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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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圍著小榻坐下,殷哲茂開始喝酒進(jìn)食。他顯然是餓了,吃得很兇,絲毫沒有半點皇族優(yōu)雅的模樣。殷永瑜便在一旁給他斟酒,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方道:“秋狩都沒見你來京城,還以為一時半會見不到你了?!?/br> 殷哲茂咽下一大口米飯,喘了口氣:“我去了災(zāi)區(qū),便沒回來祭祖?!?/br> 殷永瑜微微蹙眉:“那邊怎樣?” 殷哲茂手中的筷子稍稍停頓,片刻搖搖頭:“糧價飛漲,瘟疫橫行,餓殍遍地,處處可見人易子而食……” 他放下筷子,抬起袖子抹了抹嘴,正色道:“永瑜,不瞞你說,我此番會來京城,便是聽說了圣上要派人去賑濟(jì)。你也知道,圣上他不放心我,大事從來不交給我做。我想請你幫忙,幫我拿下這欽差一職。” 殷永瑜果斷應(yīng)承:“我會幫你?!?/br> 殷哲茂卻依舊一副不放心的表情:“永瑜,你不僅要幫我,你還得盡全力確?;噬线x我?!?/br> 殷永瑜不料他會提如此要求:“這卻是為何?” 殷哲茂一聲嘆息:“這賑濟(jì)欽差還有一項任務(wù),便是鎮(zhèn)壓亂民。回京路上,我去了義軍營。那里好些人都是沒有活路的難民,若非走投無路,也不至于去做那誅九族的謀逆之事。屆時若是我前去,還可以努力將死傷降低到最低。其他人……就難說了?!?/br> 丁夏稍稍驚訝看了殷哲茂一眼:這人竟然敢去義軍營!想來定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倒真是一心為民。卻也是個cao勞命。他擔(dān)心賑濟(jì)銀兩被人貪污,又怕別人前去,會只在意做出功績,濫殺難民,是以千里奔赴來京。 殷永瑜聽畢,鄭重承諾:“哲茂兄,我必會竭盡全力?!?/br> 殷哲茂這才起身拜謝:“那有勞永瑜。我還要去見四殿下,便先告辭了?!彼哪镉H和四殿下母妃同是一家母族,他還得去爭取四皇子的支持。 殷哲茂到底是王爺,加之有殷永瑜和四皇子的支持,果然順利拿下了欽差一職。他也不多逗留,次日便急急離京。 丁夏又在殷永瑜府上住了三日,乙建安終于來找她了。時是傍晚,丁夏和殷永瑜剛吃完晚飯,隱約聽見王府前方一陣喧嘩。抬頭看去,就見到一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 緊跟那身影之后的,是大批王府侍衛(wèi)。眾人口中大喊:“大膽!竟然敢擅闖王府!”“來人!抓刺客!”“小賊,別跑!”吵吵嚷嚷。 乙建安奔至丁夏面前站定,朝著殷永瑜行了一禮,卻看向丁夏道:“見過殿下。他們不放我進(jìn),我只好闖了?!焙苡行└鏍畹囊馑?。 丁夏果然扭頭看殷永瑜,似乎是在等他做出解釋。殷永瑜揮手斥退眾侍衛(wèi),朝她坦蕩一笑,絲毫沒有羞愧之情:“他心里不舒坦了,就晾著你一人不管,我這是給他個教訓(xùn)?!?/br> 這話說到丁夏心里去了。丁夏眨眨眼,又扭頭去看乙建安。乙建安被殷永瑜反將一軍,又見丁夏希冀看著他,明顯是希望他做出些保證,思量片刻,從袖中摸出一串東西遞給丁夏:“送給你?!?/br> 丁夏抬手接過:原來是一串枯草編織的螞蚱,倒是十分精巧靈動,嘴角忍不住翹起:“你自己編的?” 乙建安看了殷永瑜一眼,上前一步,拉了丁夏的手:“晚上想你,睡不著,就去編螞蚱了……”他如星的眸子望入丁夏的眼,柔聲道:“阿夏,和我回去吧?!?/br> 丁夏被那眸子看得心頭一顫??伤€不及答話,就聽到一聲嗤笑。殷永瑜放下手中的茶盞,勾唇看向乙建安:“四個晚上,每個晚上睡4個時辰,編一只蟲子頂多花一盞茶時間,你只編了二十五只蟲子……”他涼涼道:“……看來也沒多想她嘛?!?/br> 丁夏低頭去數(shù)那些螞蚱,果然不多不少,真是二十五只,眼角便是一抽。 乙建安目光沉沉看殷永瑜,也不答話。