我道謝吧?”“張佳亮,你個王八蛋!”楊洋一上來就破口大罵。 “喂,有話好好說,不至于一上來就罵人吧!”我也生氣了,這小丫頭是吃了火藥了還是怎么了,“我白給你一個立功機會了!”“立功?狗屁,我被領(lǐng)導(dǎo)狠狠罵了一頓,所有的同事都看了我的笑話!”說完,楊洋還在電話那頭哭了。我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趕緊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不是去了那家足療店嗎?”楊洋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們到了那里,可是店里面的員工告訴我們,就在十分鐘前,剛有一撥警察來搜過了,你這不是讓我下不來臺嗎?”我整個人呆若木雞,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說道:“喂,喂,楊洋,我們都上當(dāng)了!我給你打過電話后,過了沒多久,就來了三輛警車,下來了十個警察進了店。我們一看這樣,以為你們來了呢,就離開了。”“你個白癡!警察去封店怎么可能就帶那么點兒人呢?”“你現(xiàn)在罵我也沒用啊,有沒有查問過那個經(jīng)理,叫王林發(fā)的那個?那撥警察一定是冒充的!”“今天帶隊的是一個新提拔上來的隊長,他覺得他跌了面兒,什么都沒問就怒氣沖沖地帶隊走了。 一回來就罵了我個狗血淋頭。”“你看看,你們不也有責(zé)任嗎?咱們現(xiàn)在就別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重要的是得趕緊揪出這個冒充警察的主使人來!”“你確定沒有給其他人打過電話?”“大姐啊,整個秦皇島我就認識你這么一個警察,剩下的就是國際刑警了,可是他們都在國外,我怎么可能聯(lián)系他們呢?”楊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我覺得自己的思維太亂了,只好說道:“現(xiàn)在我還想不到,既然你們警方都已經(jīng)介入進來了,不妨去查一查那家足療店的老板,除了窩藏罪犯,他還從事黃色事業(yè),另外……說不定能破獲一起貪污案呢。我這邊有消息的話也會及時通知你,先這樣吧?!睊鞌嗔穗娫挘屹€氣似的把手機扔到了茶幾上,也不管一旁懵懵懂懂的洪詩詩,一個人進了房間把房門一反鎖,像是爛泥似的癱在了床上,心中將這個冒充警察的人的八輩祖宗都通通問候了一遍,眼看就能完成任務(wù),踏踏實實過日子了,可是卻出現(xiàn)了這么一檔子事。這不是裹亂嗎?可是現(xiàn)在事已經(jīng)出了,急也沒用了。抽完一支煙,我心情多多少少平復(fù)了一些,漸漸地靜下心來,梳理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 第二十章 情到深處 膽敢冒充警察,又最容易弄齊警察裝備的唯有朱逸章一人。警方積極布控,最終在秦皇島火車站附近的范家店將孫源龍抓獲!孫源龍供述,是有第三人誘使朱逸章去足療店劫掠國寶。累了一天的我回到家中,收到了萱萱送給我的一個打火機,頓時心如鹿撞。一番交心的相談過后,我完全釋然了,徹底接受了萱萱,兩個人重新在一起了。還在大家起哄的時候,三光卻接到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電話。 1 一路走來并不容易,幾個月的冒險生涯讓我們都心有余悸,本以為事情完美收官,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開始。刑法中有規(guī)定,冒充警察及軍官都是重罪,能想得到用這一招的絕對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不要命的主兒,究竟會是誰呢? 思來想去,我首先排除了麻克。他不會知道我們就在這里,第一,當(dāng)天我已經(jīng)識破了他的老人身份,因為表面上他的臉上滿是皺紋,可是手背上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一個青壯年的特征。如果他發(fā)覺了這一切,沒理由會派人假冒搬運工撞上槍口;第二,如果他在瀟瀟足療店發(fā)現(xiàn)了我們,為什么不立即轉(zhuǎn)移國寶呢,要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隨時可能報警。他不會笨到再假冒警察回來一趟拿走國寶。 不是麻克的話,jannick也應(yīng)該不會,他是老外,除非對中國警察有很深的認識,包括警銜的劃分。這在一般的國人看來都很難分辨,更不用說一個外國人了。 剩下的就是趙旭東,這次是他給我們的消息,顯然也可以排除在外。 褚?guī)??這個倒是很有可能,此人做事心狠手辣,又有李海東的輔佐,可是冒充警察,而且還開著警車招搖過市,這個膽子也太大了點兒。 武當(dāng)派的?按照他們做事的風(fēng)格,應(yīng)該也不屬于這一類,哪次不是明搶呢?尤其是上次在西安遭遇之后,讓我覺得這些人似乎是在撞大運似的找我們,千里迢迢地來一次秦皇島,假冒警察再奪國寶。我感覺這件事似乎與他們也沒什么瓜葛。 最后剩下的就是朱逸章了,朱逸章……我心里反復(fù)念著這個名字。他有老爸做后援,警車警服都不是問題,冒充警察他也有這個膽子,難道是他做的?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本想找大家商量一下??墒敲總€人都爛醉如泥,讓我只能一個人躺在床上瞎猜。一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們急忙驅(qū)車趕往北戴河去和薛總商議此事。聽聞了事態(tài)的發(fā)展結(jié)果,人們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不然的話,國寶隨時有可能被偷運出境,到那時再想追回來可就難了。 經(jīng)過一番仔細分析對比之后,大家很認同我的看法,假扮警察奪走國寶的十有八九是朱逸章,可是我們又該去哪里找這個人呢?三光給楊洋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本市的設(shè)卡情況。楊洋在電話中說道:“放心吧,命令今天凌晨就下達下去了。三區(qū)四縣,沿途設(shè)卡,不要說是一個人了,就連一只鳥都很難飛過去。”掛斷了電話,大家都瞅著我,似乎都在盼著我能拿出一個解決方案。我的頭很疼,秦皇島雖說范圍不大,可是也不小。我們能發(fā)動的人力資源有限,遍地撒網(wǎng),貿(mào)然出擊的話容易分散力量。