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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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國君死后,祈稹繼位成為了澧國新的國君,他亦廢除了澧國所有的神職,王宮中亦再見不到巫祝的身影。 祈稹將桑桑的所有遺物都搬進(jìn)了自己的寢殿里,亦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陶罐,他將陶罐打開,便見其內(nèi)竟是有一只還活著的蠱蟲。 他曾聽桑桑與他提起過,她于無事時便喜養(yǎng)這些蠱蟲。 祈稹任由這只蠱蟲爬到了他的手背上,亦漸漸地爬進(jìn)了他的衣袖,鉆進(jìn)了他的皮rou中。 蠱蟲入體時,祈稹承受了劇烈的噬心之痛。 他想,若有來生,他希望桑桑能出生于幸福的家庭,亦會有家人的疼愛和寵護(hù),不再是個孤苦無依的孤女。 如果他有機會在來世再見到桑桑,他希望她和他能夠被世俗允許,他要娶她為妻,再不與她分開。 也一定要放下那些矯飾,同她說出,他喜歡她。 ****** 潁國,青陽殿。 司儼頭痛欲裂地從榻上起身,卻見亓官邈正一臉焦急地站在他的身旁。 且眼神之中,亦似帶著些許興奮。 亓官邈見渾身酒氣的司儼目眥微紅,面色亦很陰鷙,他自醒后便沒說半字,只用指揉了揉眉心。 且他周身散著的氣場凌厲又?jǐn)z人,讓他覺得倍感陌生。 “王…王上……” 司儼緩緩垂手,適才記憶中那大祭司的面容,亦與亓官邈的臉漸漸重合。 原來這亓官邈也有自己的前世。 司儼不必問,見亓官邈如此興奮,便知自己身上的情蠱應(yīng)是被解了。 那澧國太子祈稹的記憶被喚醒后,司儼的一舉一行亦不易察覺地產(chǎn)生了變化。 原來裴鳶是那女巫祝桑桑的轉(zhuǎn)世,祈稹于前世下蠱,想讓轉(zhuǎn)世的自己與桑桑的轉(zhuǎn)世在一起。 司儼雖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亦是祈稹的往事,卻只將其歸結(jié)成了他過去的一段記憶。 這些記憶,算是他的一部分。 但是他的人格主體,仍是今世的司儼。 而他司儼愛的女人,是裴鳶。 桑桑是裴鳶的前世,也是裴鳶的一部分。 既是都屬于裴鳶,那他也一定要將這些都完完整整地獨占在手。 ****** 上京,建章宮。 裴鳶行過長長的飛閣輦道,一路緘默地,隨著那宦人到抵了建章中闕的涼風(fēng)臺處。 閼臨正憑欄眺望著闔宮諸景,他身著華貴的帝王冠冕,背影挺拔高大。 裴鳶嬌美的小臉兒稍顯木然,卻還是對著年輕的帝王恭敬地施了一禮,“臣婦,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臣婦? 閼臨轉(zhuǎn)身,嗤笑一聲。 這個詞于他而言,再刺耳不過了。 閼臨往裴鳶的方向走了幾步,卻見她眼神閃躲,下意識地便往后退著步子。 帝王的眸色一黯,隨即沒再靠近眼前這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美人兒,只低聲問道:“鳶鳶,你在潁國,真的一次都沒有想過朕嗎?” 裴鳶眸色未變。 想倒是有想過的。 那次他將那幾個家人子送到潁國要給司儼做妃嬪時,她可是恨了他一整夜呢。 “陛下,臣婦既已嫁給撫遠(yuǎn)王為妻,自是不能再想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臣婦對陛下也只有臣對君的敬畏之心,不敢有別的念想?!?/br> 閼臨苦笑一聲,嗓音亦沉了幾分:“你嫁給他不過一年,怎就這么放不下他?” 裴鳶微抿柔唇,垂眸回道:“臣婦愚笨,聽不懂陛下再說什么?!?/br> 閼臨不是個好脾性的人。 但是在裴鳶的面前,他不欲展露強勢暴戾的一面,因為他知道裴鳶嬌氣膽小,他不想嚇到她,更不想讓她記恨他。 故而,年輕氣盛的帝王耐住了心中的躁郁,他平復(fù)了所有的情緒,對面前的美人兒又道:“鳶鳶,朕予你選擇。你若選擇留在上京,不回潁國,朕會先將你安置在行宮,吃穿都與皇后一并用度。朕也會想法子廢掉楊皇后,讓你來做這個皇后?!?/br> 裴鳶聽罷這話,自是難以置信,眉目亦是微微顰了起來。 “若你不留,執(zhí)意要回潁國,朕亦舍不得殺你,只是將來你和朕便是兵戈相見,朕亦不會再對你留任何情分。” 話音甫落,閼臨卻未等裴鳶的回復(fù),只揚了揚手,復(fù)道:“你先不用急著予朕回復(fù),先回去好好想想?!?