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朗暢抱著一絲希冀：“你分得清礦泉水、氣泡水和純凈水么？”

    老外那雙大眼睛撲閃了下：“睡？睡覺？自來水……還有那個，交錢的稅？……”

    喬朗暢：“……”任命取回酒水單，憑感覺指了個：“就它吧?！狈凑灰皇茄缶萍t酒，能解渴就好。

    老外留下句“很快就來”，推門出去了。

    仰面癱進(jìn)椅子里，喬朗暢嘆口氣，尷尬之余又懊惱：當(dāng)初信誓旦旦承諾要好好學(xué)英語，現(xiàn)在幾個月過去，竟然連點個菜都這么困難，說出來還真讓人無地自容！看了眼已關(guān)閉的房門，有點猶豫要不要知會老外一聲，一會兒不要當(dāng)那人暴露自己的水平：萬一，選在這里就是陸總為了考驗自己的英文會話能力呢？……

    腦路幾個回轉(zhuǎn)，喬朗暢突然想到一個挽尊的辦法：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領(lǐng)位的服務(wù)生是中國人，所以倒可以找他先點個酒，再讓老外繼續(xù)回來服務(wù)，這樣就天衣無縫了！但這點靈光一閃即逝：喬朗暢不知道陸鳴澗喜歡什么酒！在香里源時，陸鳴澗每次都不是一個人來，也不負(fù)責(zé)點酒。如果點錯了，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第一次請客，喬朗暢打心眼兒里還是不接受美中不足……

    門被叩響兩下，高大的服務(wù)生手中端著托盤走到桌邊，大手劃出一道優(yōu)雅弧線，一個高腳淺口杯就被送到喬朗暢面前。

    淺粉色的液體面上浮一層奶泡狀的東西，杯口墜著兩片薄荷葉。一眼瞄去，喬朗暢忽生錯覺：還差一頂綠色小傘，他就能去夏威夷了……

    “這是……”老外微笑著磨磨牙，“桃之汁——”調(diào)了調(diào)舌頭：“梔尾酒！”

    喬朗暢挑挑眉：“這你倒會說了？”

    老外不好意思搓搓手：“窩問他們了。”

    喬朗暢湊近杯子一吸鼻子，嗅到股淡淡的桃子甜氣，頓萎靡：這也太……娘了！

    算了算了，反正嘴也干了，況且這“桃之汁梔尾酒”看去的確挺解渴的，點都點了，喬朗暢想著，還是趁被某人帶著輕蔑目光打量之前喝掉吧。主意打定，三兩口把這粉粉嫩還浮著奶泡的玩意兒灌進(jìn)了胃里，又匆匆讓老外把杯子收掉。

    但沒過十分鐘，喬朗暢就發(fā)現(xiàn)自己疏忽了：這玩意兒再怎么甜，它特么也是酒??！摸著自己開始發(fā)熱的面頰，有點失措：請客吃飯客沒來自己先喝上臉了，再加上上回倫敦的經(jīng)歷，難保那人不以為他有酗酒問題！

    不容多思，抬手摁下桌上的服務(wù)鈴：不管了，隨便他什么氣泡水礦泉水，來一瓶再說。聽到門被推開，不假思索吩咐：“給我來瓶水，哪種都行！”急歸急，還是盡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

    但老外只是微笑著把門開大，自己讓到一側(cè)，后面的人大步邁進(jìn)，打招呼：“聽說你來一陣了？”

    “我……”喬朗暢忙低頭：“還好?！辈皇羌s八點的么？現(xiàn)在才……瞄了眼手表，咳，還有五分鐘。

    陸鳴澗在對面坐下。老外也站到桌邊，目光探過來：“一瓶睡嗎？哪種都刻意？”

    喬朗暢：“……嗯?！币活D，又搖頭：“算了，陸總點吧?！?/br>
    陸鳴澗拿起菜單，玩笑口吻：“以前都是你給別人點酒，今天自己點瓶什么？”想他在香里源那兩個月，對酒應(yīng)該頗有了解了。

    “我隨便……隨便?！眴汤蕰秤悬c郁悶，也不知道干嘛一個詞要說兩遍，顯得唯唯諾諾。不過也是這個功夫，他有了個主意：只要這一時片刻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的異樣，待會兒只要酒上來快速抿上兩口，混淆視聽就好。這么想著，也就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準(zhǔn)備溜出去，然而才起身，就見對面人目光一抬：“主菜你要什么？”

    喬朗暢想轉(zhuǎn)身已來不及。

    “你臉怎么了？”陸鳴澗皺皺眉：“過敏？”

    “啊？”喬朗暢腦子一轉(zhuǎn)，摸著臉含含糊糊：“我……也不知道，可能吧?！碑?dāng)然順?biāo)浦邸?/br>
    “哦，你那個……”老外一眼看過來，話說一半又停頓，顯然是無法表達(dá)了，只能轉(zhuǎn)回向陸鳴澗說了兩句英文。

    淡淡一笑，那人眸里躍顯一絲戲謔：“你喝過酒了？”

    喬朗暢眼皮微跳，抹了把發(fā)熱的臉頰：“我點錯了?！?/br>
    算了，文盲總比酗酒好。

    陸鳴澗點點頭：“嗯，他說了，你那個桃汁飲料是含酒精的，你當(dāng)時可能沒聽清。”

    “我都說我點錯了！”這個死老外還要怎么樣？？文盲底都被他揭了，還要著重標(biāo)出“桃汁飲料”，這是不把他往“娘”里捶死不罷休？喬朗暢越想越郁悶：難道是沒有給小費？止不住委屈：“我本來也不太喝酒……”

    “那就不要酒了吧，我晚上也得開車?！笨此l(fā)窘，陸鳴澗笑了笑，順坡下驢。

    喬朗暢點點頭，反正都這樣了，廁所當(dāng)然不去了，扭扭捏捏坐下來：“你看著辦吧?！毖劬Χ⒅烂妫骸澳莻€，主菜我要牛排。”最好是兩份，他真的很餓了……

    陸鳴澗總算也是見識過他食量的，加上今天（相對正常的晚餐時間）也著實比較晚了，所以點菜時在質(zhì)和量上都做了些調(diào)整，前菜也以rou食為主，甜點要了最大份的。點完才撓撓額角來一句：“話說，今天不是你請客么？”

    喬朗暢憨憨一笑：“嗯，我請客，我買單，你點?！?/br>
    前菜很快上來。喬朗暢一邊努力保持著儀態(tài)填肚子，一邊打開話匣子，先說到這家餐廳，之前網(wǎng)上那傳言倒是被證實了，這里的確是會所性質(zhì)的，就是某個愛好美食的大佬從法國專門請了位主廚過來cao持，并不對外開放，就熟悉的客人一天接待幾桌。至于那些服務(wù)生，當(dāng)然都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有兩個還是主廚從法國帶來，所以中文不熟練。而這里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私密性好，遇到熟人的概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