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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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篤行本也是個低微出身之人,聽聞此話,心中對這位世子妃是徹底敬服了,道:“那我就替眾多弟兄們謝過世子妃了。世子妃請放心,我已派了精兵駐護府邸,絕不會再叫世子妃受驚?!?/br> 善水道:“那幾個我應(yīng)下了繡名的士兵,你叫他們過來一趟量體裁衣,免得尺寸有所長短?!?/br> 宋篤行應(yīng)了退下之后,雨晴嘟嘴道:“我還以為說說而已呢。他們這樣犯上,您還親手給他們做衣?美得他們!” 善水睨她一眼,道:“你愛做不做,我不求你?!?/br> 雨晴忙道:“做!你都親自做了,我哪里還敢偷懶?” 白筠見善水決意真的動手,便道:“我前日去庫房里歸置東西時,記得有幾匹青棉布過眼。顧嬤嬤收拾進(jìn)去托運過來,大約是留著給世子做寬衣的,用來縫棉袍面里最好不過。只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另外填塞所需棉絮,都需采買?!?/br> 善水道:“把管事的叫來?!?/br> 那管事此刻正領(lǐng)著人在收拾狼藉一片的前庭,聽到主母召喚,忙過來了。善水記掛先前那個粗使丫頭說的門房被殺一事,先問了詳情。管事回稟道:“確實是被砍了一刀,好在沒有性命之憂,宋大人著了軍醫(yī)在治?!薄瓉硎悄茄绢^驚慌過度,沒看清楚夸張所致而已。 善水聽到并無人命發(fā)生,心里松快了些,命管事的讓那門房好生休養(yǎng),又吩咐他盡快去采買縫制棉袍所需的棉布棉絮等物,管事的領(lǐng)了命去。過了午,東西便陸續(xù)送到。闔府的女人,除了做飯的廚娘、燒火的丫頭,算上善水主仆三個,總共十一人,都齊齊聚到了花廳。里頭燃了暖暖的火炭,擺上茶水點心。眾人覺得新鮮,且見世子妃也卸下釵環(huán)挽了衣袖,親自與她們并肩而坐裁剪縫衣,哪里還會不樂意?說說笑笑間,賽著飛針走線,倒也熱鬧非凡。 ~~ 豐州靠興慶府之北?;羰棱x一行人,幾乎是日夜兼程,兩日后的深夜,終于趕到了城門之外。此時城門早已閉合,城墻瞭望臺也漆黑一片?;羰棱x命人大力撞擊,上頭終于有人提了燈籠,抖抖索索地探身破口大罵:“半夜三更誰他媽的撞門?奔喪也等明日!” “瞎了你的狗眼!大元永定王府世子、興慶府武平軍節(jié)度使霍大人到此!緊急公務(wù)在身,再不開門,殺無赦!” 霍世鈞身后的廉青將腰牌甩了上去,厲聲喝道。 那守吏接過,揉了下睡眼,看清令牌上正面“武平”,反面是皇帝年號“景佑”,嚇了一跳,睡意全無。急忙再探頭出去,這才看清下面一溜馬隊,馬匹鼻息咻咻,顯見是剛趕了急路。當(dāng)先一男人端坐馬背之上,著了黑氅,面容冷峻,被這氣勢所震,急忙親自下去開門還牌。城門沉重吱呀開啟聲中,馬隊飛馳而過,高高濺起的冰涼雪泥甩到那守吏臉面之上,叫他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豐州守備節(jié)度使張亮友此刻摟了小妾睡夢正香,忽然被一陣急促拍門聲驚醒,聽到竟是霍世鈞半夜到此,如今人已闖入,就在前堂等著,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與劉九德同靠鐘家勢力起家,兩人雖談不上深交,從前卻也時有往來。劉九德突然倒臺,又聽聞“意外”死于被押入京的路上,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意。那批軍資,他先前雖礙于霍世鈞的臉面答應(yīng)籌措借出,心中卻極其勉強。冥思之下,終于想出這樣一招,明借暗收,東西昨夜剛連夜被送入府庫封存?;羰棱x就算懷疑到他也無證據(jù)。且武平軍人數(shù)以萬計,遭遇這樣的提早寒流,再凍個幾天,必定生亂。霍世鈞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變不出足夠的御寒之物。到時候變亂一起,必定左支右絀。今日送出了密信之后,得意之下,又考慮為防萬一,打算明日一早便離開此地先避個幾天,讓對方找不著自己,他只需在暗處等著看好戲就是。 他盤算都妥當(dāng)了,卻萬萬沒想到霍世鈞竟這么快就到。在屋里走了兩個來回,一時焦灼無計。床上的小妾等了半晌不見他回,起身趿鞋下地,打了呵欠埋怨道:“什么人這么不識相,半夜都不讓人好好睡。說你不在就是……” 張亮友被提醒,忙對外道:“就說我昨夜有急事出府了,不在!” “張大人!我漏夜來訪,你沒口熱茶就罷,連人都避而不見,這樣可不夠厚道!” 