/br> 裴鳶其實很想立即就回復(fù)閼臨,她自是要選擇回潁國的,且她也根本不懼會與她為敵。 但是她又怕此舉會激怒到閼臨,從而會影響到裴太后和她的父親。 最終,她只得噤住了言語,待對著閼臨又施了一禮后,便隨宦人下了涼風(fēng)臺。 所謂春寒料峭,裴鳶心事重重地從建章宮東闕而出后,不禁因忽而刮至身旁的夜風(fēng)而打了個寒顫。 相府的車馬已然停在了宮門不遠(yuǎn)之旁,裴鳶攜著女使快步走向了馬車。 天色黯淡昏沉,裴鳶神情寥落地進(jìn)了黑壓壓的車廂之內(nèi)后,亦看不甚清里面的一切。 她正摸索著要尋座位時,卻覺自己的手腕竟是被人攥住了。 裴鳶心中大驚。 這車?yán)锸裁磿r候還坐著另一個人了?! 她隱約看見了那人模糊的身形,他一看便是個身量高大的男子,且這人給她的感覺異常陌生。 故而裴鳶幾欲掙開他的禁錮,亦要揚聲向車外的女使和騎奴求助,她的心中亦覺得蹊蹺,外面的人怎么能糊涂到將馬車?yán)锓胚M(jìn)個陌生男子來! 美人兒剛要開口,那陌生男子竟是錮著她的腰肢,將她一把拽到了他的身前。 裴鳶無措地跌坐在他的腿上時,那人已經(jīng)用手托起了她的后頸,他身上冷冽的氣息亦將她強勢的纏裹,隨即便不發(fā)一言地俯了身,力道頗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69章 想我了? “閼臨說,要讓你做這個皇后…… 【晉江文學(xué)城正版】 裴鳶的心中不免又驚又懼,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亦被那個陌生的男子鉗在了懷中。她亦明顯覺出,他的身材固然清瘦, 卻絲毫也不失強壯和孔武。 這男子應(yīng)當(dāng)也是習(xí)過武的, 而二人的力量差距過于懸殊,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她被他強勢的親吻堵住了嘴, 只能發(fā)出極低極小的嗚嗚之音,裴鳶漸漸覺出, 此男子的身型竟是同司儼很像。 可是司儼平日待她的方式卻是極為溫和的, 就算情到濃處, 他也是極其克制的。 司儼偶爾也會對她展露很強勢的一面, 卻也從來沒有這么霸道地親吻過她。 不,這不只是霸道了。 他的吻明顯已經(jīng)有些瘋狂了。 若說他是在同她玩笑, 也不大可能,司儼的性子沉靜自持,很少會做出這種狎弄人的行為。 再說閼臨并未允許他離開潁國, 他又是怎么來到上京的? 二人的鼻尖相抵,呼吸亦是相聞, 車廂之內(nèi)滿帶著春夜草木的寒涼氣息。 男人依舊沒有任何要松開她的跡象。 裴鳶心中一急, 又說不出半句話來, 自是在他寬闊的懷中嬌氣又無助地哭了出來。 溫?zé)岬臏I水溢出了美人兒的眼眶, 亦濡濕了那男子線條冷硬的面龐。 見狀, 那男子吻她的動作溫柔了不少, 亦帶了些許的安慰意味, 沒再如適才那般霸道和強勢。 隱約間,裴鳶亦覺,他似是還有要用手為她拭淚的打算。 故而裴鳶尋到了機會, 亦用小牙力道頗重地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瓣。 男人卻連吃痛的悶/哼之聲都未發(fā)出,只微微頓了下親吻她的動作,隨即便又傾了身子,吻住了她。 裴鳶嘗到了血腥味兒,眼淚也落得愈發(fā)洶涌,她無法向外求救,且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被這個陌生人欺辱,便覺生無可戀。 她努力著讓自己保持理智,還在忖著對策。 “鳶鳶?!?/br> 這時,這個陌生男子終于松開了她。 他的嗓音異常沙啞,使人無法辨認(rèn)出他真實的音色。 裴鳶卻從他說話的語調(diào)和聲線中,體會到了熟悉的感覺。 故而美人兒的長睫仍墜掛著水珠,卻只是顫了顫,也忘了向馬車外的人呼救。 男人復(fù)要用臂將她圈入懷中,裴鳶唇齒間的血腥味兒亦漸漸褪去,她亦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柑枳香。 清新的青枳味道沁入鼻息后,裴鳶的心也漸漸安沉了下來。 “鳶鳶,是我。” 男人的聲音恢復(fù)了些許清越。 裴鳶對他仍有防備,她離他尚有一段距離,也辨認(rèn)著他在黑暗中的身形和面龐。 “……夫君?” “是我?!?/br> 司儼言罷,剛要用大手攥住美人兒纖細(xì)的手腕,卻被裴鳶驀地掙開。 她性子一貫溫軟,此時卻難能存了些惱怒之態(tài),隨即便嬌滴滴地責(zé)問道:“你…你作何要這般戲弄我?” 光影暗沉,亦掩住了司儼略有些無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