萬一其中有誰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反倒容易被對方圍攻。可是……我的腦子太亂了,閉著眼睛,香煙一支接一支地抽著,始終沒有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大力有些著急了:“佳亮,你到底想出來沒有???”崔力升表現(xiàn)出了少有的耐性:“大力,先別急,一定有一個辦法的?!蔽矣窒氲?,自從褚?guī)涍M入納粹基地后,朱逸章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似的,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這檔子事,我?guī)缀醵伎鞂⑦@個人忘卻了。思來想去,他那時已經(jīng)窮途末路了,身邊只剩下了幾個嘍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組織一股力量,也算是奇跡了。忽然,我腦子里閃過了一組畫面,在基地與褚?guī)泴χ诺臅r候,朱逸章的身邊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冒牌貨”孫源龍! 他與朱逸章一起離開的,說不定他會知道朱逸章的去向。想到這里,我趕緊給楊洋又打了一個電話,拜托她聯(lián)系遼寧警方追緝孫源龍,罪名嘛,暫定冒充他人招搖撞騙吧。只有找到這個人,才有找到朱逸章的希望。 掛斷了電話,我看著眾人,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是期盼。我說道:“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有等了?!币钊?,遼寧警方傳來消息,孫源龍并沒有回到遼寧鞍山,警方已將他列為網(wǎng)上通緝犯。三天后,楊洋來電話了:“有人在秦皇島發(fā)現(xiàn)了孫源龍,我們準(zhǔn)備今晚收網(wǎng)。”孫源龍竟然還在秦皇島!這個消息讓我們很興奮,他在,就意味著朱逸章也很有可能還在這里。 接著,楊洋說出了朱逸章的藏身之地——火車站。 秦皇島火車站歷來魚龍混雜?;疖囌咀泵婺希?012年才在原有基礎(chǔ)上修建完工,南面正對的是一個叫做范家店的地方,這里每天迎來送往很多人。小吃攤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條街。夜晚,小旅館亮起五顏六色的彩燈吸引過往的路人。尤其是這條街上時不時還會蹦出一兩個中年婦女,追在你后頭問:“住店嗎?很便宜。”若是你嫌煩,她還會窮追猛打地說:“這樣吧,找個小姐怎么樣,很帶勁兒的!”甚至有的發(fā)廊門口就站著很多女的在那里喊:“帥哥,進來洗個頭吧,進來洗個頭吧……”三光小聲對我說:“唉,質(zhì)量比起瀟瀟足療店真是差遠了!”我唯有搖頭苦笑應(yīng)對。 楊洋一眾警察清一色的便裝,給我們講解了一下抓捕計劃:“根據(jù)線人的情報,孫源龍就躲在了那家叫‘鴻運’的小旅館。一會兒我們的偵查員會去開一間房,查看地形,借機看看孫源龍在不在。只要他在那里,我們就一擁而上,把他堵在房間里?!薄澳俏覀兡??”“你們就不要上了。他認識你們,再說了,這里這么多人,萬一驚動了他,反倒有利于他逃走?!崩蠈嵳f,我一直想和這個孫源龍斗個高下。這次行動我是本著絕對要參加的心態(tài)來的,可是讓她這么一說,確有幾分道理,所以也就作罷了。 然后,幾個偵查員商量了一下,最后派出一人,在我們目光的注視下,他走進了鴻運旅館。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偵查員回來了。他說道:“目標(biāo)在里面?!比缓笏麖牡厣蠐炝艘粔K小石子,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草圖:“這是門口,順著這個樓梯上去的話就是走廊,一共就有三層。我們要一直到最頂層,樓梯位于走廊的最東邊,往西走,盡頭沒有樓梯了。孫源龍的房間就在這里,上了樓梯后左手邊第三間房。整家旅店沒有后門?!北娙祟l頻點頭,緊接著就開始部署抓捕計劃了。楊洋很有信心地說:“地形對我們有利,先想辦法疏散旅客,以免造成孫源龍綁架人質(zhì)。其次,我們要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部署警力。”她在草圖上標(biāo)出了幾個重要的位置。 我最后還想爭取一下,問:“我們真的不能參加?”楊洋很認真地說:“我們是抓捕嫌疑人,不是尋寶冒險。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吧?!闭f完,帶著一隊刑警沖了上去。我無可奈何地抬頭看看這家旅店,韓笑過來勸我:“四哥,還是耐心點兒等他們的消息吧?!边@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急忙說道:“快,大家跟我來!”幾個人都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跟著我一路小跑,來到了鴻運旅館的后面。我仰脖往上看著。金鎖跑得連呵斥帶喘,說:“我說你……你……趕著投胎呢……就……就不能……慢點兒嗎?好家伙,這把我給累的!不是說了嗎,沒后門,你還看什么呢?”我點上一支煙,悠哉地說道:“等著天上掉餡餅?zāi)?!”“嗯?”就在大家驚疑之際,突然,三樓的東邊第三個窗口的推拉窗被拉開了,緊接著一個黑影縱身跳下。 要知道,這可是三樓呀,黑影掉下來的一剎那,我們都清晰地聽到了“咔嚓”一聲,然后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我得意地將煙頭夾在拇指與中指間,彈飛出去,對大家笑道:“如何,餡餅掉下來了吧,還是這么大的一個!”走近一瞧,正是孫源龍那廝。此刻他面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右腿已經(jīng)變形了。金鎖笑著說:“哎呀,學(xué)大俠練輕功,也不用這樣玩兒命吧?瞅瞅,腿都摔折了不是?”窗口又探出了幾個腦袋,楊洋在上邊喊:“抓到了?”金鎖又喊道:“抓到了,早說得讓我們參加了,你們還不信,要不是我們……”他話還沒說完,三樓就拉上了窗戶。 抓捕行動很順利,孫源龍被戴上手銬。圍觀的群眾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孫源龍下意識地雙手遮著臉對我們說:“要不然你們給個頭套?我在電視上看見的都是這樣?!蔽倚睦锖薏坏冒堰@小子千刀萬剮了,冷笑著說:“怎么,現(xiàn)在知道丟人了,早干什么去了?走!”眾目睽睽之下孫源龍被押上了警車。 