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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嬌藩王寵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楊皇后掩飾著心中的異樣,嗓音還算溫和道:“裴王后到遲了,在場的諸王女眷也候了你多時(shí)?!?/br>
    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她的這番話,大有挑撥她和其余女眷的意圖。

    裴鳶卻見,除卻那位年歲尚輕的戚夫人面色有些不豫,其余人的面色都未有任何變化。

    閼臨的兩個(gè)妃嬪的面色,也很淡然。

    裴鳶恭敬回道:“回娘娘,臣妾不知傳令女使到底是誰,她告知我的時(shí)辰,分明是巳時(shí)三刻?!?/br>
    楊皇后淡哂,矯飾道:“想必是你的女使聽錯(cuò)了,潁國王后先落座罷。”

    裴鳶沒再同佯裝大度的楊皇后辯駁,只面色淡淡地由著宮婢的指引,落座于她的席位上。

    待她坐定后,卻發(fā)覺,她坐的位置竟是下席。

    按說憑潁國的國力和地位,和她的出身,她應(yīng)當(dāng)是坐在上席的。

    可現(xiàn)下,她卻要跟位份不如她的婕妤、昭儀還有那戚夫人同坐下席。

    若僅憑這一點(diǎn),還無法斷定楊皇后是故意苛待她,那她的案上,沒有任何的食物和酒水,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裴鳶知道楊皇后或許是因?yàn)樗烷懪R的舊事,這才成心給她絆子使。

    但她真是沒想到,那個(gè)曾經(jīng)看似清傲,且人淡如菊的楊家女,竟也是個(gè)如此善妒記仇的女子。

    裴鳶中午只簡單地用了些點(diǎn)心,所以現(xiàn)在的她自是又渴又餓,她活到這么大,還從未受過捱餓的滋味。

    小姑娘復(fù)又?jǐn)苛藬可裆?,依舊端莊地坐著,她不能為了些飯食,就失了儀態(tài)。

    她聽著楊皇后同所有的女眷熱情寒暄,卻唯獨(dú)刻意跳過了她。

    六安國的甄王后同班氏相熟,她未嫁到六安國前,也曾是是見過剛滿一歲的小裴鳶的,便有些看不過眼,“娘娘,您為何不給潁國王后準(zhǔn)備酒食?”

    楊皇后被看穿了心思,但她一貫是個(gè)善于矯飾情緒的,只尷尬一笑,便回道:“本宮以為裴王后遲遲未至,怕是不會來椒房殿參宴了,便讓宮女撤下了她的飯食?!?/br>
    話說到這處,楊皇后又面帶笑意地看向了裴鳶,問道:“裴王后和本宮是同窗,不會在意本宮的疏忽罷?”

    裴鳶神情平靜地答:“娘娘身為后宮之主,闔宮之務(wù)纏身,難免會有疏忽,臣妾不敢介意?!?/br>
    楊皇后的面色未變,便讓宮女又為裴鳶呈上了酒食。

    裴鳶自是無心再用任何飯食,待楊皇后又同諸國女眷聊敘了一會兒后,便溫聲說天色已晚,讓她們回去好好休息,卻單獨(dú)喚住了裴鳶,說要同她敘同窗之舊。

    她和楊皇后自是沒什么舊可敘,裴鳶雖這么想,卻也不好當(dāng)著別人的面拂了楊皇后的面子,便單獨(dú)留在了椒房殿內(nèi)。

    諸國女眷離開后,楊皇后面容的溫和漸失,嗓音亦冷沉了幾分,對下席容色嬌美的裴鳶道:“如今坐在這皇后之位上的人是本宮,而不是你裴鳶,想當(dāng)年你姑母那般用心地栽培于你,任誰都想不到,你竟是會遠(yuǎn)嫁到潁國去。”

    裴鳶只覺,楊皇后這番酸溜溜的話聽上去是自矜且?guī)е枞说氖獾模扇羰切乃忌晕⒓?xì)膩些的人便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分明是在強(qiáng)掩著內(nèi)心濃重的不安和擔(dān)憂。

