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她下意識的側(cè)過頭去,像是掩飾什么般捋了下頭發(fā)。下一秒,又回過來,瞪了他一眼,有些惡狠狠的小說聲,“等會兒再和你算賬?!?/br> 鐘熠淡淡的接下,也低聲說:“剛好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坐車的時候,奧奧有些糾結(jié),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 鐘熠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忽然走到吳阿姨身邊,謙和的問,“您好,您會開車么?” “會……會的?!眳前⒁炭粗磉吥禽v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不一般的車,莫名的有些緊張。 當鐘熠說:“那您開我的車吧。”時,吳阿姨像是受到驚訝一般,擺著手忙說:“不行不行,我不敢開?!?/br> 鐘熠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季弦星。 季弦星看著面前父子倆都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自己,她無聲嘆了口氣,“吳阿姨你開這輛吧?!?/br> 吳阿姨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似乎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誒,行?!?/br> 季弦星看著吳阿姨毫無遲疑的從自己手里拿走車鑰匙,有些發(fā)愣。 怎么了?我的路虎攬勝加長版怎么就不配了? 我的夢中情車怎么就不如他那輛sao包連號了? ……好吧,是稍微差了那么一點。 她看著停在一旁威風凜凜的大路虎,忽然就替它覺得有點委屈。 …… 季弦星和奧奧一起坐在鐘熠的車上的時候,整個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就好像不久前,她還是那個放學(xué)以后纏著他帶自己出去玩的小姑娘,一轉(zhuǎn)眼她竟然帶著他兒子坐在他的車上。 車里一時間沒人說話。 奧奧一想著又要離開季弦星,有些粘人。 他拉著季弦星的手,再次確認,“我是不是還有六十天就可以回來了?” 季弦星回過神來,輕攬著他小小的身體,“是啊?!?/br> 奧奧眼睛亮了亮又問,“那我回來以后,還要走么?” 季弦星看出他的試探和不安,心里有些難受,柔聲說:“那要看奧奧更喜歡哪里啊,如果你不想回去,現(xiàn)在也不用走的?!?/br> 鐘熠聽著,目光淡淡的,同時將車速慢了下來。 “我想和阿星在一起。”奧奧小聲說:“可阿星告訴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我要上完這個學(xué)期?!?/br> 鐘熠聽著,眼底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又將車速提到正常。 季弦星聽著,心里脹的滿滿的。又不禁想,她是不是平時管他管的太嚴了。 她收著思緒,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那我在這里等你?!?/br> 到了機場,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季弦星囑咐說:“六十天很快就過去的,到時候好好和leo告別,你還可以邀請他來國內(nèi)玩?!?/br> 鐘熠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們互動。內(nèi)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他忽然想讓時間走的慢一點。 可他還是垂眸看了眼時間,啞聲提醒道:“快到時間了?!?/br> 季弦星蹲下|身,抱了抱奧奧,雖然心里不舍卻還是笑著說:“去吧?!?/br> “阿星再見?!?/br> 奧奧沒有哭,甚至還笑了下,就像每次她早上上班時一樣。 季弦星也仍是笑著輕輕親了下他的小臉,“再見寶寶。” 奧奧走到鐘熠身邊,仰著頭說:“我走了哦?!?/br> 鐘熠俯身,大手貼在他的小腦袋上,只說:“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好唔?!?/br> 兩個人站在一起,默默的看著吳阿姨帶著小家伙進去安檢,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 鐘熠側(cè)過頭,看著身邊的人眼眶有點紅,他輕撫了下她的背,低聲說:“別哭,你總不能比小家伙還還哭。” 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氣,之前離別的情緒消失,轉(zhuǎn)過頭來就瞪他。 “我還沒和你算賬,你給他帶那么多吃的干什么,又是炸雞又是薯條。”她一回想奧奧臨走前,抱著那么一大盒吃的的畫面,就覺得一陣暈眩,“你是想讓他變成一個小圓球么?” 鐘熠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他才多大一點?!?/br> “很嚴重!”季弦星認真的看著他,“你沒有見到過那些像他一樣從小就愛吃薯條和炸雞的小孩,長大以后會長得很胖,胖也就算了身體也會不好?!?/br> 鐘熠看出了她的堅持,也不太像對于吃什么上面過加談?wù)?,“這些我們以后在說,可是弦星你不覺得奧奧有點過于懂事了么?” 她知道,她當然感受的到。 但是她一時間沒明白鐘熠說這句話的目的,下意識問,“所以呢?” “他很依賴你?!辩婌跍芈曢_口,“可你能陪他的時間太少了,他很沒有安全感。” 季弦星目光越來越冷,“你到底想說什么?” 