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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便在這要緊關(guān)頭,守在院中的徐子陵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噫,子陵你何時到的長安?之前竟不現(xiàn)身來見奴家,真是好生絕情?!?/br> 徐子陵目光一沉,淡淡應(yīng)道:“婠婠小姐芳駕到訪,不知有何見教?” 婠婠媚態(tài)橫生地搖曳走近,“咯咯”笑道:“奴家聽聞少帥遇到麻煩,特地趕來相助,想不到竟會遇到子陵,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呢?!?/br> 意外之喜?明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對! 徐子陵暗自蓄力,心頭警惕大生,他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婠婠接近房間,否則寇仲和宋師道就慘了……最怕的是祝玉妍也在附近,那徐子陵可就真的要拼死一搏了! 事實上徐子陵此時此刻的復(fù)雜心境,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摸透——其實在宋師道中招之前,徐子陵就對這位越國太子有了幾分隔閡:這么些年來,宋師道的智計謀略已經(jīng)讓徐子陵越發(fā)忌憚了,他絕不是甘心被人利用的傻子……和陷入情網(wǎng)不可自拔的寇仲不同,宋師道對徐子陵的掌控度本來就不高,隨著徐子陵的實力越發(fā)強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變得越發(fā)微妙了起來。 而經(jīng)過了上一次關(guān)于突厥入侵問題的直接質(zhì)問之后,宋師道雖然給了徐子陵一個解釋,但兩人之間終于還是找不回最初的那種信任了。 即使宋師道的解釋并不詳盡,以徐子陵的聰慧,又何嘗猜不出宋師道心里打的算盤?這位越國太子顯然是想借楊公寶庫一事攪得李唐四分五裂,使得關(guān)中的各大重鎮(zhèn)都要在突厥人的壓迫下苦苦求存,再也無力與宋閥抗衡! 從天下大勢來說,宋師道此行能加速宋閥一統(tǒng)天下的進程,對陷于戰(zhàn)亂之中的百姓也是大有益處的——正是因為如此,徐子陵才答應(yīng)繼續(xù)幫忙。 然而在長安城內(nèi)的這段時日里,夾在石之軒和師妃暄中間的憋屈狀況令徐子陵更為厭倦這種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向往自然,更向往自由,莫說兄弟情義了,就算是愛情也拴不住他的腳步! 可他偏偏就被宋師道的“任務(wù)”給拴在了風(fēng)波詭譎的長安城里,這自然令徐子陵的不爽與日俱增,他甚至越發(fā)生出了一些被好兄弟利用了的惱怒感覺。 不過此時此刻,宋師道可真算是翻船栽進了陰溝里——他自己動彈不得,還牽制住了寇仲,更引來了極其危險的婠婠妖女…… 在這樣嚴峻的形勢之下,要命的危機驀地就消磨掉了徐子陵心中的隔閡:宋師道也并非“計出無破”的神,如今強敵環(huán)伺,他們幾個好兄弟自然應(yīng)該同心協(xié)力共度難關(guān),許多是是非非也就沒必要計較太多了。 徐子陵擋在房門之前,微微冷笑道:“婠婠小姐的消息果然靈通,不過你若再往前半步,就別怪我……”這句話已沒必要再說下去,因為婠婠根本就不理會徐子陵的警告,赤足輕點地面,繼續(xù)接近房門! 徐子陵一掌拍出,與婠婠的纖纖手掌交錯,九字真言印訣和天魔大法猛然相撞,氣浪震得徐子陵身后的門窗嘎吱作響! “奴家只是一片好心而已,”婠婠的語氣曖昧,俏目中卻仿若凝冰,“為何不讓少帥出來見奴家一面呢?子陵這樣阻我,真叫奴家擔(dān)心……” “小弟怎敢勞煩婠婠大姐擔(dān)心?此番深情厚意當(dāng)真令人難以消受!”房門乍然打開,寇仲扛著刀倚在門上,銳目緊緊盯住婠婠。此時他的滿臉都是笑容,但這笑意卻未達眼底——寇仲的心里已充滿了殺機! 若是寇仲和徐子陵一起出手,婠婠今日難免會折在此地……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婠婠已徹底觸怒了寇仲! 心下掛念著仍躺在房中的宋師道,寇仲手里的井中月蠢蠢欲動…… 婠婠若無所覺地恣意一笑,媚眼輕拋,嬌嗔道:“少帥終于知道奴家對你的心意了嗎?”說到這里,她故意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咦”了一聲,嬌笑問道:“越軍師呢?” 眼看著寇仲的殺意就快要爆發(fā)宣泄出來了,徐子陵驀地輕嘆一聲,說:“越軍師出了事,婠婠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寇仲一頓之下,馬上就明白了徐子陵的意思,眼中露出濃烈的殺機,惡狠狠地接道:“趙德言那老賊干的好事,婠婠妖女你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 “當(dāng)然沒有了,”婠婠無辜地瞪大了水盈盈的雙眼,說:“言帥打傷了越軍師嗎?不如讓奴家進去看……” “不如婠婠大姐你陪著陵少走一趟,去和趙老賊談?wù)剹l件?”寇仲將婠婠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又將矛頭轉(zhuǎn)了個方向。 婠婠眨了眨眼,輕笑道:“奴家當(dāng)然愿意幫忙,只是怕言帥見了奴家,反倒會生你們的氣呢?!?/br> “無妨,”徐子陵淡淡地笑了笑,盯著婠婠道:“你隱在我的身后為我掠陣,想必趙德言沒那么大的本事能看破你的天魔幻身……好嗎?” 婠婠瞅了瞅橫刀堵門的寇仲,又瞧了瞧徐子陵銳利的目光,嬌吟道:“哎呀,子陵這么信任奴家,那就……好咯。” 感應(yīng)到徐子陵和婠婠聯(lián)袂而去,祝玉妍也并沒出現(xiàn),寇仲這才微松了半口氣,轉(zhuǎn)而急匆匆地回返房中。 宋師道緊緊地盯著寇仲快步走近的身影,恨不能將他心里的急迫統(tǒng)統(tǒng)表現(xiàn)出來: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痛得要命,卻偏偏連昏過去都做不到!這種銀針被逼到一半硬生生停住、痛得令人發(fā)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