    她雖不是個(gè)敏.感的人,卻也很了解女子的那些心思。

    當(dāng)年傾慕于太子的世家女不少,楊令宜也是一個(gè)。

    裴鳶低斂眉眼,反正她也不喜歡閼臨,那么無論楊皇后同她說什么,她都無甚感覺,只溫馴回道:“娘娘福澤深厚,臣妾自愧不如?!?/br>
    楊皇后卻見,裴鳶將自己的姿態(tài)分明放的很低,在她的面前也很溫馴,亦無任何驕縱跋扈之態(tài)。

    但是,縱是如此,楊皇后還是覺得不夠。

    這個(gè)如閼臨白月光一樣的女子,只要存于她的眼前,她便覺得心頭一刺。

    裴鳶不欲再同楊皇后多言,復(fù)恭敬道:“時(shí)辰不早了,娘娘要早些歇息,臣妾也先告辭了?!?/br>
    ——“慢著,本宮沒讓你走,你哪兒都不許去?!?/br>
    楊皇后的話音甫落,裴鳶的身側(cè)亦圍上了兩三宮婢,攔住了她的去向。

    美人兒的眉目一顰,也終于顯露了幾分慍態(tài)。

    這時(shí)當(dāng),殿外卻又傳來了太監(jiān)尖細(xì)的傳令之音——

    “太后娘娘駕到——”

    楊皇后聽罷,面色驟然一變。

    那些攔住裴鳶的宮女也都一臉驚駭?shù)厮砷_了她。

    裴太后甫一入殿,便讓其內(nèi)的諸人頓覺,這殿內(nèi)的燭火都明曳了不少。

    裴太后如今的年歲已近四十,面容卻依舊保養(yǎng)得宜,可謂美艷無雙。

    她眉目冷媚又銳利,楊皇后在裴太后的面前,氣場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

    一屋子的人俱都撲通跪地,裴太后卻用纖手扶住了裴鳶的臂彎,沒讓她跪下。

    楊皇后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兒臣…兒臣參見母后?!?/br>
    裴太后卻并沒讓她起身,只冷眼睥睨著她,沉聲問道:“你讓其余王后和夫人都回去,就留哀家的侄女一人在此,到底是何居心?”

    實(shí)則闔宮諸人的骨子里,都對這位手段凌厲的裴太后充滿了敬怕和怖畏。

    楊皇后顫聲回道:“回母后,兒臣和…和潁國王后曾是同窗,便想同她敘敘舊……”

    裴太后輕蔑一笑,復(fù)冷聲問:“哦?哀家怎么不記得,你曾經(jīng)和她交好過?”

    “兒臣…兒臣……”

    “哀家勸你將那些心思都收斂起來,莫要再對哀家的侄女存有不軌之心,否則你手中的皇后鳳印,哀家隨時(shí)都能收回來。”

    楊皇后掩住了對裴太后的恨意,只連聲應(yīng)是。

    “走罷?!?/br>
    裴太后同裴鳶說話的語氣變得輕和了些許,徒留楊皇后一人跪在了殿內(nèi)的華毯之上。

    故而裴鳶跟著衣發(fā)華麗的裴太后走出了椒房殿。

    裴太后現(xiàn)在住在桂宮,離未央宮尚有一段距離,且兩宮之中亦有宮門相隔。

    可縱是如此,裴鳶也能看出,楊皇后并未完全掌握后宮之權(quán)。

    這未央宮中,說得最算的人,還是她的姑母裴太后。

    裴鳶同姑母走在前往桂宮的路上時(shí)才得知,幸虧她讓絳云佯裝腹痛,及時(shí)去尋裴太后來了椒房殿這處。

    那幾個(gè)王后和夫人并未成功回到她們夫君的面前,而是都被楊皇后派人軟禁并監(jiān)視了起來。

    楊皇后又怎敢有如此主見,卻囚禁諸王的內(nèi)眷?

