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非君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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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京城。 皇宮里邊每扇門前都掛上了宮燈,門上貼著大紅的春聯(lián)福字,看著十分熱鬧,將北地冬日的嚴(yán)寒生生壓下了幾分。 皇帝的寢殿內(nèi)卻顯得陰冷之極。 明明已是寒冬臘月,寢殿的窗戶卻大開著,外邊的冷風(fēng)毫無阻攔地就灌了進(jìn)來,殿內(nèi)也沒有燒上炭火取暖,外邊的日頭也照不進(jìn)來半分陽光,本該是整個皇宮最為奢華舒適的所在,卻生生變作了冰窖一般,叫人望而卻步。 然而殿內(nèi)的兩個人卻仿佛感覺不到寒意,一個穿著明黃的薄中衣,一個穿著白底廣袖的陰陽道袍,兩個人對坐于窗前,冷風(fēng)吹得他們的發(fā)絲飄揚(yáng),兩人卻毫不在意,仿佛飄然出塵的仙人一般,超脫世外。 二人一人執(zhí)白,一人執(zhí)黑,在下棋。 兩根溫潤如玉的手指間夾著一枚白玉的棋子,輕輕放到了棋盤之上。 “陛下,您輸了。” 穿著明黃中衣的男子見狀將手中黑子一扔,爽朗而笑。 “天師,你這是拿朕當(dāng)小孩子哄啊,每局都恰巧勝我半目,這是故意要打朕的臉么?” 道袍男子看著不過二十歲許,面容溫潤,烏發(fā)披散在肩后,仿若謙謙君子,只是眼中似乎蘊(yùn)藏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浩瀚星河,深邃奧邈。 他嘴角噙著清淺的笑意,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杯,輕呷了口茶。 皇帝瞧他這笑而不語的模樣直搖了搖頭,隨手將手中的棋子丟入盒中。 “無趣!真是無趣!朕就不該找你下棋,你棋藝遠(yuǎn)高于我,勝便勝了,還偏偏這么膈應(yīng)人,跟你比起來,那些滿口倫理道德的老家伙都顯得可愛得多?!?/br> 道袍男子搖了搖頭。 “陛下此言差矣,若論年齡,貧道可比您口中的老家伙老得多?!?/br> 皇帝笑聲一滯,隨即哈哈大笑。 “天師,你這話傳出去,可是要把那些老得臉上跟樹皮一樣皺皺巴巴的老家伙都得罪透了。要說你年歲還比那些老東西都大,誰信?” 道袍男子依舊搖頭淺笑,“陛下您已年過半百,卻依舊面色紅潤,中氣十足,比之血?dú)夥絼偟那嗄耆硕季b綽有余,這已經(jīng)足夠羨煞旁人了?!?/br> 皇帝笑聲更響亮了,直接穿過窗戶,飄到了窗外。 門前候著兩個小太監(jiān),聽到皇帝的笑聲,相互瞧了一眼。 “每次段天師過來陛下心情都這么好,段天師可真是深受恩寵??!” 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忍不住感嘆道。 這些年陛下性子愈發(fā)喜怒無常,連貼身伺候多年的段公公都總受斥罵,唯獨(dú)這段天師,陛下永遠(yuǎn)笑臉相迎,這可真叫人又羨又妒啊。 另一個小太監(jiān)聞言立刻白了他一眼,低聲啐道: “瞎說什么呢,什么寵不寵的,段天師法力無邊,陛下這是敬重段天師?!?/br> 先頭那個小太監(jiān)自知失言,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又悄悄扭頭往窗戶那兒偷瞧了一眼,聽說段天師法力無邊,陰私邪祟都瞞不過他的耳目,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有沒有被對方聽到。 想到這兒小太監(jiān)縮了縮脖子,感覺天似乎更冷了些。 “朕如今這身子骨,還是要仰仗天師,朕不求像天師這般青春永駐,惟愿無病無災(zāi),能活得更長久一些,以葆江山穩(wěn)固?!?/br> 皇帝收斂了笑容,目光灼灼地看著道袍男子,語氣鄭重。 道袍男子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模樣,嘴角的淺笑弧度沒有半分變化。 “陛下,您該服用無極丹了?!?/br> 無極,顧名思義,便是沒有極限。 無極丹,便是突破人的極限的丹藥。 何為人的極限? 康泰、壽數(shù)、腎氣等等影響一個人日?;顒优c年齡子嗣的要素,突破了它們的極限,自然可以延年益壽、鎖精固陽,甚至,長生不老。 大太監(jiān)鄭公公呈上來一個金色的錦盒,盒中臥著一枚通體金黃花生仁大小的丹藥,皇帝將手伸進(jìn)另一個太監(jiān)端著的溫水里,凈手之后又拿布巾將手擦干,這才取過盒中丹藥,以近乎虔誠的姿態(tài)將之服下。 丹藥下肚,皇帝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眼耳口鼻七竅齊齊冒出熱氣,額前瞬間布滿了汗珠,鄭公公早已見慣這番景象,立即拿出塊浸了冷水的濕布巾給皇帝擦汗。 汗擦了一遍又一遍,鄭公公手里的布巾也放入冷水中浸濕了一回又一回,大約一炷香之后,皇帝臉上的潮紅才盡數(shù)褪去,七竅的熱氣也消散了開去。 皇帝總算不再冒汗,鄭公公將布巾丟入盆中,揮手讓捧著銅盆的小太監(jiān)退下,自己也將拂塵擔(dān)在手臂上,對皇帝躬了躬身,垂首告退。 “呼,真是暢快!” 皇帝中氣十足,聲如洪鐘。 他的面色更加紅潤了,連疲乏也盡數(shù)消散,狀態(tài)好得不行,甚至還有些興奮,想即刻就去后宮找?guī)讉€妃子酣戰(zhàn)一場。 皇帝取過桌案上早已涼透的茶水,仰頭喝了個干凈。 “如今這般酷寒也打不倒朕,此生遇得天師,實(shí)乃朕之福、江山之福??!” 道袍男子依舊是一臉謙和的笑容,對皇帝的贊美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激動的神色。 皇帝早就習(xí)慣了他這副模樣,也不以為意,高人嘛,自當(dāng)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哪能以常理度之。 道袍男子起身,朝皇帝微微頷首。 “今日無事,貧道便先告退了。” 皇帝卻有些不舍,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急道:“也不知道趙先生此去金壇如何了?!?/br> 他的急切倒是真的,對金壇之事,他甚是掛心。 道袍男子笑了笑,“京城到金壇路途遙遠(yuǎn),想來趙大人還在路途中?!?/br>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甘心,這事若不盡早辦完,他心中著實(shí)不安。 那趙稠也真是的,不知道傳信回來匯報(bào)進(jìn)展嗎? 道袍男子又道,“陛下,馬上除夕宴就要開始了,您該做準(zhǔn)備了?!?/br> 這是再次提出告退了。 皇帝不情不愿地嘆了口氣,他如今已經(jīng)開始辟谷,對俗世的凡食實(shí)在提不起興趣,只是除夕家宴禮不可廢,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打破祖宗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 而此時(shí),八百里外的濟(jì)州,一行車馬在守城軍衛(wèi)的注目禮中,駛?cè)肓顺莾?nèi)。 “羅大人,經(jīng)我推算明天會有大雪,咱們大概要在此地耽擱幾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