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丁夏終是鉆出腦袋，再次打量這個房間。

    ——無怪她覺得家具眼熟。這些擺設(shè)，都是*苑的風(fēng)格。她現(xiàn)在不在群芳閣，在*苑。

    丁天水滾動輪椅，行到墻壁邊，單手推開了厚重的衣柜：“你想看看她嗎？”

    丁夏眨眨眼：看……什么？

    她想了片刻，索性赤著身子跳下床，跑到了丁天水身邊。

    丁天水將她抱在腿上，用手指在墻上戳了個小孔。丁夏湊上前看，果然見到隔壁房間的大床上，坐著一男一女。

    那男人并不是乙建安。他三十多歲，長著張平凡臉，笑著的模樣倒也斯文。女人就是佳英，她一邊與男人說話，一邊低頭扯腰帶，不過片刻，就脫了個干凈，爬上.了床。

    男人見佳英脫.了衣服，也利落扒了衣服，赤著身子上.床。然后他從床頭的暗格中摸出了幾段紅綢，朝著佳英比劃了下。

    佳英配合一個轉(zhuǎn)身，將雙手背于身后，任那男人將她捆了起來！

    男人捆住了她的雙手，又拿出另一段紅綢，從肩膀開始，勒住她的雙峰、腰.肢，直至臀.部。

    佳英被紅綢束縛住，臉便有些泛紅了。視覺刺激感顯然也讓男人有了欲.望，他跪在床上，讓佳英跪趴著，掐住她的腰.肢抬起，沒有任何前戲，就狠狠挺.身進入！

    抽.插之中，男人很是沉溺。他的眼睛泛紅，剛剛的斯文模樣消散無蹤，寫滿欲.望的臉甚至有些猙獰。他時不時會俯身撕咬佳英的身體，揉抓她被紅綢束縛的雙.峰，抑或用力拍打她的臀瓣。丁夏眼見那人的手在佳英的肌.膚上留下了道道紅印，都替她覺得痛了。卻見到佳英眼神迷離，嘴唇微張，顯然很是享受，便是一個哆嗦。

    她算是明白了：佳英是個受虐癖！而這個男人……有施虐傾向！

    佳英能滿足一些口味特殊的客人，而且她的體質(zhì)注定過了她無人能代替。這就是她從來不紅，卻一直能呆在*苑的原因。

    隔壁房間的暴力床.事還在上演，丁夏卻沒了觀看的欲.望。她扭頭看向丁天水：“師父，你為何要我看這個？讓我先熟悉兇手的愛好，方便將來行動嗎？”

    丁天水失笑：“每次嚇唬你，你都會當(dāng)真。”他捏捏丁夏的臉：“你放心，我還舍不得把你送出去給別人虐?！彼樟诵Γ骸拔乙呀?jīng)有了懷疑對象，不需要引蛇出洞。而且天昭府里，除了我，還沒人有本事抓住他?！?/br>
    一連串的片段閃過，丁夏只覺心猛地沉了下去。她默默看丁天水，半響方道：“你是說乙建安。”

    丁天水抱住丁夏滾動輪椅，行回床邊：“是。原因有三。首先，他曾經(jīng)向我坦承，他有施暴的癖好。第二，以往他只要人在京城，就會去天昭府上值，可案發(fā)的這幾日，他卻一直呆在家中，從來沒有來過天昭府。第三，他武功高強，有行兇能力。”

    丁夏嘴唇微張，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無法反駁，靜默片刻，忽然轉(zhuǎn)身爬去床上，躺下，拉了被單把自己整個蓋住。

    丁天水也躺去了她身旁，手掌在她光潔的肌.膚上游走：“這次帶你出來，就是希望你有個心里準(zhǔn)備，免得將來發(fā)生什么，又要不開心?！?/br>
    丁夏將頭埋進被中，悶悶道：“他騙了我，我也惱他?？删退闼亲儜B(tài)，也絕不可能是兇手，我不會看錯人?！?/br>
    丁天水一聲輕笑：“他每次出任務(wù)前，都會來這*苑找佳英。是與不是，這幾日便有分曉?！?/br>
    丁夏便不再說話。

    第二日，丁夏離開*苑后，又去了乙支大院。乙建安依舊不在。丁夏有心去他家找他，可實在太累，只得請乙六代勞。她回到癸支，在房中時睡時醒，卻一直沒有等到人來。好容易挨到下午，終于有人敲門。

    丁夏披頭散發(fā)下床開門。卻是乙六。乙六面色凝重：“安哥下了天牢?！?/br>
    丁夏一驚：“怎么回事？”

    乙□望，低聲道：“*苑有個姑娘死了。龜奴指認(rèn)是安哥干的?！?/br>
    丁夏皺眉：“……佳英？”

    乙六搖搖頭：“具體我不清楚。夫子已經(jīng)將事情上奏皇上了，判決也不知什么時候會下來?！?/br>
    丁夏垂眸，許久方轉(zhuǎn)身去穿外衣：“我去看看?！?/br>
    ***

    乙建安坐在天牢地上。這個囚室是封閉的，只有墻角的通風(fēng)口透出一絲光線。手鐐腳鐐都有好幾百斤重，專門關(guān)押像他這樣的高手。

    他在黑暗中靜靜待了不知多久，外面有了腳步聲。乙建安細細聽去，心便是一跳。

    ——丁夏？！

    不過一會，囚室門打開了。一個女子拿著燈盞進了房，果真是丁夏。

    乙建安瞇眼看她。在黑暗中待久了，他有些不適應(yīng)光亮，就好像……他曾經(jīng)不適應(yīng)她。

    乙建安十七歲入天昭府，至今已經(jīng)八年，有過四個搭檔。第三個搭檔某次外出時死了，丁天水便將丁夏派給了他。

    他以為這不會對他的生活造成改變。他會一如既往善待她，于危難之時保護她，并且不與她上.床。

    卻不料，一切都再不一樣。

    他有個騙人的好故事：他喜歡一個姑娘。兩人情投意合，因此他對她一心一意，從不碰別的女人。

    乙建安很清楚，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時欺騙并不就是錯事，就比如這個謊言，可以省去他很多麻煩。他一直都覺得當(dāng)初編出這個謊言是明智之舉，直至他遇到丁夏。

    丁夏漸漸愛上了他。

    然后更糟糕的情況出現(xiàn)了。他的目光開始追逐丁夏。他開始想她念她，魂牽夢繞都是她。他的生活開始色彩斑斕，終于不再只有任務(wù)和國家。乙建安沉溺其間，無法自拔。

    乙建安有時會想，丁夏艷羨的完整愛情，他可以給她?；蛟S他可以試著坦白，求她原諒?？伤墓适妈圃谀?，時時提醒著他的陰暗。

    他有多么光明磊落，就有多么丑陋不堪。

    乙建安甚至無法好好看丁夏，他無法承受丁夏仰慕的眼光，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暴力狂。

    丁夏默默在囚室門口站了許久，乙建安卻只在她進門時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一直低頭不語。她其實有怨氣，可此情此景，卻無從發(fā)泄，只得深深吸氣，開口道：“我看了卷宗。龜奴說你今日上午去*苑找佳英，中午才離去。龜奴再去給她送飯，就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死在了床上。仵作說她死狀凄慘，血rou暴起，兇手殺害她的手法，和前四起妓.女慘死案一樣?！?/br>
    她將燈盞放于地上，又起身：“我只問你一句，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乙建安垂頭，半響，終是緩緩搖頭。

    丁夏松了一口氣。可見他那頹廢的模樣，卻又心頭火起：她好心來幫他，他卻不問候一聲，不感謝一下，擺出這副死人相，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