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祠堂行刑
虞大全紅著臉一身酒氣地回了家,繆氏大著肚子給他開了門。 “你這又是上哪兒鬼混去了,馬上就要縣試了,爹都說了,要你好好在家用功的!” 繆氏給虞大全倒了盆溫水,那手巾浸濕了攪干給他擦臉,皺著眉道。 她嘴上說虞大全鬼混,心里卻對虞大全是極其放心的,知道他最近沒辦法找別的女人怎樣,況且他出門前也說了自己是一起考試的朋友請他吃飯,還幫引薦大人物,連錢都沒問她要。 沒開口問她要錢,她就放下一大半的心來了。沒錢,他就是想去找那些狐貍精,人狐貍精也不見得會搭理他啊。 繆氏這么想著,一遍幫虞大全脫去了外衫。 “咦?” 繆氏摸了摸虞大全的衣服,覺得有點不對。 “怎么好像是有幾張紙?” 繆氏伸手往衣服里掏,果真掏出幾張紙來,湊到燈光下一看,愣住了。 她雖不認識多少字,但常見的幾個還是認得的。 那紙張很輕薄,卻出奇的有韌性,上邊明晃晃的寫著“大彰寶鈔壹佰兩”的字樣,還蓋了許多章。 這是…… 銀票? 還是五張。 每張都是一百兩的面額。 足足五百兩。 繆氏愣愣地看著手里的銀票,又扭頭看了眼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虞大全,轉身走了出去,將銀票鎖到了她嫁妝的箱底。 至于虞大全這銀票打哪兒來的,他要是不提,那她就不問了。 …… “你沒有妥善處理惡賊之事導致兩條人命無辜被害,哪怕你不是直接害人,卻脫不了責任?!?/br> 虞氏祠堂門前,江聆帆一身公服,神情威嚴,看著對面的虞夏。 虞夏半低著頭,一聲不吭,眼尖的人能瞧見她眼角有淚光閃動。 是啊,死的人里頭還有她準姐夫呢,這心里能好受得了嗎? 村民們也沒想到,原來那惡賊先前已經(jīng)被虞夏盯上了,只是沒有及時斬草除根,這才釀成了大禍。 可是話是這么說,若虞夏是公門中人就算了,治個瀆職之罪也沒什么問題,可關鍵她不是??! 所以村民們看向虞夏的眼神有些同情,準姐夫死了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這會兒還要被衙門里的差爺責難,也太委屈了些,只是畏于江聆帆的威嚴,愣是沒人敢出聲。 這差爺大概是因為出了人命,找夏丫頭頂缸吧。 眾人這么想著,以微不可察的鄙夷的神色瞄了江聆帆好幾眼。 “是我的疏忽,我認罰?!庇菹囊廊淮怪^,干啞著嗓子,低低地說出這句話。 任誰都能感受到她的自責與低落。 她大概也是怪自己的吧? 所以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就這么認了錯。 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卻要怎么來求得別人的原諒呢? 圍觀的村民們都覺得有些動容,心中暗恨那官差大人不近人情。 然而依然沒有人開口求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把你帶回衙門了,聽說你們果樹村有刑罰都是在祠堂前進行的,既然你是虞氏宗族的不肖子孫,就在此地行刑吧。” 說著,江聆帆便招呼了兩個衙門里的官差,拉來一張條凳,按著虞夏的肩就讓她趴了下去。 虞夏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反抗之意。 虞大全去了縣城做活,楊翠蓮跟虞賢被虞春拖在家里,所以虞夏并不擔心家人會看到而為自己擔心。 村長虞震站在江聆帆一旁,瞧見瘦瘦弱弱的虞夏就這么趴在條凳上,也不比凳子寬多少,一想到她馬上就要受刑罰,心里有些不忍。 “這位差爺,夏丫頭年紀還小,縱使犯了錯,是不是也該從輕發(fā)落……” 老人皺著眉,小心翼翼的,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江聆帆。 江聆帆卻不為所動。 “錯了就是錯了,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法不容情,要是人人都從輕發(fā)落,那以后誰都不怕犯錯了。” 人群中有人嗤笑。 “差爺說的對!有些人有了點錢做錯事了照樣厚著一張臉皮在外面風風光光,這等不忠不孝之徒依我看打死才好呢!” 虞夏頭都沒有扭就知道說話的是誰。 虞德彪從人群后走出來,目光掃了一圈圍著的村民,沒有發(fā)現(xiàn)想找的身影,譏笑道:“怎么,這小孽畜受罰連自己爹娘都不露面?說他不忠不孝還真是沒說錯,連自己閨女都不管了!” 江聆帆不認識虞德彪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家子是誰,聞言皺了皺眉。 虞震湊過去小聲說了這一家子的事情經(jīng)過。 江聆帆聽完暗嘆一聲,怪不得虞夏總放不下家人,有這樣不慈的祖父,家人很難過得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 “官府辦差,閑雜人等不得喧嘩!” 江聆帆冷冷看了虞德彪一行人一眼,幾人被他冷厲中帶著威嚴的目光掃過,一時間心有惴惴,果然老實了下來沒再吭聲,只是瞧著虞夏的眼神里依然有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快意。 繆氏跟著虞大全站虞德彪身后,瞧見老老實實趴著即將挨板子的虞夏,心里樂開了花。 要不是這丫頭有了本事,他虞大有一家子如今不可能過這么好,虞大有也未必就有這膽子死活要自立門戶,害他們斷了每月三百文的銀錢來源。 更別說后來這丫頭獅子大開口,問自己敲詐了不少錢財,這會兒總算有人來收拾這黑了心的丫頭了! 江聆帆毫不留情,直接宣布杖責一百。 一百下??。?/br> 全場嘩然。 村民們沒想到這官差大人心這么狠。 之前虞大有要帶著一家子自立門戶,就曾在這個地方受了一百的杖刑。虞大有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當時都被打掉了半條命,這夏丫頭單薄的身子骨,能吃得消嗎?這簡直是要人命??! “這位大人,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夏丫頭也沒犯什么大錯……” 終于有人開口詢問了。 “你的意思是我小題大做借題發(fā)揮么?” 江聆帆臉沉了下來,語氣冰冷,也不管別人如何反應,只大手一揮,對兩個拿著從衙門帶來的杖刑專用板子的差役道: “行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