一路上,孫源龍不住地哀求:“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們看我腿還折了……”我們先去了醫(yī)院,對孫源龍的傷勢進行了一番處理。從診室出來后,他的腿上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被兩個醫(yī)生攙扶著。孫源龍垂頭喪氣的,兩名警察上前代替醫(yī)生架過孫源龍,重新押上警車駛往公安局。 在審訊室中,孫源龍低著頭。我冷眼觀瞧著他,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終于沒有耐心了,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孫源龍!”孫源龍被我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急忙辯解說:“孫源龍?呵呵,你看看,你們抓錯人了不是,我叫張佳亮,國寶盜案你們知道吧,那就是我破獲的,不信你們可以上網(wǎng)查啊!”我氣得肺都快炸了,朗聲罵道:“孫源龍,別裝了,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真正的張佳亮是誰!”孫源龍一愣,看著我說:“你……你不是叫張強嗎?”旁邊一名刑警說:“孫源龍,別再裝下去了,這才是真正的張佳亮,當(dāng)初國寶奇案我們就是和他在一起破獲的,你還不老實交代?”我問道:“說,朱逸章去哪里了?”孫源龍嘴唇翕動,半晌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他沒想到自己冒充了這么長時間的張佳亮本人就會在眼前,而且我們一開始就將矛頭指向了朱逸章。他整個人都委靡了。 楊洋也看著他,柳眉直豎,說道:“你要是拒不交代的話,我們就認定你是他的同伙,那只有死路一條!”孫源龍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要不是椅子上有一根橫杠攔著,他都恨不得跪在地上了:“別別別,我說,我說。自從上次在荒漠中遇到褚?guī)浿?,朱逸章知道自己扛不住了,就帶著我和其余剩下的幾個人從秘密通道逃走了。這一路上沒水沒糧,死了好多人,最后走出沙漠的只有三個人。 痛失國寶,朱逸章當(dāng)然不甘心了。他聯(lián)系自己的廣泛人脈,力圖東山再起;還找了幾個黑社會的,要報復(fù)褚?guī)?。我本來想這事差不多就這么過去了,自己找個機會逃走算了。可是隨后得到的消息說,褚?guī)浀挠H生meimei被朱逸章派去的人干掉了。你們說說,這種情況下我還敢跑嗎?我只能一個勁兒地巴結(jié)朱逸章,就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睏钛蠛蜕磉叺囊幻旖粨Q了一下意見,問道:“他們在哪里犯下這樁命案的?”孫源龍想了一下:“好像……好像是在浙江的……金華吧?”“接著往下說?!薄芭?,大概是朱逸章覺得我還有點兒用吧,就留下我了?!蔽也挥傻匕l(fā)出了一聲輕笑,這廝除了溜須拍馬,還能干什么呢? 孫源龍說道:“隨后我們開始追查國寶的下落,可是誰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朱逸章想了想,不管你們從哪里找到國寶,都肯定要回秦皇島的。所以我們這才來到了秦皇島。在這里一待就是數(shù)十天,隨時打探著你們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道上的小混混約朱逸章出去,說是有了國寶的下落。朱逸章帶著三五個人趕到了那里。”“當(dāng)時你在嗎?”“在。”“你們當(dāng)時在哪里見面的?”“就在環(huán)島那個公園里,那里樹多,人又少,朱逸章說那里最安全?!蔽覀兌紱]有說話,意思是讓孫源龍繼續(xù)說下去?!拔覀兊侥抢锖?,等了半天也沒見那個小混混來。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吧,朱逸章漸漸沒了耐性,他把煙頭一扔罵道:‘他媽的,這小子有準(zhǔn)沒準(zhǔn)?’我說道:‘章哥,不會是這小子忽悠咱們吧?’時間這么長了,朱逸章也多多少少信任我了。他想了一會兒說道:‘再等十分鐘,這小子要還不來,咱們就撤!’他這話剛說完,就聽樹林里一個聲音傳來:‘朱大公子太心急了,想要國寶,沒點兒耐性怎么能行呢?’說著,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一米八的個頭,有點兒瘦,留著平頭。這個人似乎在哪里見過,可是我又一時想不起來了。 朱逸章很警惕地看看他問道:‘是你約我出來的,你是誰?’那人笑著說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少知道些對你們也有好處。咱們也別兜圈子了,敦煌佛經(jīng)誰都想拿到手,不過現(xiàn)在沒在張佳亮的手里。’‘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些你不用問,你一定想知道國寶落在了誰的手里。’‘講!’那人也沒有理會朱逸章的無禮,慢慢說出了一個名字:‘麻克!’‘麻克?他是什么人?’‘哇,這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沒有他不敢干的事,就這么說吧,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網(wǎng)絡(luò)通緝犯呢。’‘國寶在他那里?’‘沒錯,而且……就存放在了瀟瀟足療店。你們要下手的話我勸你們快點,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這個人話說完就走了。 朱逸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媽的,這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到過,愣是想不起來了。’我靈機一動說:‘不如這樣,我們先派人去探探底不就得了,找一個面生的兄弟進去看看。消息坐實了,差不多的時候咱們就沖進去搶國寶。’朱逸章一抬手:‘不行,這樣太冒險了。市區(qū)里動起手來咱們誰也跑不了。瀟瀟足療店的后臺也很硬,他那里黃賭毒什么都有,不如這樣,我憑關(guān)系搞些警車警服。進去的兄弟只要能打探到消息,咱們就以掃黃打非的名義沖進去?!髞頌榱吮苓^可能的正面沖突,朱逸章只是找了十二個小混混扮成警察,沖進瀟瀟足療店搶走了國寶?!薄爸煲菡卢F(xiàn)在人在哪里?”“這……這我真的不知道。搶回了國寶,他就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幾個人各自找地方躲藏,先躲過了風(fēng)聲再說。