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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頭來,我這么多年的等待,又等來了什么呢?” 柳嫣然輕聲笑了起來,像是覺得無比荒唐般,逼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又等來了什么呢?等來你的背叛、不信任、猜忌?” 一瞬間,像是有數(shù)千把尖刀插入了五臟六腑,將顧江云撕成了鮮血淋漓的兩部分。他幾乎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只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母親這樣堅定,我不能這樣反駁她些什么.你也知道的,嫣然,母親的身子一直不好,我原本只是想著,等母親冷靜下來,再想辦法周旋,放你出來。她已經(jīng)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家了,她不能再經(jīng)受什么刺激,應(yīng)該順順?biāo)焖熳咄赀@一生的才是......” 他的確從未想過放棄發(fā)妻。嫣然同他已有這么多年的情分,就算為了子嗣而娶了二房,她也是他唯一放入心里的愛人。 可是這個所謂的愛人,終究是要為他的母親讓路的。 顧老夫人已經(jīng)老了,她的發(fā)絲都已被熬白。也正是因此,顧江云不忍心再去糾正她的什么錯誤,只想著讓她歡喜地走完這一生。她不喜歡嫣然,嫣然就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她想要孫子,自己就總得讓她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 而嫣然,嫣然那般愛自己,自己也那般傾心于她。她為自己受了些苦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可真是個孝子啊,”柳嫣然的嘴角都掛滿了嘲諷的笑意,“母親排在我前面,子嗣排在我前面,朝廷和百姓排在我前面。那么我究竟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你在無聊時拿來消遣的玩物嗎?天經(jīng)地義地為你cao勞的管家婆嗎?” “你既知她不喜歡我,當(dāng)初又為何立下承諾要娶我?既娶了我,又為何輕而易舉便背棄了當(dāng)日誓言?既信誓旦旦說心中有我,為何又可以罔顧我的感受,在我蒙受不白之冤時,連一句話也不肯站出來為我說?!” 她已經(jīng)忍耐了太久太久了。早在娶二房那日,她就已經(jīng)是那燃盡的蠟炬,心成死灰,哪里又能復(fù)燃?可悲的是,當(dāng)她終于說服自己,為曾經(jīng)的情誼而抱有最后一絲幻想時,這份幻想,最終也被狠狠地扯碎了。留下一個衣不蔽體的她自己,幾乎能從對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失意又蒼老的樣子。 “讓我下堂吧?!彼卣f了最后一次,“你可以另娶一個千依百順的媳婦,因?yàn)槲乙模阍缫呀o不起了?!?/br> 說這話時,她恍然想到了當(dāng)日張氏拿此話勸告她時的模樣,心中猛地溢起一陣酸楚??尚Ξ?dāng)日的自己尚且不肯相信,一定要一次次撞到頭破血淋才肯罷休。 顧江云的眸子里都掀起了狂風(fēng)暴浪,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竟然也會說出這般冷心絕情的話來。他的身子輕輕顫抖著,指甲狠狠攥著自己的手心,望向了柳嫣然平靜而堅定的眼睛。 “好?!彼罱K顫抖著道,“我寫?!?/br> 昔日勞燕,終于一朝失散。他曲未通,我意已通,分明伯勞飛燕各西東。 揮墨寫下的這一紙休書,最終被柳嫣然袖了。她的神色有種奇異的平靜,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大病后終于邁出鬼門關(guān)的病人,望向這世界的目光里都有了不同尋常的光。她坐著馬車,雇人將自己的嫁妝悉數(shù)從將軍府抬了回來,一路抬往柳家在這京城中買的院子。這一路,她幾乎要掀開車簾放聲歌唱起來,她已許多年未曾有過如此感覺,輕盈而快活,正如同當(dāng)年不諳世事的少女。 結(jié)束了,無論是噩夢,還是美夢,都于這一朝徹底醒來。 柳嫣然雇人往將軍府搬嫁妝的動靜十分之大,便連這日并未去府衙的顧老太太也驚動了。她蹙著眉頭顫巍巍來到院子里,道:“這是在做什么?” “母親?!?/br> 顧江云猛地一扭頭便看見了她,忙命小丫鬟將龍頭拐拿了來,上去攙扶道:“您怎么來了?” “我看這院中亂七八糟的是在做些什么?!鳖櫪咸娺@箱籠都滿滿擺了一院子,丫鬟婆子們都跑的亂七八糟,忙忙地打點(diǎn)著衣物,心下不悅的很,便道,“這媳婦怎么一點(diǎn)也不管事,弄成這個樣子,難道還要爺們來cao心收拾的事嗎?” 顧江云的心中泛起了些許苦澀,卻低聲道:“母親,嫣然已經(jīng)不再是咱們家的媳婦了?!?/br> 這話正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將顧老太太劈的怔了,不可思議地扭過頭厲聲問:“什么?” “兒子已經(jīng)給了嫣然一紙休書,”顧江云道,他的心都像是被什么野獸撕扯著,被血淋漓地撕成了一片一片,“嫣然與我們家,已經(jīng)再無干系了。” 顧老太太的嘴唇都哆嗦起來,半晌后才憤憤道:“這這這,成何體統(tǒng)!難道她是因?yàn)樵┩髁怂皇戮蛺琅藛幔坎徽f她只是個媳婦,便是長輩給了她再大的委屈受,她也該忍著才對,怎么能如此任性刁蠻,一點(diǎn)苦也吃不得?” 說完后又看了看兒子的神色,安慰他道:“這也無事。她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就算留在家中也無甚用。你也可以找個更年輕的,早點(diǎn)為我們家開枝散葉,這才是正經(jīng)?!?/br> 顧江云已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么,他千百次地張開口,想要為她說上哪怕一句話。可再看看比自己矮一頭的老母那滿頭的華發(fā),他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這日夜幕深沉?xí)r,他坐在書房中,靜靜地望著壁上掛著的一幅畫軸。畫軸中的女子立在一樹雪白的梨花之下,穿了鵝黃的采衣,上面繡滿了纏繞的纏枝蓮。她的頭上戴著一副紅玉的釵冠,正沖著畫外的他笑——笑的無憂無慮又燦爛至極,只是看著,便是那般明媚鮮妍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