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一彎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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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夏走得很急,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她離去的背影。 在這一刻,她心里極其怯懦,不敢跟家人當(dāng)面把話說開,不敢把他們心里想的,赤裸裸的揭露出來。 那樣就太傷人了。 傷的究竟是家人,還是自己,她說不清。 她從沒想到,相親相愛的家人,從小照顧著疼愛著她的家人,有朝一日,會走到她對立面去。 虞夏牽著馬,漫無目的地走著,天下之大,卻仿佛沒有了她的容身之處。 她胡亂想著,整個人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沒注意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小夏?” 那人說,語氣間有些疑惑和擔(dān)憂。 “你這是怎么了?” 虞夏抬眼,只模糊瞧見一個人影,但她從聲音里分辨出了來人。 是賀恂。 虞夏抹了把眼淚,搖了搖頭,用故作輕松的語氣道:“沒什么事,就是我頭暈,難受的緊,回家又怕叫家人擔(dān)心,就先出來了......”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進(jìn)士第還馬呢,你幫我牽回去吧?!?/br> 賀恂接過馬繩,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夜色下他看不清楚虞夏的神情,卻也依稀辨認(rèn)出她看起來黑了些,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是出什么事了么? 賀恂心有疑惑,卻知道虞夏不愿意說他也不好多問,只嘆了口氣把手里抱著的那卷紙給她。 “你不去學(xué)堂讀書,字卻別落下。我給你寫了幾張字帖,你拿去好好練?!?/br> 虞夏接過字帖,對他笑了笑:“謝謝你,阿恂?!?/br> 賀恂見她不想說話,便也不打擾她,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告辭離開了。 虞夏抱著字帖,看著賀恂離開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 “丫頭,你怎么混成這副慘樣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diào),只是仿佛很久沒有聽到了。 虞夏心頭有些莫名的驚喜又有些疑惑,來不及細(xì)想,那人又嘖嘖出聲,幸災(zāi)樂禍般:“就你這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想當(dāng)我徒弟,這說出去豈不是給老道我丟人?” 虞夏這下確定了,擦了眼淚往四下瞧了瞧,發(fā)現(xiàn)一個頭發(fā)半白滿臉褶子的高個老道站在河邊一棵樹下,手里拿個旱煙袋,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陳爺爺!” 虞夏不由自主笑了,只是到底心里情緒復(fù)雜,打完招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丫頭,你過來?!?/br> 陳道人忽然收斂了笑容,神色嚴(yán)肅了起來。 虞夏下意識便聽從了他的話。 這里已經(jīng)是村外,周邊沒什么人。郊野樹林間還能依稀聽到麻雀撲棱著翅膀飛來飛去,虞夏肩頭的信鴿似乎有些開心,拍著翅膀就想飛出去。 “讓它去吧,信鴿認(rèn)路,玩夠了就知道回來了?!?/br> 虞夏依言放走了信鴿,陳道人指了指一塊大石頭,“坐?!?/br> 虞夏老老實(shí)實(shí)坐下。 “你入玄門這半年多,有何體悟?” 一上來就是這么大而高的問題。 虞夏竟然一時有些答不上來,畢竟她也不會對陳道人說些個空話套話。 “你可知道,作為一個玄師,要犧牲些什么?” 陳道人又問。 虞夏微微蹙眉,這個問題,她似乎感受很深,就在剛才,她被她家人放棄了...... 她的眼睛又開始發(fā)酸,喉頭哽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陳道人見她這樣,轉(zhuǎn)而問起了第三個問題。 “我當(dāng)日給你的那個墨玉葫蘆還在嗎?” 虞夏下意識摸了摸頸間,手中陌生的觸感讓她一愣,想起那葫蘆已經(jīng)給虞大有戴著了,現(xiàn)在掛在她脖子上的是從長川那兒得來的菁青玉牌。 “陳爺爺,對不起……”虞夏低下了頭,歉然道,“那墨玉葫蘆我給我家人了……擅自把您給我的東西給別人,是我不對……” 陳道人見她這模樣卻笑了,絲毫沒有責(zé)怪的意思,而是又問她:“你還記得當(dāng)初我把那個葫蘆給你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虞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您當(dāng)時說,那墨玉葫蘆可以納福驅(qū)邪,福祿雙全?!?/br> “那你戴了這葫蘆這么久,感覺到它的功效了嗎?” 虞夏遲疑了半晌,最后還是如實(shí)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久,她早就想找陳道人問明白了。 那墨玉葫蘆明明是法器,為什么對她一點(diǎn)作用都沒有? 陳道人吧嗒了一口煙,徐徐吐著白色的細(xì)煙,這才轉(zhuǎn)頭看一臉不解之色的虞夏,“這不奇怪,因?yàn)槟呛J本來就對你沒有作用。” 虞夏一愣,這是為什么呢?法器還能沒有作用嗎? 難道當(dāng)初陳道人說的“納福驅(qū)邪,福祿雙全”的話竟是在騙自己? “我卻也不是在騙你,那墨玉葫蘆是貨真價實(shí)的法器,也的的確確是個吉利的物件,只是對玄師沒有用而已?!?/br> 陳道人站在樹邊,抬頭望了眼天邊剛剛升起的缺了一邊的新月,神色有些悵然。 “我剛剛問你的那些問題,其實(shí)都是一個答案?!?/br> “作為一個玄師,需要犧牲些什么?為什么墨玉葫蘆對你無效?” “天理昭昭,因果循環(huán)。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這是天道,咱們玄師憑什么仗著自己一身修為去擅自插手而改變因果呢?被改變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又該由何人來承擔(dān)?” 虞夏明白陳道人說的問題,擅改天機(jī)的是玄師,承受后果的自然也該是玄師。 玄師都說自己是在追求天道,然而做的實(shí)則是逆天之事,原以為天下玄師都是在一個平衡因果造化之力和自身損耗的前提下改換因果,然而聽陳道人現(xiàn)在的話,似乎事實(shí)并不是這樣。 “鰥、寡、孤、獨(dú)、殘,缺錢,缺命,缺權(quán)?!?/br> 陳道人長嘆一聲,他依然抬頭看著那彎缺月,虞夏坐在他身后,只看得見他高大的背影,卻看不出他神情悲喜。 “這就是玄師擅改天機(jī)的下場?!?/br> “五弊三缺,世界運(yùn)行自有自己的法則,窺探天機(jī)改換天機(jī)都要受到上天的懲罰,這是每一個玄師都逃不脫的命運(yùn)?!?/br> “所以那能夠讓人納福驅(qū)邪、福祿雙全的墨玉葫蘆,怎么可能對玄師有用呢?” “玄師,是沒有資格福祿雙全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