我花錢大手大腳慣了,所以……” 2 隨后,警方又詢問了孫源龍其他一些問題。因為時間關(guān)系及審訊的保密性,我只能暫時離開,和三光等人回家了。 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港城的夜景。秦皇島的夜景算不上華美,但在我看來卻獨有一份靜謐。這樣的風(fēng)景能夠很快讓我的心緒平復(fù)。從我知道孫源龍冒充我的那一刻起,原以為到他繩之于法的那一天可以大快人心,可是現(xiàn)在我滿腦子全是朱逸章。他從麻克手中搶走了國寶,下一步會如何做呢,是急于運送國寶出國,還是找個安全地方隱蔽下來等風(fēng)聲過去呢?他現(xiàn)在會在哪里呢?還有,告訴朱逸章國寶下落的那個人,沒有要任何的報酬,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夾著一支煙,反復(fù)思索著這些問題。 這個時候,樓梯傳來了“噠噠噠”的下樓聲,高跟鞋走路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扭頭一看,是童萱萱下來了。今天的童萱萱化了淡淡的妝,更平添了幾分優(yōu)雅。見到她走下來,三光他們幾個人都打著哈欠:“啊——好累?。 薄袄鬯牢伊?,洗洗睡了?!薄拔乙苍琰c兒休息了,要不指不定明天四哥又要讓咱們做什么呢?!币粋€個都回到房間去休息了。 我本來也想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今晚的童萱萱又讓我心醉。心底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把持住,一定要把持住,想想小雨……可是雙腳卻愣是邁不動步子。“你怎么不去睡?”童萱萱背著雙手,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過來輕聲問道。 “我……還不想睡?!闭f完這句話,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心里暗暗罵自己:你也太不爭氣了,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童萱萱像是變戲法似的,背在后面的雙手伸到前面來,雙手拿著一只絲絨錦盒:“送給你的。”我真想接過來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是腦子里僅存的一點理智讓我不能那么做。我笑著問:“什么東西?”“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童萱萱雙手捧著,嘟著嘴說。我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zippo打火機,做工很精細。因為平時吸煙的關(guān)系,多多少少我對這款打火機也有所了解。眼前的這款呈黑亮色,應(yīng)該屬于zippo的黑冰系列,尤其是正中央竟然有我的一張照片。 我笑問:“呵呵,你怎么拿到我相片的?”童萱萱一聳肩:“你空間里找的嘍?!蔽矣肿屑毧戳艘幌?,上面的蓋子上雕著繁復(fù)的花紋,在漫展的花枝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一行隸書的小字:“愿你一生安好?!笨吹竭@句祝福語的時候,我的鼻子一酸。從小長這么大,能收到女生贈送的禮物可謂鳳毛麟角。童萱萱的這份禮物讓我產(chǎn)生了一絲莫名的感動?!爸x謝了?!蔽矣芍缘卣f?!爸皇侵x謝嗎?”“?。俊薄昂呛?,陪我聊會兒天可以嗎?”童萱萱笑著問?!芭?。”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沒辦法抗拒她的魔力。也許就像他們說的,她是一個好女孩,我沒辦法抗拒她,可是我為了小雨又必須去做這些事情。也許是化了妝的緣故,今晚的童萱萱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多了幾分嫵媚。 我側(cè)著頭,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龐。不知不覺中,我竟已看呆了。見我半天沒有說話,童萱萱問道:“看什么呢?”“哦……沒……沒什么……只是……覺得你跟平時不大一樣?!蓖孑婧鋈粨Q了一種開玩笑似的口吻說道:“很漂亮嗎?”“呃……很漂亮……”我說了一句。我們兩個隨后又都陷入了沉默。周圍一片沉寂,我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然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些細微的動作不過是來緩解尷尬氣氛的,因為我不敢再抬頭看她。自從小雨走后,沒有一個女孩子能給我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了。“有時候我在想,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呢?我不漂亮,還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配你?”童萱萱突然問了我這么一個問題。我拿出香煙點上了一支,吐出了一個煙圈,然后長舒一口氣說道:“想聽實話?”童萱萱看著我,不置可否。 我不敢去直視她的目光,望著茶杯里裊裊升起的霧氣說:“我以前訂過婚,你是知道的。盡管我們沒有步入婚禮的殿堂,但是我心中始終忘不了小雨。其實……不是你不漂亮,我也沒有覺得你配不上我。相反,是我配不上你才對。你看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個兒頭不高,長得不帥,戴著眼鏡,幾乎就是一個窮光蛋,而且我的手還有殘疾……是我配不上你……”我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何況……小雨在我的心里那么長時間了,我想短時間內(nèi)沒人能取代她的位置吧……”“多長時間了?”“嗯?”“我是說小雨走了多長時間了?”“快兩年了吧……”“你還是忘不了……”“怎么可能忘得了?她是我的未婚妻,說白了,就是我的妻子。我至今都記得,她走的那天我整個人都傻了,一個人站在醫(yī)院的走廊里。說起來也很怪,當(dāng)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沒有哭,真的,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知道了,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是沒有辦法流出眼淚的。