殷永瑜卻更是歡快,輕聲笑道:“何況,你若是想她,干什么不好,為何偏偏要編草螞蚱?你對丁夏的思念,就這么低廉?” 丁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殷永瑜到底還是比乙建安伶牙俐齒?。?/br> 乙建安臉色黑了。不編螞蚱,他還能干嗎?他又不曾學(xué)過作詩畫畫,文人那些高雅的思念,他根本不懂。他編螞蚱……只是因為他只會編螞蚱。 乙建安很是低落,垂眸道:“阿夏,我編螞蚱……是因為我只會這個。天昭府教得東西上不得臺面,就連這編螞蚱,還是小時候爹爹教我的。那時我見娘親不開心了,便會編螞蚱送她……”他沉默片刻,伸手去拿丁夏手上的小草蟲子:“還是不送你了,往后我送你別的吧。” 這回,殷永瑜臉黑了。 ——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居然拿出個這么可憐的說法!丁夏不心軟才怪! 果然,丁夏用力拽回那串螞蚱,塞去了懷里:“不!我就要這個!”她站起身,撲到乙建安懷中:“我就喜歡它!”她的腦袋在乙建安肩窩處蹭了蹭:“原來是爹爹教你的……建安,好窩心呢?!?/br> 乙建安顯然不料會出現(xiàn)這種反轉(zhuǎn)局面,怔愣片刻,也回?fù)Ф∠?。卻還不忘解釋道:“這種螞蚱要用整條枯草編,這邊的草不像我家鄉(xiāng),韌性不好,編到一半就會斷,所以我只編成了這二十五只?!彼碎_些許,表情很是認(rèn)真:“其實,我編了很久的……也想你想了很久?!?/br> 殷永瑜暗暗咬牙,恨恨捏住茶杯,灌了口茶水,長長呼出口氣。 丁夏哈哈大笑,踮起腳尖湊上前,在乙建安唇上胡亂親了幾下:“建安建安……你真可愛!”她松開乙建安,轉(zhuǎn)身走到殷永瑜身邊蹲下,握住他的手:“殿下,我走了。” 殷永瑜一聲輕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終是點點頭:“……去吧。” 丁夏輕緩摩挲他削瘦的手指,心中愧疚:“你注意身體?!?/br> 殷永瑜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乙建安,忽然萬分羨慕這個人。這人有健康的身體,正直的信仰,單純的愛戀。相比之下,他身體虛弱,信仰破滅,和丁夏之間的種種,也不過是因為那個約定。這個人可以傻乎乎沖來他府上要人,而他……卻總是如此清醒理智,記掛著他的身體他的身份,留心著那條界限,無法再靠近丁夏。 殷永瑜暗想:下回,丁夏再來時,他也要將他為她畫得那沓畫,一張一張拿給她看。 *** 丁夏回到天昭府的第二日,乙建安便因為任務(wù)出外了。這次任務(wù)來得很匆忙,乙建安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丁夏告辭。一開始,丁夏并未做他想,卻不料,乙建安前腳離開京城,后腳她便迎來了一位客人。竟然是上回丁天水頭七時來傳令的老太監(jiān)。他朝丁夏皮笑rou不笑一抽嘴角:“丁夏姑娘,皇上召見?!?/br> 作者有話要說:嗷~~~~寫男人為女人針鋒相對好爽~~~~~~男版爭寵哼!果然這是篇瑪麗蘇嫖文啊捂臉…… ☆、離間 丁夏坐上軟轎,跟著老太監(jiān)進(jìn)了宮。這是她第一次踏足皇宮,本該好奇興奮,可現(xiàn)下心情卻著實有些沉重。 乙建安昨晚并沒有提起要執(zhí)行任務(wù),卻在進(jìn)宮之后,急急出了京城?;噬嫌痔糁@時召見她,怎么看,用意都不會單純。 老太監(jiān)進(jìn)殿傳報,丁夏在殿外候著。片刻,老太監(jiān)出門朝丁夏道:“皇上讓你跪在這里?!?/br> 丁夏只覺心下一沉:還沒見面,皇上就給她下馬威了。這么看來,今日之事實難善了。 她毫無辦法,只得跪下。青石板磚微涼,丁夏安靜垂眸思考。就這么跪了近一個時辰,她只覺雙膝麻木,皇上終于傳喚她進(jìn)門。 皇上身穿明黃色便服,歪歪靠在椅中,眼睛微閉。丁夏幾乎站立不穩(wěn),卻見一旁的老太監(jiān)拖來了一個小圓凳。丁夏看向皇上,皇上輕擺手,道了句:“坐?!彼⒉豢炊∠?,只緩緩道:“三天前的夜晚,殷永瑜見了一個人,你可知道?” 