鐘熠感受到她明顯的排斥,有些微怔,聲音也放的更加溫和,“我是想說,你工作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多空出點時間陪陪他。” 這句話不知怎么讓季弦星忽然抓狂。 她下頜緊繃著,聲音愈發(fā)的冷,“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我可以平衡好工作和對他的陪伴?!?/br> 鐘熠眉頭微皺,“我沒有指責你,我——” 他的話被季弦星轉(zhuǎn)身的背影打斷,他一時間沒來得及追。等反應(yīng)過來時,面前忽然停泊了一輛車。 在繞開時,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鐘熠閉著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睜開時,眼底的燥郁仍舊沒能被壓下去。 - 季弦星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直到車駛?cè)胧袇^(qū),她的手仍有些輕顫。 恰好趕上紅燈,她將車停下,將臉埋進雙手里。 一遍一遍的低聲重復(fù)著同一句話。 “你不會和她一樣,你能成為一個好mama?!?/br> 她的語氣從不確定的茫然,到一次次的像是要說服自己,最后逐漸堅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紅燈跳轉(zhuǎn)。 季弦星將手搭到方向盤上,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你會是個好mama?!彼抗獾目聪蚯胺剑壑星宄簣远?。 車跟著車流一起涌入大道,她輕吐出口氣,像是心里沒有經(jīng)過臺風過境般一樣。 忽然電話響起,季弦星看了眼有些驚訝,隨后接通。 不久后,她的眼底有著淡淡的笑意,打死方向盤后掉頭,向高鐵站方向駛?cè)ァ?/br> 而此時的鐘熠,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下頜咬的有些緊,扶著方向盤的手青筋微起。 一口氣悶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他單手送了送領(lǐng)帶,忽然將車子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 此時正是中午,酒吧里總共沒兩個人。 鐘熠整個人此時氣質(zhì)有些陰沉,僅有的那三四個通宵到現(xiàn)在的年輕男女也只敢悄悄的往他這里看,雖然蠢蠢欲動卻沒有一個真敢上前的。 他點了些酒,酒保將酒送上來以后,很有眼神的沒有多說話。他一杯一杯給自己倒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松松的拿著酒杯,在光線輕暗的一角里,顯得禁欲又高階。 他單單的坐在這里,只是靜靜的喝酒,都有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清疏感??膳e手投足的矜貴氣,又勾著人的眼讓人移不開視線,輕而易舉的就撥弄著人的心弦。 幾個通宵通到快要修仙升天的人也折騰不動了,橫七豎八的趴在桌子上不約合同的靜靜看著他。 酒保也沒事做,坐在一旁小憩,調(diào)酒師也昏昏欲睡的。 整個酒吧都呈現(xiàn)出一種萎靡不振,快要關(guān)門的架勢。 不過這個點鐘還開門的酒吧也確實是少數(shù),想喝酒消消愁或者麻痹一下自己的人便全都涌進了這里。 周紹遠便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走到吧臺前,輕輕敲了敲桌子,“還做生意么?” 調(diào)酒師晃了下,腦袋差點磕到桌子,揉了把臉聲音有些含糊道:“做,喝什么?” 周紹遠看著單子隨便點了一個,隨后下意識的環(huán)視四周。 他才回國,還有點不適應(yīng)國內(nèi)酒吧作息。一片死氣沉沉,沒有絲毫能給他解悶的玩意。 他有點想走了,但又秉承著來都來了的心里,又強迫自己觀察了一遍,不然就真得一個人喝悶酒了。 視線這樣一掃,還真看到了個熟人。 鐘熠覺得說不出的煩躁,不知道怎么好好說說話,最后又鬧的不歡而散。 “你怎么在這?”周紹遠的聲音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今天不是我干兒子走么,你也沒去送送?” 鐘熠聽到他口中那種自然而然的對季弦星事情的熟絡(lu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過眸色有些發(fā)冷。 周紹遠是那種,自己不爽就愛拉著別人一起不痛快的人。 他像是沒看出鐘熠眼里的寒意一樣,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顧自的說:“沒怎么驚訝,看來你知道了。” 鐘熠原本就煩,現(xiàn)在是強壓著那股氣,淡聲道:“周總管的未免太多了點。” 他聲音雖淡,可那股不悅已經(jīng)毫不掩飾,換做是別人有眼色的早就閉了聲,可周紹遠是誰,是別人不好過他才看熱鬧高興的人。 “當然要管,畢竟奧奧也一口一口的干爸爸叫著我。”周紹遠拖腔帶調(diào)的說著,嘴角帶笑輕押了口酒,“那小嘴甜的,小家伙可真可愛?!?/br> 鐘熠手不禁緊了緊,他都還沒真正開口叫過自己。 周紹遠輕掃了他一眼,心里有了數(shù),又說:“你也知道他叫‘爸爸’的時候有多讓人心軟了,就是一個小男孩太會撒嬌了不太好?!?/br> “我的兒子就不勞周總費心了?!辩婌诹滔逻@句,看都沒在看他,起身就要走。 周紹遠一看人這就要走,不樂意了,自己這酒還沒怎么喝呢。 “誒,你就不想知道,他們母子這幾年在國外是怎么生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