我……我恨自己沒本事,沒辦法留住小雨。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會馬上和她結(jié)婚。因為她說過,想看到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就連這么個小小的心愿我都沒辦法幫她完成?!闭f到這里時,我也已經(jīng)淚眼婆娑了。 童萱萱遞給了我一張紙巾。我說了聲“謝謝”,接過來摘下眼鏡擦了擦眼淚。 她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喜歡你嗎?”我擦干眼淚,重新戴上眼鏡,這樣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她。 她幽怨地說道:“最開始咱們認識好像是在你們闖古墓失敗后,那時候我?guī)湍銈兤屏孙L(fēng)水局。雖然我覺得你們太冒險了,可是你很重情義。當(dāng)三光被困在三頭犬那里的時候,你甚至要殺回去。這種氣概不是誰都有的,臨危保命是很多人的做法,你能選擇朋友殺回去,很不簡單。尤其是你很有責(zé)任心,你一直惦念著沈晨雨,讓我覺得你更不簡單了。女人找終身依靠,不就應(yīng)該找這樣的嗎?”童萱萱說這些話的時候,側(cè)著頭,臉頰緋紅。今天我們都各自吐露了彼此的心聲,我雙手握著茶杯,索性也說了實話:“你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女孩,優(yōu)秀得甚至讓很多人都會對你望而卻步。 畢竟,我不想讓別人說我吃軟飯。你是有名的風(fēng)水師,我只是一個無業(yè)游民。何況……完結(jié)了這檔子事我就回保定老家了。咱們兩個在一起只會耽誤你的前程……”沒等我說完,童萱萱很嚴肅地問我:“佳亮,你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真的會在一起?”我看著她烏黑的眸子停了兩三秒,只得說:“想過,想過不只一次??墒敲看蜗氲竭@些,感覺自己都像是犯罪。因為我覺得對不起沈晨雨。”童萱萱說道:“沈晨雨只是過去式了,你沒必要折磨自己呀。如果你現(xiàn)在還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的話,你就想一想,沈晨雨在天之靈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嗎?”我愣住了,當(dāng)初自己走出頹廢的時候不也是這么想的嗎?我不禁站起來,慢慢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望著滿天繁星。秦皇島的夜空很少能看到這么多的星星,它們在暗藍色的天空中一閃一閃,仿佛是小雨明亮的眼睛在向我低聲傾訴。我心中默默念道:“小雨……”不知不覺,童萱萱也站了起來,她走到我身后,伸出兩只臂膀從后面抱住了我,呢喃著念我的名字:“佳亮……”我怔然之下轉(zhuǎn)回身來,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將她輕輕推開,看著她甜美的面龐,印象中是第一次,恢復(fù)記憶以來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她的臉龐。 童萱萱緩緩閉上了眼睛,輕輕揚起下頜。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尋找她紅唇的芬芳。正在這時,門板處傳來了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門打開后,一個人大大咧咧地進來,嚇得我和童萱萱趕緊分開了。 進來的是茂叔,看到這一幕,怔住了,然后又趕緊捂住眼:“哎呀,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看到!”童萱萱的臉?biāo)查g變成了一個紅蘋果,她急得直跺腳嬌嗔:“茂叔!”然后就自己上樓了。 看著她跑上樓,茂叔對我“嘿嘿”直笑。 我被茂叔笑得心里發(fā)毛,說道:“茂叔,您千萬千萬別笑了,好家伙,你這一笑,我心里忒沒底?!薄拜孑媸莻€好女孩,你呀,終于開竅了,就是我回來得太不是時候了?!薄皩α耍趺催@會兒回來。上次打電話不是說要等到下星期嗎?”“東西看完了,我就先回來了。要不說還是有錢人日子過得舒坦呢,這次給人家掌掌眼,食宿全包,還給了五萬塊的勞務(wù)費。想不到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還能有點兒用?!苯又覀冇至牧艘恍┢渌?,就各自睡下了。 躺在床上,我竟然不能自已地反復(fù)擦拭著自己的嘴唇,然后手指伸到鼻下反復(fù)聞著,萱萱留下的香氣還在。雖然她的話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我總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太現(xiàn)實。說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青少年,當(dāng)今要考慮的問題實在太多太多了。而且萱萱是個強勢的女孩,如果真在一起的話,估計我以后得生活在她的陰影下了。這些瑣事越想越心煩,最后索性把枕頭壓在頭上,什么都不去想。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的我就被一陣猛烈的砸門聲吵醒了:“佳亮,快醒醒,出大事了,快醒醒,佳亮!”我一個激靈爬起來,拉開房門。還沒容得我問什么事,大伙兒就一起涌了進來。我硬是被生生擠回了床邊。大家都還在,尤其是金鎖,也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了一瓶香檳酒,開酒瓶慶祝,弄得我渾身上下都是香檳酒,就連我的床也未能幸免。我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夠了夠了,喂喂喂,好了!”金鎖這才停了下來,大家瞅著我跟落湯雞似的狼狽相哈哈大笑。 我抹了一把臉說道:“喂,你們玩兒得也太過火了吧,什么事能讓你們這么激動?”韓笑端著相機一個勁兒地給我拍照,一邊按快門還一邊說:“哈哈,一會兒傳到微博上,指定火!”我看到大家這么開心,料想必定有好消息,所以也沒有追問,而是調(diào)侃道:“笑,你可別學(xué)這些人啊,還有,職業(yè)病犯了就記得按時吃藥。”萱萱擠過人群,拿了一條毛巾給我,我接過毛巾擦著臉。她轉(zhuǎn)過身去,故意板起臉說道:“不是跟你們說別太過分嗎?”