門外忽然響起話聲,兩面雕花格扇門已經(jīng)被人桄榔一聲踹開,張亮友猛抬頭,見霍世鈞竟現(xiàn)身在門外,大步而入,徑自坐到一張椅上,神情自若。 “啊——” 那小妾還光著膀子酥胸半露,駭然見一陌生男人闖入,雙手掩胸尖叫出聲,鉆入被褥躲了起來。 張亮友又驚又怒,壓下心頭之火,勉強道:“霍世子,連婦人內(nèi)闈你都闖入,未免太無禮了!” 霍世鈞笑道:“張大人艷福不淺,怪不得不愿起身見我。你不來,我只好進(jìn)。我連趕兩個晝夜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句話,艷福人人都愿長享,只是可惜啊,有些人未必有這命去長享?!?/br> 張亮友畢竟歷過風(fēng)浪,年紀(jì)也長,方才一時措手慌亂后,此時也冷靜下來,哼了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霍世鈞眉鬢結(jié)了白霜,此刻面上的笑倏然隱去,神情便也如罩一層嚴(yán)霜,冷冷道:“把你半道接去的軍資給我吐出來,我立馬走人,你繼續(xù)抱你的女人。不吐,別說女人,明早的太陽你都別想再見!” 張亮友勃然大怒,喝道:“霍世鈞!你太目中無人了!我知道你是個人物,只我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 他話未說完,忽然脖子一涼,一柄閃了寒光的匕首已經(jīng)架到他脖頸,立時感到一陣刺破皮膚的痛,在身后小妾的連聲尖叫中,被逼一直后退,抵到了墻邊,這才停下。 “霍世鈞,你敢動手?我可是朝廷委任的三品大吏!來人,快來人……” 張亮友嘶聲大吼,脖頸牽動,覺到一股熱流順頸而下,急忙閉口。 霍世鈞面色陰涼,“張大人,這夜半三更的,何必驚醒你那些守衛(wèi)?” 張亮友心知附近巡夜守衛(wèi)必定已經(jīng)被他處置,又驚又俱,咬牙切齒。 “你比劉九德如何?他是怎么死的,你想必知道。你要是死了,你覺得你的主子會為你做主嗎?以你資歷,本就不足入我眼。你順了我,以后我不會動你,你繼續(xù)當(dāng)你的逍遙大吏。你逆了我,我現(xiàn)在就一刀割斷你脖子,再放把火燒了你這府邸。半個月內(nèi),京中人人就會知道張大人你醉后貪杯死于失火。兩個月內(nèi),這里的一切就都會換新主,包括你的這位美人……” 張亮友覺到脖子一松,霍世鈞已經(jīng)放開了他,噗一聲,沾了微血的匕首已被刺插在桌案之上。 張亮友盯著泛出寒光的匕忍,兩腿微微打顫。 霍世鈞手段狠辣,他早有耳聞。只是直到這一刻,才真覺到此人的恐怖,完全不按常理行事。他最后的話,都是威脅,卻一字一句地直接重捶到他心底。 他能混到今天,靠的不是寧死不屈。等勉強站直身子,摸了把脖子上的血痕,終于道:“我信你一次,但愿你往后不會食言。” ~~ 廉青押送軍資再次上路,霍世鈞自己帶了一隊輕騎疾返,終于在離去后的第四天深夜返回鳳翔衛(wèi),入城后徑直先去藩臺營。 宋篤行這幾日食宿都在營里,等到他回了,知道事成,自然喜不自禁。匯報了這幾日營務(wù)之后,便主動將兩天前發(fā)生的嘩變上報,自請罪道:“世子走前,將世子妃托付于我。我非但沒護她周全,反倒要她挺身而出,方解了困局。我有負(fù)世子所托,慚愧不已……” 霍世鈞擰眉,“到底怎么回事?” 宋篤行不敢隱瞞,便將那日情形一一道來,末了,也沒注意霍世鈞神色,只由衷贊道:“世子妃不但膽色過人,深明大義,更有恤憫之心,宋某佩服至極。這幾日軍中的弟兄們都在議論。這幾日不出cao,我白日經(jīng)過一營房,聽里頭仿似在打斗,起哄聲一片的。進(jìn)去了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竟在比武,道勝出者才能得世子妃親手所制的棉衣……” 霍世鈞一語不發(fā),猛地起身,往外大步而去。 ~~ 兩日下來,十幾個人日夜趕工,已經(jīng)縫制出了幾十件的冬衣。善水今日匆匆用了晚膳,抱了做一半的針黹活回房,挑亮了燈打算做完再歇。 白筠收了手上衣服的最后一針,覺到有些腰酸,微微捶了幾下。抬頭見善水還在埋首引線,瞟了眼屋子里擺著的漏計,見戌時末了。想起這兩日她天天趕工至深夜,忙道:“這么晚了,歇了吧。何曾這么吃力過,費眼睛不說,我怕你身子吃不消?!?/br> 善水道:“就剩兩爿袖了,縫好今日便罷?!?/br> 白筠道:“剩下的我拿去做吧。” 善水抬頭,笑道:“你也不是鐵打的。我聽雨晴說,你這兩晚一直熬到三更,比我更辛苦……”話正說著,眼角風(fēng)冷不丁瞥見門口那架屏風(fēng)側(cè)仿似立了個人,再一看,竟是霍世鈞回來了。此刻兩只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自己,映了燭火的光,看起來瑩瑩的,瞧著倒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