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枕畔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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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笨鐘發(fā)出沉悶的鐘聲,小方動了動身體,感覺整個人仿佛被馬車碾過一樣,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指尖有什么溫?zé)岬囊后w流過。 是誰打翻了水? “劉原,劉原,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別總在床上喝水,容易?!彼従忁D(zhuǎn)過身子,對上一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劉原瞪大了眼睛,眼白被紅血絲占滿,蒼白的皮膚上有著一塊塊淺淡的黑色斑紋。 小方下了一大跳,“劉原,你怎么了?”她伸手去推,劉原的腦袋向后一歪,整個從棉被里滾了出去。 “啊啊啊啊??!” 沉重的實木地板發(fā)出咚咚的聲響,人頭滾出老遠(yuǎn),最后停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 唐唐陪著小方坐在客廳里,田文濤從昨天開始已經(jīng)吐得膽汁都快要出來了,整個人疲軟的癱倒在沙發(fā)里,目光隔著鏡片看向二樓。 施博坐在他對面,身旁是臉色蒼白如紙的程炳文。 如同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的洗禮,每個人的神色都格外的消沉,他們互相凝望著,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去談?wù)搫倓偘l(fā)生的一切。 二樓主臥室里,白夜臉色發(fā)白的看著長矛地毯上的猙獰頭顱,整個人仿佛沉浸了冰水之中,那種即將要被滅頂?shù)母杏X太過于深刻,仿佛一輩子也不能忘記。 唐澤站在她身側(cè),目光越過人頭看向血跡模糊的床單。 很顯然,從床上大量的出血量來看,劉原是被人直接在床上砍掉頭顱的,然后身體被帶走了,留下了一顆頭顱。 兇手的手段比之徐薇的作案手法更加的兇殘。 “傷口參差不齊,撕裂傷嚴(yán)重,估計至少砍了三刀,人頭才被砍下來?!碧茲苫仡^看了眼白夜,嘆了口氣兒,“下去吧!” 白夜腿肚子有點轉(zhuǎn)筋,這個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幾乎是被唐澤攙扶著出了主臥室。 大廳里的氣氛已經(jīng)緊張得仿佛是一條擰緊了的發(fā)條,只要輕輕一撥,就會‘碰’的一聲斷掉。 白夜看著呆滯的小方,趕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問出口。 “我要回去,我不想在這里待著了,我們都會死的。”田文濤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喂,田教授。”施博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田文濤已經(jīng)跑出別墅,透過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可以看見他跌跌撞撞的沖進密林之中。 客廳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白夜壓下胃里翻涌的惡心感,目光沉沉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小方,思索了片刻,終于還是問出口,“小方,不管怎么樣,請一定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么?” 小方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他要來殺了我,殺了我們??炫?,快跑。”說著,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轉(zhuǎn)身就往二樓跑,“是他殺了劉原,我殺了他,殺了他?!?/br> “快攔住她?!卑滓贵@呼一聲,唐澤已經(jīng)兩個跨步?jīng)_了上去,一擊手刀下去,小方“嗯”的一聲,仰面栽倒在地。 唐澤招呼施博把人抬起來送到三樓白夜的房間。 主臥室是不能住了,又接連發(fā)生了兩起兇案,唐澤建議剩下的人最好都住在一起。 唐澤和施博,程炳文住在唐唐的房間。唐唐和白夜留在白夜房間照顧小方。兩間客房是比鄰而居,如果一方有什么動靜,隔壁至少可以有所照應(yīng)。 唐澤從房間出來,折回二樓主臥室,將房間的門鎖好,保存好犯罪現(xiàn)場,等待警方的到來。 上午的陽光從虛掩的窗欞照進來,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折射出不一樣的光景。 施博始終沉默無聲坐在長矛地毯上,程炳文啃著一塊干巴巴的面包,就著白開水往嘴里咽。白夜坐在唐唐和唐澤中間,目光落在在場的幾個人身上,“現(xiàn)在,我有一些話想要問大家,希望大家不要有所隱瞞,這也許會幫助我們盡快找到兇手。”她側(cè)頭看了眼唐澤,把從徐薇身上找到的子彈形胸針放在面前的地毯上?!斑@是我在徐薇死亡前從她的包包里找到的,對應(yīng)的是貝爾被割喉?!?/br> “這是施博在來浮梁山前,曾經(jīng)收到過的。”唐澤把施博收到的那枚子彈形胸針拿出來擺在徐薇的胸針旁邊,“對應(yīng)的是施博家的寵物犬被吊死在大門口?!?/br> 白夜快速的掃了在場的幾個人一眼,發(fā)現(xiàn)出了唐澤和施博之外,其他人在聽到子彈形胸針和對應(yīng)寵物的死亡提示后,臉色幾乎在一瞬間全部慘白一篇。 唐唐咬著牙,欲言又止的看了白夜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當(dāng)然可以不說。但是兇手顯然是在按照特定的規(guī)律殺人的,且手法及其兇殘,我不能保證大家不會在警察到來之前繼續(xù)受到傷害?!彼龘P眉看著唐唐,“唐唐,你能告訴我,昨天在火車上,我換到徐薇的車廂后,你們的車廂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唐唐起初可肯說,白夜就那么一直瞧著她,兩只大眼睛瞪得跟燈泡似的,看得唐澤心里暗自發(fā)笑,心說,姑娘你是審問排查呢?還是大眼瞪小眼呢? 白夜當(dāng)然不知道唐澤心里腹誹,自己還挺滿意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心說至少也有三四分姜滬生的氣勢吧! 唐唐動了動身體,雙手下意識的緊緊交握放在膝蓋上,整個人抖如篩糠。 “唐唐!”白夜挑眉看著唐唐,終于發(fā)現(xiàn)她有些不對勁,“你怎么了?”她伸手推了推唐唐,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得仿佛一張白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 唐唐重重的喘息著,一邊抬眼看著白夜,一邊抖著手從兜里逃出一只白色的小藥瓶,擰開蓋起,到處兩顆白色的藥碗塞進嘴里。 白夜擔(dān)心的看著她,連忙遞過水杯。 大概過了幾分鐘,唐唐才緩過來,常常出了一口氣兒,虛弱的說道,“對不起,剛剛老毛病犯了,我小時候得過癲癇。”說到這,微微低著頭,也不說話。 “唐唐。”白夜嘆了口氣兒,如同xiele氣兒的皮球一樣,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告訴我,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唐唐把整個身體都縮在沙發(fā)里,瞪著一雙美目看著對面的白夜,許久,才訥訥道,“姐,你會保護我的是么?你是警察,你辦過大案,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么?”她茫然的看著白夜,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果然是隱瞞了些事情。 白夜暗自嘆息,如果自己不是警察,如果這是自己的親妹子,她一定一頓排頭下去,打得她爹媽都認(rèn)不出她是誰。 她壓了壓火氣兒,“唐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包括這里的每一個人,我都有義務(wù)保護你們的安全,可是前提是你們要說實話。這次的旅途,真的只是因為喜愛浮梁文化么?” 幾個人的表情各異,卻沒人開口說話。 唐澤捅了捅一旁的施博,胖子心領(lǐng)神會的說道,“白警官說的對,我確實不是因為要旅行才來這里的,說實話,我就是這棟別墅的老板。我也是被人逼著來的,有人殺了我家的狗,給我留下了這個胸針和來浮梁山的機票。”說完,胖子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扭頭看了眼程炳文,沒有再說什么。 程炳文推了推眼鏡,目光在白夜和唐澤身上掃了幾眼,終是把自己的經(jīng)歷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