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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全紅樓都想攻略我[紅樓]在線閱讀 - 第45頁

第45頁

    聽了他這話,寶玉便從書中抬起頭來,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略略眨了下,眼角便蕩漾纏綿出萬千種情思:“徒兒知曉了,明日定然不會放松功課的。”

    師父大人滿意地頷首,狹長的脖頸仿佛是用一整塊通透無瑕的美玉精雕細(xì)琢而成的,連細(xì)細(xì)的、淡青色的血管也暴露出來,其情態(tài)頗似一只伸長了脖子待人撫摸順毛的貓。他纖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敲了兩下,沉聲道:“讓你休息你便休息!有這樣讀書的心是件好事兒,然而你這腦袋瓜本就這么點大,人又蠢,若是日日念書念的更蠢了,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徒弟去?”

    寶玉:......

    無字天書:【......他不過是怕你累著了。】

    好好一句關(guān)心,怎么他便偏能說的如此別扭呢?

    寶玉于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倒是逐漸也熟悉了師父這只能順毛摸不能的脾氣,乖順地低下頭去:“徒兒謹(jǐn)聽師父吩咐便是。”

    師父大人這才覺著心中暢快了些,看著蠢徒弟這般乖巧懂事的模樣,心頭也舒服了不少。他望著寶玉低垂下頭時垂下來的鴉翅也似的睫毛,只覺得那濃密的睫毛不知是輕柔地蹭到了何處,竟蹭的他整個人自四肢五骸起都莫名起了些麻癢的意味。他手中拿著一枝狼毫筆把玩了半日,方開口道:“既然明日放了你一日假,你可愿意出去走走?”

    他這聲問話聲音并不大,反倒低低地擦過耳廓。寶玉此時仍未從方才那本兵法書上完全收回心神來,忽的聞聽他說話,茫然地瞪大了眼:“?。俊?/br>
    “我問你,”張逸然不知何時換了把扇子,扇面上繪了春意盎然的古寺桃花圖,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手心中輕敲著,“你明日可愿意出去走走?”

    寶玉怔怔地聽他說完這句話,不解道:“師父的意思是......”

    “并無甚別的意思!”張逸然瞬間跳腳道,“蠢徒弟,你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不過是聽說眼下天氣甚好,正適宜出去踏青!勉為其難才帶上你的!怎么,你居然不想去?!”

    寶玉:“......師父,如今是初秋?!?/br>
    在這等枝葉零落之時......出去踏青?

    “初秋又如何?”張逸然愈發(fā)惱怒了,“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正是滿目的好風(fēng)景!誰說初秋便不能去踏青的?”

    寶玉猶豫了許久,終于沒敢開口告訴顯然正處于日常炸毛中的師父,他此刻整個瓷白的面上都泛起了絲絲縷縷的紅暈,從纖長的脖頸處一路蔓延上去,簡直不能更顯眼。

    “師父若是有意,徒兒自然樂意奉陪?!?/br>
    張逸然聽了這話,俊朗的眉眼這才舒展開來。他打發(fā)走了仍滿心茫然的蠢徒弟,兀自回了自己房中去。還未來得及著手整理昨日所寫的書稿,便見貼身的丫頭吟秋掀簾子進(jìn)來,恭敬道:“二爺,太太那邊兒叫您過去?!?/br>
    張逸然一聽便覺著隱隱的頭痛,有種大敵將至之感,蹙眉道:“母親可有......”

    丫鬟心領(lǐng)神會,也壓低了聲音:“回二爺,正哭著呢?!?/br>
    張逸然登時更頭疼了。

    他忙忙趕過去,進(jìn)門便看到張夫人靠著個秋香色的引枕,斜斜倚在榻上,自清麗的面容上滑下兩行清淚來,握著帕子啜泣不住。其姿態(tài)當(dāng)真是可憐可愛,便連圣人也能在這樣楚楚動人的模樣前敗下陣來。

    “母親,您這又是為何?”他無奈長嘆一聲,湊上前去,親自接過了身旁丫鬟手中溫?zé)岬呐磷犹鎻埛蛉瞬潦茫俺齾s小妹那事,還有誰惹到了您不成?”

    張家小妹是張家最小的嫡女,閨名清然。她與父兄如出一轍,對那些個古籍滿懷熱忱,日日埋頭于書海之中,才華不下于父兄。

    只是一點,如今這世道向來尊奉的皆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之說,張小妹既滿腹錦繡文章,哪里肯將其深埋腹中?久而久之,便起了著書立傳之念頭,無論家中人如何勸說也不愿聽。

    “她不聽也就算了,”張夫人哽咽道,“我只是可憐你那個表妹,不過是投胎時投錯了肚子,怎么這一輩子便這般可憐了!先前便被你舅母日日鎖在屋里,從來不帶出來。眼下更好,直接說將人弄丟了!那不管如何說,也是你舅舅的骨rou??!”

    “你表妹又是個嬌嬌俏俏的女兒家,孤身一人在外,這可如何是好?現(xiàn)下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受苦,竟被逼得有家也不能回......”

    張逸然聽她分派這些個后宅之賬,便覺著無奈。這些個涉及了家人的賬,又哪里是輕易便能盤算清楚的?

    便說張夫人之兄柳言,原本是個才名遠(yuǎn)揚(yáng)之人,以探花之功名入了翰林院。偏生生的又清俊,也不知世間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只是他與孟家乃是從小便定下來的娃娃親,世人皆知,令那些個未出閣的嬌嬌女恨不能以身替了這孟家女,親自嫁與這風(fēng)流俊美的探花郎。

    二人本是青梅竹馬,幼時常在一處玩耍的,因而感情甚篤。于成親后更是兩情繾綣,眼里心里都唯有對方一人,再容不下旁的人去。

    偏偏一次應(yīng)酬后,陰差陽錯,他喝醉了酒,便強(qiáng)迫了一個房里的丫鬟——房中丫鬟本也對他有些情意,誰知這一夜春風(fēng)暗度,幾個月后便結(jié)了果,生下個皮rou白嫩的丫頭來。

    丫鬟自知這行徑羞于見人,也為與孩子奪得一線生機(jī),在孩子長大到十歲之后便含淚上吊了。只留下孟夫人日日夜夜咬牙切齒恨這插到夫君與自己之間的賤人,連帶著對這女孩也滿心厭惡,平日里便將其鎖到一個狹小的院子中,輕易不許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