他沒有立即撕破臉,丁夏便乖巧坐下,微微蹙眉,回憶狀自言自語:“三天前……” 她自然知道?;噬弦徽f三天前,她就明白了,他在問殷永瑜連夜會見殷哲茂的事情。想來殷永瑜支持殷哲茂前往賑災(zāi)之事,讓他愈發(fā)不安,擔(dān)心這兩人會勾搭在一起,更加危及他的地位。 雖然那一夜并無機密,丁夏卻也不愿與他多說,否則難免他又要給她再安排任務(wù),讓她待在殷永瑜身邊,做個刺探情報的細(xì)作。遂打算推個干凈。她想了片刻,恭敬垂頭道:“回皇上的話,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當(dāng)時侍衛(wèi)通報有人求見,瑜王殿下便出了寢殿,到半夜才回來?!?/br> 皇上終于睜眼,目光沉沉盯著丁夏:“你是說,他是一個人去的?沒有帶上你?” 丁夏誠懇搖頭:“沒有。” 皇上不信,皺眉道:“秋狩那么重要的場合,他都帶上了你,為何會客不帶上你?” 丁夏微微一笑:“皇上,我的身份擺在那里,其實不便見客。秋狩要離京,他若不帶上我,得有十多天見不到我。會客不過一兩個時辰,又怎會帶上我添麻煩。” 皇上思量片刻,覺得有理,這才消了讓丁夏刺探情報的念頭。卻坐直了身子:“丁夏,我讓乙建安囑咐你辦的事,進(jìn)展如何?” 丁夏暗嘆一聲:果然!他還是記掛著要讓她累死殷永瑜!估計他見丁夏和殷永瑜在一起這許久,殷永瑜居然還在茍延殘喘,又見她離開了瑜王府,這才設(shè)法將乙建安支開,召她進(jìn)宮問話。 丁夏垂眸,腦中思緒飛轉(zhuǎn)。其實早在乙建安將皇上的意思轉(zhuǎn)告她時,她就準(zhǔn)備了應(yīng)對之道,近日卻隱約生了些新想法。 曾經(jīng)她想盡力隱瞞乙建安,不讓他發(fā)現(xiàn)她在做的事情。但秋狩之后,乙建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兩人之間的沖突明朗化。殷承平與云安青私會那一夜,丁夏嘗到了爭執(zhí)的滋味,心中很不好受。雖然后來兩人還是放下了爭端,平和相處,但是只要兩人處于對立陣營,這種平和就岌岌可危。 她終是要和殷永瑜繼續(xù)走下去,直到謀逆成功,亦或身敗名裂。乙建安如果一直忠于皇上,她與他之間就必定再次遭遇,而且之后的遭遇帶來的沖突,還可能更激烈,更讓這份感情元氣大傷。 丁夏瞇眼:既然今日皇上主動找她的麻煩,或許,她應(yīng)該試著做些什么,避免這些設(shè)想中的不好情況出現(xiàn)? 憶起與乙建安之間的種種,丁夏終是狠下了心。她扶著那圓凳,撲通跪去了地上!伏地叩首哀哀道:“皇上,我……我不想再呆在瑜王殿□邊了!” 她低著頭,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只能聽見他道:“為何不想呆在他身邊?” 丁夏直起身,眼中已經(jīng)含淚:“皇上……瑜王殿下待我有情有義,我……實在無法害他!” 皇上臉色不好,語氣凌厲了些:“他待你有情有義?”他壓著內(nèi)心的不悅道:“那乙建安呢?你們不是相好么?” 丁夏吶吶道:“是,這也是我想離開瑜王府的原因之一,我想回天昭府陪乙大人?!?/br> 皇上聽言,竟然起身,行到她面前。老太監(jiān)及時上前,拖起了丁夏。皇上在丁夏面前站定:“丁夏,乙建安曾經(jīng)說過,他想迎娶你。當(dāng)時我沒同意?!?/br> 丁夏抹了眼淚看他。 皇上便繼續(xù)道:“正好他現(xiàn)下不在京城,你再去陪殷永瑜幾次,做漂亮些……待乙建安回京,我便給你們賜婚?!?/br> 丁夏眼睫微閃:真是好利誘! 只可惜,她不會為了嫁給乙建安,去害死殷永瑜。 丁夏低頭,假意掙扎許久,方才抬頭拒絕道:“可是……不行啊皇上!求求你,放過瑜王殿下吧!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他已經(jīng)沒幾年好活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留下不仁不義的千古罵名!” 皇上聽到最后一句話,一時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隨即卻暴怒!