金鎖吐了一下舌頭:“嫂子生氣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這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這么熱鬧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我看著萱萱:“你說出去的?”萱萱雙臂環(huán)抱胸前,反問我:“你覺得可能嗎?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蔽乙粨P手:“不用說,那一定是茂叔了?!泵逶陂T口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恭喜你,答對了!”“佳亮,這么大的喜事,你總得請我們吃頓飯吧?”大力說道?!斑€請?我記得我失憶的時候已經(jīng)請過了??!”崔力升過來,也顧不上我渾身還濕漉漉的,一下子摟住了我的脖子:“喂,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薛總給你的工資你不是還有嗎,大方一點兒,你還是我們的四哥呢!”我笑道:“三光還是大哥呢,你們怎么不找他?”三光一臉的無辜:“我又沒喜事,憑什么我請呢?”“好,你小子敢見死不救,等著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一定吃死你!”我故意惡狠狠地說?!半S便吃,反正一個人也吃不回你的隨禮錢來?!比怆p手一攤,很“大方”地說。我故意當(dāng)著大伙的面對萱萱說道:“好,咱們?nèi)コ缘臅r候,吃完了咱們倆就把所有的餐具全摔了,這樣本兒就回來了!”大家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這時候,三光卻接了一個電話。掛斷后,他神色凝重地說:“佳亮,先別玩兒了,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 茂叔之死 朱逸章死了,我們還在想誰是兇手的時候,茂叔為了救我也死了,這讓我心如死灰,卻從心底發(fā)誓——一定要找出兇手!我冷靜下來,著手分析案情,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能夠幫到茂叔的方法。最終,我們將兇手鎖定在了和朱逸章不共戴天的褚?guī)浬砩希【降玫角閳?,犯人就藏匿在山海關(guān)的崔臺子。我們殺將過去,一番苦戰(zhàn)下來,卻發(fā)現(xiàn)德國的文物大盜jannick不知什么時候和褚?guī)浌唇Y(jié)在了一起…… 1 湯河,是秦皇島市內(nèi)的一條重要河流,蜿蜒向東,直接流入大海。也許是近海的緣故,平日的湯河看起來就像一條藍色的絲帶,輕柔地鋪在了秦皇島的城市中央。可是又有幾人能想到,在這輕柔曼妙之下,每年都有人會在湯河喪命。 等我們急匆匆趕到那里的時候,受害者的尸體已經(jīng)被打撈了上來。警方已經(jīng)控制了現(xiàn)場。我們本打算進到警戒線里面看清楚情況,可是一旁一個荷槍實彈的刑警根本不讓我們通過。見到我們來了,楊洋走出黃色警戒線,摘掉白手套說:“你們可來了。”“死者真的是朱逸章?”“嗯,是被人從后腦用鈍器重擊導(dǎo)致死亡的。具體的情況法醫(yī)還在做進一步檢查。”我踮著腳,望著躺在遠處用白布遮蓋的那具尸體,心中的疑惑一個接一個地涌了上來。朱逸章的死意味著我們少了一個勁敵,可同時,國寶的線索也中斷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誰都不做聲,似乎都在反復(fù)琢磨著這個問題:朱逸章究竟是被誰殺死的? 茂叔一句話,打破了大家的沉思:“三光,先回趟古逸軒,我拿點兒東西。”三光一打方向盤,我們朝迎賓路的古文化街駛?cè)ァ?/br> 今天恰逢周末,古玩市場的人較以往多了許多。我們隨茂叔走進店內(nèi),因為店面過于狹小,多數(shù)人都被擋在了門外。三光這時候問我:“朱逸章的事情你怎么看?”我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明顯是借刀殺人啊,先是有一個不知名的人神神秘秘地告訴了朱逸章國寶所在,然后朱逸章假扮警察奪走國寶,隨后他就遇害了。我總覺得是有人故意放出了風(fēng)聲,說國寶現(xiàn)在就在朱逸章的手里,引得那些亡命之徒一個個全都瞄準(zhǔn)了朱逸章?!比恻c點頭:“你和我想的一樣,而且我總覺得那個之前透露消息給朱逸章的人一定和這件事有關(guān)系。”“對,肯定有關(guān)系!楊洋也說了,正在帶孫源龍做拼圖,也許出來后我們就能知道答案了?!泵灞е粋€花瓶出來了:“好了,咱們可以走了?!?/br> 金鎖看著這個巨大的花瓶說道:“好東西呀,雍正梅瓶!”茂叔笑道:“嘿嘿,算你識貨。這東西可是我的命呀!你們最近都很忙,沒人幫我看店,干脆我就把它帶回去得了。要不放在這里我也不放心。”“這么珍貴的東西,你大白天就這么沒遮沒掩地抱著到處跑?”茂叔一聽他這么說,趕緊壓低聲音說:“傻小子,別嚷嚷,這東西要是包好了,出門就得被人盯上。我這么抱著反倒沒人覺得這是真東西!”“茂叔,高!”“那還用說?”茂叔很是得意。 我們開始往外面走。古玩市場的過道非常狹窄,僅容兩人并肩而過,我和茂叔走在了最前面。不遠處就是一片空曠的休息區(qū),那里還相對寬敞一些。 我不忍心茂叔這么大年紀(jì)還抱著一個大梅瓶,說道:“茂叔,我?guī)湍隳冒??!泵逑袷桥挛覔屪咚频?,兩只手抱著梅瓶身子一轉(zhuǎn),直接留給了我一個背影,說道:“不不不,這東西就是我的命!說白了,它在我就在,它有什么閃失,我也不活了!”茂叔一向貪財,聽他這么一說,我也就淡淡一笑,不好再說什么了。 走過休息區(qū),再往前沒多遠就走出了古玩市場,我們一直來到車前。三光打開車門,大家依次上車。茂叔生怕別人不小心碰到他的梅瓶,站在最后說:“上,上,你們先上,小心我的東西!”為了防止梅瓶碰到車門,我打算先讓茂叔上車,我最后再上。眼看就差我們沒上車了,我讓了一下:“茂叔,你先上?!泵暹B連點頭:“好,好?!彼麖澲拖骂^往車里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摩托車突然向我們駛來,一提車把,整輛車沖上了人行道。巨大的馬達轟鳴聲讓我們不禁扭頭看去。只見騎摩托的這位戴著頭盔,根本看不清長相。他一只手穩(wěn)著車把,另一只手往懷里掏去。 三光預(yù)感到了事情的不妙,趕緊喊道:“快上車!”然而我的速度怎么可能和摩托車相提并論,我還沒來得及上車,那人已經(jīng)駕駛著摩托車沖到我的面前。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里握著剛剛從懷里掏出的槍。 