    在背后勒令她行此事的,必然是新帝閼臨。

    裴鳶亦能看出,她的姑母既是敢將她帶出這未央宮,便說明她已經(jīng)開始插手前朝之政了。

    她不知姑母突然轉(zhuǎn)變的緣由,卻也漸漸地有了隱憂。

    及至橫門處后,裴鳶卻見,裴太后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車馬。

    裴太后的身量比裴鳶略高些許,借著長信宮燈明明滅滅的光亮,裴太后用修長且蔥白的手捧起了侄女的小臉兒,溫聲問道:“鳶鳶,讓姑母好好看看你,撫遠(yuǎn)王她待你好嗎?”

    裴鳶如實(shí)地回道:“我過的很好,撫遠(yuǎn)王他也待我很好,但是姑母您…過得也好嗎?”

    裴太后聽著裴鳶嬌軟的回話,心緒稍釋了幾分,淡聲回道:“哀家也過得很好,就是一直惦記著你,既然他對你很好,哀家便放心了。本想留你在桂宮住上一夜,但是哀家想了想,或許還是將你送回到撫遠(yuǎn)王的身旁,你才更安全。”

    裴鳶認(rèn)真地聽著姑母的囑咐,卻見裴太后看向她時(shí),神情明顯流露了幾分不舍,“你現(xiàn)在還不能回相府,但是哀家會想辦法,讓你母親以命婦之身,再帶著你還在襁褓中的小侄,想辦法見你一面。你今夜,先回去好好休息?!?/br>
    “嗯~”

    裴鳶乖巧地回罷,便在裴太后的凝視中,乘上了她備好的車馬。她坐定后,卻還是想再看姑母幾眼,便掀開了車帷。

    卻見這時(shí),絳云竟是對裴太后微微地頷了下首。

    裴太后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異樣,但是她亦明顯覺出,她和絳云之間,有眼神的交匯。

    裴鳶因而驀地放下了車帷。

    隨即,一個(gè)能夠確信的想法也蔓上了她的心頭。

    絳云她很可能便是裴太后派到潁國的細(xì)作。

    小姑娘倏地想起了司儼對待叛徒的殘忍方式,他曾讓那叛徒吃下了他同伴的rou,還對他處以了極刑。

    司儼平生最恨叛徒,絳云既是身為上京的細(xì)作,那他對她有所處罰無可厚非,但是裴鳶不希望他會那么殘忍地對她。

    而她既是身為司儼的妻子,也自當(dāng)同他站在一處。

    她還是要將自己發(fā)現(xiàn)絳云是細(xì)作的事,告訴司儼。

    但是她一定要想法子,讓司儼將絳云輕罰,她不想讓他殘忍地殺害絳云。

    及至人定之時(shí),裴鳶終于平安地回到了司儼的身旁。

    小姑娘剛一回到藁街的諸侯府邸,便同司儼嚷嚷著餓。

    司儼問她要吃什么,裴鳶只答食碗素面便好。

    待女使端來了熱騰騰的素面和幾道精致的小菜后,司儼卻見,裴鳶固然是餓了,吃得也有些急切,可那小臉兒瞧著卻有些心事重重的。

    故而司儼將絳云單獨(dú)喚到了外面,沉聲問道:“王后在宮里,可有受委屈?”

    絳云便將從采萍那處聽到的事,都同司儼如實(shí)地答了出來。

    諸如楊皇后讓裴鳶坐下席,還故意不給她備酒食,最后還說了幾句很難聽的話等等。

    司儼聽罷,眉目自是一沉。

    楊氏女竟是敢讓她的小王后餓肚子?

    她既然敢如此苛待他的小嬌鳶,那他總得給她些教訓(xùn)嘗嘗。

    *

    天色漸晚后,司儼知道裴鳶今日身心俱疲,便未再動什么心思,只將她摟護(hù)在懷,想哄著她睡下。

    裴鳶依著男人的言語,乖巧地闔上了雙眸。

    少頃,復(fù)又掀開了雙眸,卻見一片黑暗中,司儼也閉上了雙目。

    他并未睡下,卻覺出了裴鳶正眼神嬌氣地看著他,便溫聲問道:“怎么還不睡?”

    裴鳶卻于這時(shí)難能存了些小心機(jī)。

    司儼他好像并無什么愛好。

    唯喜歡的事,便是欺負(fù)她了。

    且他每每欺負(fù)完她后,他的心情都會因著饜足而比平日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