他狠狠抬手,朝著丁夏就是一耳光!將她扇翻在地上,罵道:“不仁不義?!區(qū)區(qū)賤妓,竟然敢和朕談仁義!” 這里是書房,沒有什么趁手的東西,皇上便抄起桌上的花瓶朝丁夏砸去。丁夏護(hù)住頭臉蜷起身體,總算沒有被他砸中要害?;噬霞奔贝瓪?,大喝道:“來人!拖她下去,給朕狠狠地打!” 這一天,丁夏是被抬回天昭府的。她被打了二十廷杖,能活著回來,還多虧乙建安的人在皇上身邊當(dāng)差,見狀求了個情,又偷偷囑咐了個照應(yīng)??墒莻弥鴮嵵?。丁夏一路抽噎回去,哭得眼睛都腫了,回天昭府時,已經(jīng)哭不動了。 丁秋聽到消息趕來,看到她傷處衣服和血rou粘在一起,臉都白了。他轉(zhuǎn)身就想去找殷永瑜,丁夏卻死活不肯他去,只道不愿讓殷永瑜擔(dān)心。 丁秋信了她的話,沒去找殷永瑜??杉幢闳绱?,天昭府中的軍醫(yī)為丁夏治傷時,殷永瑜還是收到消息趕來了。男人臉色鐵青趕走了軍醫(yī),不言不語坐下,給她處理傷口。 他給丁夏上了藥,便不再動作,也不包扎,也不給她披上衣服。丁夏屁股涼颼颼,終是心虛扭頭道:“殿下,你給我蓋蓋吧?!?/br> 殷永瑜輕聲一笑,聲音異常溫柔:“蓋著干啥呢。等乙建安回來,一眼就能看到,多方便啊。不是遂了你的愿么?” 丁夏不敢說話了。殷永瑜卻猛然起身,用力抓住她身邊的床單,俯身湊到她臉邊,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好好照顧自己!乙建安對你有那么重要?!你竟然不惜將自己也設(shè)計進(jìn)去!” 丁夏抓了他的手:“殿下,你別生氣,我不是沒事么……”她看了看門口,低低道:“先不說好不好?別被丁秋聽見了……” 殷永瑜氣得冷笑,忽地站起,喝道:“丁秋!” 丁秋推門進(jìn)入,反手關(guān)門,行到床邊,朝殷永瑜點點頭,示意沒人偷聽。 殷永瑜重重在椅中坐下,指著丁夏道:“她為離間乙建安和皇上的關(guān)系,不惜惹怒皇上,挨了這一頓板子!” 丁秋默默看丁夏。丁夏索性埋頭在被子中,不看他倆。 殷永瑜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就不怕皇上怒火沖心,直接殺了你?” 丁夏悶悶答話:“他不會。丁天水剛死,乙建安好容易才穩(wěn)定了天昭府,他需要他的忠誠,不可能殺我?!彼nD片刻,又扭頭露出腦袋:“何況,他若是真要殺我,我也另有應(yīng)對。我立時求饒,答應(yīng)他對付你便是?!?/br> 她朝著殷永瑜和丁秋討好一笑:“瞧,我想得很周全呢?!?/br> 殷永瑜愈加氣憤:“周全?!二十廷杖!足夠把你打死打殘!” 丁夏連忙解釋:“不會的!我一早在門外罰跪時,就看到了乙三。秋你知道他的,他是乙建安的兄弟,不可能看著我被打不管?!庇殖笥黎ど斐鍪郑骸暗钕履阋部吹搅耍皇瞧ね鈧?,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br> 回答她的是瓷器砸碎的聲音。殷永瑜將手邊的茶壺茶杯全部掃落在地,也不說話,雙手死死抓住扶手,急急喘氣。 丁夏求助看向丁秋,丁秋卻只是目光沉沉回望。屋中一時沒人說話,只聽見殷永瑜短促的喘氣聲,好似下一秒就會撐不過去一般。 丁夏真擔(dān)心了。她心里難過,紅了眼眶:“殿下,別這樣,求你了,吃藥吧……” 殷永瑜并不理她,也不動作。過了許久,他終于平緩了呼吸,直直站起,面上再無一絲表情:“好,你聰明,你好謀算,你夠狠心。這場爭斗,你比我還更適應(yīng)。”男人語調(diào)毫無波瀾:“是我的錯,我不該這么大反應(yīng)。今日……就當(dāng)我沒來過這里!”竟然拂袖離去! 丁夏苦了臉:好了好了,殷永瑜真生氣了。這人可難哄了…… 卻見丁秋還站在一旁。丁夏連忙柔聲喚他:“秋,過來?!币笥黎づ芰耍€是先哄住丁秋。 這回,丁秋破天荒沒有理她,也轉(zhuǎn)身離去。丁夏在屋中扯著嗓子嗷嗷叫喚了許久,丁秋也沒有回來,倒是初時幫她看傷的老軍醫(yī)來了,為她包扎完。之后又來了兩個癸支的姐妹,幫她穿衣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