驚恐之下,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情急之中,茂叔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我。“叭”的一聲,槍響了?!爱?dāng)啷”一聲,雍正梅瓶摔在了地上——茂叔慢慢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摩托車揚長而去。“茂叔,茂叔!”我抱起胸前已被鮮血浸染透的茂叔。茂叔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已經(jīng)摔得粉碎的梅瓶,凄然一笑,說道:“我……我……到……到底是沒有……發(fā)財?shù)摹恕彼鹗謥砩煜蛭?,手上全是鮮紅的血,他是想要拉住我的手。 三光對韓笑說道:“你們先報警,我去追!”說完,一踩油門,商務(wù)車直接駛上大路,順著摩托車逃走的方向追去。我伸出手來,抓住茂叔的手,帶著哭腔說:“茂叔,你堅持一下,醫(yī)生很快就來了,很快就來了?!泵宓哪樕呀?jīng)很白了,緩緩地搖著頭:“沒用了……沒用了……”他目光空洞地望著古逸軒的方向。“茂叔,茂叔,茂叔!”大家全都喚著他。可是……茂叔再也聽不到了。 我在秦皇島的這些年,全都是茂叔在照顧我,他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往事歷歷在目,可惜茂叔他……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悲慟欲絕,號啕大哭:“茂叔……茂叔……”兩天后,茂叔的葬禮舉行。老爸和老媽也從保定趕來了。本來我恢復(fù)了記憶,這次家人重逢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喜悅的。只是茂叔的離去讓每個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尤其是老爸,他坐在了茂叔的靈臺前,給茂叔斟上了一杯酒說:“老哥呀,還記得當(dāng)年嗎,小老弟不懂事,還欠你一杯酒呢。”等著自己酒杯中的酒斟滿了,老爸眼含熱淚說,“現(xiàn)在我給你倒上了,你怎么不喝呢?你起來喝呀,快起來喝呀……”說到最后,老爸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他一只手扶著靈臺,另一只攥著酒杯的手不住地顫抖,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老爸是家里的頂梁柱,小時候我沒少被他揍。老爸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大威嚴的,哭得跟個孩子似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事后,老媽跟我提起過這件事:“你爸年輕的時候在一家汽修廠當(dāng)學(xué)徒工。那時候老茂也在那個單位。老茂這個人很熱心,有時愛喝上兩杯,有一次拉著你爸去喝酒。你爸那時哪里會喝酒???沒幾杯就醉了。老茂不依不饒地說:‘這不行,你看我都干了,你卻沒喝?!惆謸u著手說:‘不行……不行……我實在……喝不下了……’老茂見你爸真不行了,就放下了杯子說:‘好吧,記得你還欠我一杯酒??!’那時候的汽修廠條件不太好,一到夏天連個電風(fēng)扇都沒有,熱得要命。你爸和老茂就經(jīng)常去廠房附近的一條河里游泳。有一回,你爸沒留神游到了深水區(qū)被河里的水草纏住了,連嗆了好幾口水,慢慢地往河底沉。就是在這個時候,老茂一個猛子扎到河里,硬是拽斷了水草,救了你爸一條命?!甭犕炅?,我終于知道老爸為什么這么看重這份交情了。水草是極其柔韌的,茂叔屏住呼吸潛在河里將他們拽斷,這得是什么樣的情感促使他這樣做呢?也許就是和老爸的那份兄弟情吧,就像我和三光這幫人一樣。 晚上守靈的時候,老爸對我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做的是極危險的事,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但是你必須給我做一件事?!薄澳f。”“揪出殺死老茂的兇手,為他報仇!”我說道:“放心吧老爸,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的!”的確,茂叔沒有和任何人產(chǎn)生過糾紛,兇手不可能是沖著他來的。那個“摩托殺手”擺明了是奔我來的,可是茂叔卻在關(guān)鍵時刻推開了我。我囁嚅著說了一句:“茂叔,我們父子兩代人都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茂叔的骨灰被葬在了北山公墓,距離小雨的位置不算很遠。葬禮結(jié)束后,我和童萱萱特意去祭拜了小雨。 我獻上了一束白菊說道:“小雨,對不起,這么久才來看你,實在是這一陣很忙,一直沒有時間……茂叔也走了,他一輩子無兒無女,也沒有個親人,你在那邊多陪陪他吧?!蓖A艘幌掠终f,“童萱萱,你之前見過吧……呵呵,我們兩個現(xiàn)在在一起了,你不會怪我吧?”我燒著冥幣繼續(xù)說,“小雨,我沒用呀,救不了你,也害死了茂叔……”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 萱萱蹲在我旁邊,輕聲安慰我:“別哭了,茂叔和小雨不會喜歡看到現(xiàn)在的你的?!蔽也亮瞬裂蹨I,父母和大家也都來這邊了。父母曾經(jīng)不只一次催促我交個女朋友,差不多婚事就定下來了。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一個墓地,一位老友的葬禮上看到我的女朋友。哀傷之余,他們也沒有就這事詳談。 老媽擔(dān)心我,要留下來照顧。我百般推辭:“哎呀,都說了不用了。我都這么大了,您留下來不是讓別人看我的笑話嗎?好了,老媽。我向您保證,事情一完結(jié)我就回家,你就放心吧!”老爸也勸老媽要聽我的,老媽嘆了口氣:“那好吧,記得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缺什么就跟家里說。萱萱是個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對人家。”這些話反復(fù)著說,一直到他們臨行前還一再囑咐。 該忙的事情都忙完了,時間也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如今再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里分外地想念茂叔,老頭兒雖然貪財,卻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們沒有一點血緣關(guān)系,即使是我失憶了,他也沒有拋下我,得知我要去找孫源龍的時候,又是他第一時間站出來幫我。