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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 【你看,我就說那位一定在馬車里等著吧?】 【就算離開這幾步又能怎樣,這人……】 【本座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br> 【他還記得他是仙,不是那山里修煉得道的狐貍精嗎?】 “阿柒,怎么還不過來?”少年嘴角噙著淺淺淡淡的笑,沖著他伸出手,“外面冷,小心著涼了?!?/br> “所以說了不要叫我阿柒了啊……”賈瑯也是無奈,任命地走過去坐在青絲云錦墊子上,“聽起來像是和小三、小二它們是配套的,我可不是寵物什么的啊?!?/br> 水溶見他穿了小小的月白色錦服,罩了大紅色猩猩氈斗篷,愈發(fā)襯得眉翠眼清,乖巧的像是個福娃娃。不由得伸手將他抱過來,好好地安置在了自己身邊的坐墊上,又把手里的耳爐塞到了他的手里,這才笑道:“今日怎么這么久才出來?” 馬車里滿是一種淺淡的清香,賈瑯一邊回答他:“花紅jiejie正忙著給我收拾衣服呢?!币贿呌秩滩蛔“欀亲尤バ崧?,之后不確定道:“竹葉的清香?” 水溶反問他:“你覺得如何?” “很好聞,”賈瑯想也不想道,“比百合香、龍涎香等清雅多了,就是太過清涼了些,怕是不太適合秋冬用呢?!?/br> “我就知道你定然喜歡?!彼茳c點他的眉心,將人抱得愈發(fā)緊了些,同時輕輕敲了三下車壁。 得到授意的車夫一揚鞭子,馬車咕嚕嚕軋過了青石板,很快便向遠方駛去了。車中二人一路吃些點心說些瑣碎,卻也完全不覺得無聊。 水溶所說的那處溫泉莊子就在城西,距主城區(qū)甚遠,是這京城里少見的活泉,原本屬于當地的一家富商。只是富商剛剛病故,家中人舉家南下去了,因此剛被北靜王府以大價錢買下,請山子野老先生親自給新畫了園子圖,按著圖裝完之后,方才請小主子前來一逛。 馬車在莊子門前停下了,此刻已近夜晚,門前的兩盞燈籠飄飄蕩蕩,滿地都是暈黃的燭光。從朱漆大門走進去,迎面便是一塊奇石,姿態(tài)嶙峋,上面細細鏤刻了亭臺樓閣并各色宮裝女子,將這莊子中的景致遮去了大半。 繞過此石,便有兩邊羊腸小道沒入蕭蕭瑟瑟的竹林之中。風吹竹葉颯颯作響,看去便讓人覺著幽清。 水溶卻攜了賈瑯,徑直入了那后面的一個局所。賈瑯在他懷中抬頭看時,只見是小小三間抱廈,三個泥金的大字懸于其上,名曰:騏驪軒。兩邊對聯則是: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半入云。一大株海棠與幾棵芭蕉立于旁邊,愈覺別致精巧。真真應了蘇軾的那首海棠詩: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水溶將他安置在里間兒紫檀貼皮雕瑞獸花卉床上,隨后方轉過臉吩咐眾人:“你們先下去吧?!?/br> 眾侍女皆盈盈稱是,福身行禮后離開。 “溫泉在哪里?”賈瑯好奇地左探右探,道,“來時,并未見這里有水源???” “你且莫急。”水溶先起了身,往那柜子里尋出一件蓮青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的鶴氅來。這鶴氅內里卻滿是細細一層柔順細滑的兔毛,做的精致非常。 賈瑯正怔怔地看著不知該做些什么的時候,便見水溶將手放在他衣扣上了,登時便是一驚。 “這是要做什么?” “泡溫泉,難道還穿著衣服下去不成?”水溶好笑地擰擰他的鼻子,“還不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呢?!?/br> 賈瑯的臉騰地一下便漲紅了,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后憋屈道:“我自己來就好!” 他素來是不喜歡丫鬟近身的,因而平日里在賈府往往是凡事都自己做,只有胳膊太短夠不著時才會找人幫忙。張氏也是因為知道他這個習慣,才不讓太多人在他身邊伺候。 第19章 溫泉 見他堅持,水溶也不攔他,便把衣服放旁邊了??跉鈪s仍有些遺憾:“真的不需要我?guī)湍???/br> 賈瑯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水溶便往床邊坐了,漫不經心地從書架上抽了本書開始翻看。這邊,賈瑯費力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了下來,在解到月白色里衣的時候,不由得就有些猶豫了。 察覺到他動作的突然停頓,水溶扭過頭來:“怎么?” 他的側臉在燭火半明半暗的映襯下,愈發(fā)有了一種美玉一般的光暈流轉其中,讓人移不開眼去。賈瑯呆呆的,幾乎下意識便回答道:“你……不轉過身去嗎?” 當著別人的面換衣服,果然還是讓人覺著很害羞啊啊啊! 水溶的嘴角,忍不住就掛上了點笑意。他親密地傾身過來,額頭與孩童的額頭輕輕觸了觸,皮膚溫潤的觸感像是能一直透到心里去:“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小時候尿布還是我親手換的呢,如今……怎么又這樣害羞起來了?” “啊啊啊不要說了!”賈瑯拿手捂著臉,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圓溜溜的眼睛從指縫里露出來,甕聲甕氣道,“那個時候還小,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水溶這次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笑倒在了月白色的錦被上??吹胶⑼瘹夂艉舻毓钠鹑鶐妥拥芍?,這才勉強把喉嚨里的笑咽下去了。 “好了好了,”他安撫性地一下一下拍撫著賈瑯的脊背,“阿柒已經長大了,不是孩子了。那我轉過身去,你把衣服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