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失心之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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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趺陽脈微而浮,胃氣虛,這是恐懼之脈。他又行為異常,有可能是驚悸過度。人的行為由心而主,心之所養(yǎng)者血,心血一虛,神氣不守,這恐怕是失心瘋了……” 文縣令聽聞心涼了半截。 王家人一聽立刻往后退了幾步,都吃人了,可不就是失心瘋嘛! 王家人還想討個說法,文縣令直接把王鐵扣下了,“他什么情況本縣自會找高人出手,此時事關重大,你們還是不要摻和為好?!?/br> 文赟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算是給王家人的補償,又私掏了腰包讓差役護送著柳大夫去王家跑一趟給兩個受傷的女人醫(yī)治一番,軟硬兼施,讓王家人熄了鬧事的心思。 來的這些王家人跟王老太太不一樣,他們擔心王鐵放家里還會傷人,如今縣衙肯接手那便再好不過了,更別說還有錢拿。當下便留下王鐵,跟著柳大夫一行一塊兒回去了。 本以為王鐵這事只是意外,誰料往后幾天參與開荒的幾個民夫接連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 文赟皺著眉,“到今日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了,我也找過高人幫忙驅(qū)邪,但收效甚微?!蔽鍌€好好的青壯年民夫變成了這樣,文赟有些自責。而其他民夫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除此之外,開始有流言說他們開墾荒地觸怒了山神,民夫們變成如今這樣,是神靈發(fā)怒懲罰他們。 開荒事宜就這樣停了下來,文縣令當初大費周章弄來番薯莖塊試種下苗,此事做得好了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莫大功德,他怎肯輕易放棄,于是,在曹茂的推舉下,找到了虞夏。 當初孩子被拐事了之后,曹茂特意打聽了下這件事的始末,才知道原來虞孝全先前找遍了縣里有名氣的算命先生,給出的結(jié)果無一不是兇卦,虞夏出手卻偏偏把虞瑯全須全尾地帶回來了,甚至還救下了其他被拐的孩子。他當時就覺得這姑娘不簡單,于是知道文赟遇到了怪事,他第一個便想到了虞夏。 “虞夏姑娘,實不相瞞,到今年年底我在金壇縣任上的三年便能期滿,我只想著臨走前為百姓做件好事,誰料會發(fā)生這樣的事?!蔽内S眉頭緊鎖,“這事若解決不了,到時候我任期一滿直接走人了,可這些民夫該怎么辦?誰也不能保證出事的僅僅是這幾個民夫,牽連越來越廣,那后果將愈發(fā)不堪設想?!?/br> 文赟起身,對著身高只到他腰間的虞夏深深鞠了一躬,“虞夏姑娘,文赟懇請您出手,救救金壇縣的百姓?!?/br> 文赟實在沒辦法了,先前他不是沒上九霄上清宮求助,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沒有資格面見掌門,能見到的道人一聽他所說之事,眉頭緊鎖,直接搖頭推拒了此事。 以縣令之尊卻對一個八歲女童卑躬屈膝,此事實在有些荒謬,就連一直保持笑呵呵狀態(tài)的曹茂臉上也忍不住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早就知道這文縣令是個實在人,所以他當初才堅定地站到了他一邊,共同對付陸縣丞,沒想到文縣令為了金壇百姓竟肯做到如此地步。金壇縣有這樣的縣令,實乃百姓之福??! 虞夏忙伸手將文赟托了起來,“文縣令,您不必如此多禮,現(xiàn)在那些民夫身在何處?我先隨你們一道去看看吧?!?/br> 此事危急,拖一天便可能多個人出事,天色雖晚,她也顧不得家人擔心,只想即刻過去。 她有些擔心自己處理不了此事,有心想讓陳道人出馬,但陳道人不讓她暴露自己身份,她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先去試試。 三人出了屋,見院子里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虞夏正想著該找什么借口,那邊曹茂便開口了,“虞老爺,虞夫人,縣衙里近日事務眾多,人手不夠,聽聞虞夏姑娘悟性甚高又寫得一手好字,我們便想將她借用幾日暫行文書之職,不知可否?” 一個縣丞對著普通的莊稼漢夫婦一口一個老爺夫人,直叫得虞大有夫婦臉上臊得慌,又聽對方極其看重二女兒,想都不想便答應了,臨了還囑咐虞夏,“一定要用心實干,好好做事,別給大人們?nèi)锹闊?。?/br> 虞夏訝異地掃了一眼曹茂,這個曹縣丞察言觀色的本領真是一絕,等文縣令一走,再來新的縣令,還不知道會是什么光景呢。 虞夏上了馬車,同文赟曹茂擠在一起。曹茂此人做事圓融,說話風趣,倒也沒冷場。 “虞夏姑娘,當初陳宅之事可與您有關?”文赟忽然問。 怨不得他懷疑這事,雖然當初他一直在找尋時機處理陸縣丞,以求一擊即中,但這時機來得太巧妙了,又莫名地多了以張家為首的當?shù)卮蠹易逯?,他行事順利得不可思議。 更別說當初夜里陳宅的發(fā)生的兇事滿城皆知。 那些活物為何會忽然之間齊齊發(fā)作,若說沒有人為因素,他是絕對不信的! 金壇縣真正有能耐的幾個玄師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別的只能往九霄上清宮找,可顯然,九霄上清宮是不會理會這些俗事的,那么剩下來有可能的,便只有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童了。 虞夏沒想到文赟為把她聯(lián)想到這件事上頭,當下也不否認,“確實是我所為?!?/br> 頓了頓,虞夏又有些不自在地說了句,“縣令大人用不著與我這么氣,平常相稱即刻?!边@一口一個“您”的敬稱,她實在敬謝不敏。 文赟見她這樣心里有了數(shù),一旁曹茂也訝異,他萬萬沒想到助他升官發(fā)財?shù)娜司谷皇撬?/br> 上一次,她找回了被拐孩童,他便趁勢與進士第達成了一些合作。那次借著陳家之事,他更是擠走了只手遮天的陸炳生,成了金壇縣的實權(quán)人物??磥磉@個虞夏果真是他命中的貴人?。?/br> 這么想著,曹茂看向虞夏的眼神便更加不一樣了起來。 奇人異士,又曾于自己有益處,這樣的人怎么結(jié)交都不為過的。 文赟說的卻是,“果真如此,那有一個人可得好好謝謝虞夏姑娘了。” 見虞夏疑惑,文赟笑道,“內(nèi)子有一閨中密友,托了虞夏姑娘的福,脫離了苦海,避開了劫難,可不該感謝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