猛然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我瞬間打了一個寒戰(zhàn)。我想起了當(dāng)初孫源龍在酒店遇襲的事情。那次我們推測出可能有人想對我不利,結(jié)果錯把四處招搖撞騙的孫源龍當(dāng)成了我。這一次,摩托殺手也是沖我來的,要不是茂叔推開了我……我自己點了一支煙走到陽臺上,望著遠處天際的大海,心頭自問:是誰要對我下毒手呢?一開始我以為偷襲孫源龍的就是老宋,畢竟他曾經(jīng)在高客上對我動過手腳,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墒抢纤问勤w旭東的人,在眼前的這種局勢下,他是不可能殺我的……到底是誰呢? 萱萱切好一盤水果放到了茶幾上,轉(zhuǎn)身見我站在陽臺上皺眉思慮的樣子,走過來問我:“想什么呢?”我自然是不敢把我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說給她聽,只是說:“哦,沒什么,就是……還有點想茂叔……”萱萱也像我一樣,望著遠處的大海,忽然說道:“佳亮,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行嗎?”我知道她要說什么,無非是像以前一樣不能去冒險,我心里做好了打算,表面上聽她的,實際行動再說吧?,F(xiàn)在不僅僅是尋找國寶那么簡單了,茂叔慘死,為了他,我必須一查到底! 出人意料的是,萱萱說道:“無論怎樣,你都要揪出真正的兇手!”我愣住了,這全然不像是萱萱以往的做法,我還一度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 她見我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緩緩說道:“茂叔是一個好人,我們不能讓他走得不明不白。何況……我以前阻止過你,那一次我們差點分開……我想這是上天對我的告誡吧……所以這次我不會阻止你,相反,我會給你加油!”說著,萱萱還頑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笑了,原來“女強人”還有這么小女人的一面。 2 很快,我們就開始調(diào)查這件事了。第二天,所有的人員都聚集到了北戴河天然居咖啡館,大家在一起商議。目前主要偵查的方向無非兩個:一個是殺死朱逸章的兇手,另一個就是茂叔之死。韓光將這兩個人的名字寫在了小黑板上面,問大家怎么看。 我站起來,走到黑板前將“茂叔”兩個字擦去,然后寫上了“張佳亮”。張印不理解:“哎,佳亮,你這是?”我將粉筆頭一丟說道:“兇手是沖我來的?!崩诟琰c了一支煙問:“那不妨說說你的看法?!蔽仪昧艘幌潞诎?,然后伸出了兩根手指頭說道:“有兩點。第一,這兩個案子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方做的,我們可以這樣大膽假設(shè)一下。如果這個前提成立的話,那么襲擊我和殺死朱逸章之間就有某一個共通點?!薄岸鼗头鸾?jīng)!”徐明高說道?!安诲e,就是國寶!朱逸章手里已經(jīng)有這些經(jīng)書了,這就是為什么要殺他的原因!”我說道。宋曉楠問我:“殺朱逸章的動機已經(jīng)找到了,那為什么兇手還要找到你呢?”“很簡單,因為咱們一直對國寶窮追不舍,不管國寶落在誰的手里,咱們都不會善罷甘休。兇手如果想沒有后顧之憂,除掉我應(yīng)該會是他的一個選擇?!?/br> 剛子疑惑地說:“可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假設(shè)前提呀,如果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甚至不是一伙的呢?”“即使是這樣,那殺掉我的目的也是因為國寶。所以我覺得這個兇手應(yīng)該就是這幾方之一?!蔽以诤诎迳弦来螌懴铝恕拔洚?dāng)”、“褚?guī)洝?、“jannick”、“麻克”。我補充道,“朱逸章已經(jīng)掛掉了,趙旭東目前還沒有辦法擺脫我們,所以,真兇應(yīng)該是在這四方里面?!表n笑說:“我覺得不會是麻克,這小子目前有要案在身,不敢做得這么張揚,尤其是大白天就敢在鬧市區(qū)駕駛摩托車殺人,這不會是他的性格,尤其是他雖然和我們打過照面,可是卻不知道我們的底細。”大佐說道:“嗯,你這話倒是符合犯罪心理,我也覺得不會是麻克。還有,我說一下我自己的看法,jannick是外國人,本來就扎眼,要是這么明目張膽的話,肯定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而且他是國際大盜,在國際刑警中都是有備案的,這種人往往行事低調(diào),藏得很深。所以,我覺得這個人也可以排除了?!蔽夷闷鸱酃P畫去了“jannick”和“麻克”這兩個名字,剩下的就只有武當(dāng)派和褚?guī)涍@兩撥人馬了。 三光說:“當(dāng)初我們在西安和武當(dāng)派的常德昌以及那個什么義哥交過手了,這幫人很膽大,大白天就敢持刀行兇……”三光的話還沒說完,金鎖一拍桌子說道:“那不必說了,就是這幫人!”三光卻說道:“先讓我把話說完,武當(dāng)派的人有功夫,這要是想對付我們,沒必要用槍,而且如果他們有槍的話只怕早在西安的時候就用了。還有,當(dāng)時我們被武當(dāng)派偷襲是在一個僻靜的公園,真要是在鬧市區(qū)騎摩托車開槍殺人,我覺得……只有褚?guī)浤茏龅贸鰜?!”“我也是這么想的,你們還記不記得孫源龍說過的話,他說朱逸章曾經(jīng)殺死了褚?guī)浀挠Hmeimei。這個人有仇必報,我想這也是他殺朱逸章的動機之一。”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案情漸漸明朗了,最后我們鎖定了這件命案的背后主使,就是當(dāng)初那個讓人脊梁骨發(fā)寒的褚?guī)洝K麣⑺懒酥煲菡?,那么國寶自然沒有意外地落到了他的手里。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趕緊找出他的行蹤。 我說道:“還記得當(dāng)初警方已經(jīng)設(shè)卡攔截朱逸章,結(jié)果孫源龍落網(wǎng),第二天我們就得知了朱逸章遇害的消息,照這么看的,褚?guī)浐芸赡苓€在秦皇島?!本驮谶@個時候,楊洋來電話通知我們:“拼圖已經(jīng)出來了,你們可以過來看一下?!蔽覀儠簳r中斷了會議,奔赴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