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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帝釋天竟然連一門之隔的斷浪都沒有察覺出來,如若不是陷阱,那便是真真正正地散功了。 斷浪的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這個機會……簡直千載難逢! 帝釋天有多強,斷浪怎么會不清楚?屠龍的時候斷浪便已經(jīng)確定,帝釋天的功力深不可測,要是真的拼起命來,他們天下會的一群人一起上恐怕都難以留下帝釋天的性命。 斷浪的腦海中有各種思緒連連閃過,卻在下一刻都紛紛消散了。他什么都不再去想,只握緊雙拳,直直盯著帝釋天,看著那金光越發(fā)黯淡,最終歸于無物——然后斷浪就那樣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帝釋天驀然瞪大雙眼,掩蓋不住詫異地說道:“斷浪!你怎么來了?” 斷浪面無表情地看著帝釋天,聽不出語氣地說道:“尊上似乎受了傷?屬下心中甚為擔憂?!?/br> 帝釋天微微頓了頓,語調(diào)莫測高深地說道:“笑話!本尊怎會被螻蟻所傷?不過你有這份心意很好,你先出去守著,待本尊出關(guān)后必有獎賞。” 斷浪又細細地打量了帝釋天幾眼,忽而就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尊上……你說你會不會被你眼中的螻蟻所殺?” 帝釋天心下一驚,卻仍舊強作淡然,并用微帶著怒意的語氣說道:“斷浪!你太放肆了!給本尊滾出去!” 斷浪微微搖頭,臉上還帶著笑意,但眼中已是冰冷一片,只見他微微翹起嘴角,輕輕地說道:“尊上,請讓屬下,送您一程?!?/br> 霎時間有熾熱的紅光閃過,火麟劍一出一收間,一顆頭顱徑直飛起,緊隨其后的,是噴涌而出的血,染紅了半面冰墻。 “咚”的一聲,無頭的尸身轟然倒下,千年的神話終于在這一刻破碎,壽與天齊,轉(zhuǎn)頭成空。 始皇寵臣,人間神魔;千年鳳血,一朝屠龍。此時此刻,也不過是冰面上的一灘鮮血,了無生機的幾塊死rou罷了。 斷浪呆立了片刻,才慢慢走上前去,將那頭顱上的面具掀開,看著那張平淡至極的臉,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又過了半晌,斷浪才緩緩地掃視這密室的四周,倏爾眼睛一亮,拿起了那個天金玉制的盒子,打開來,正是兩顆熠熠生輝的龍元。 斷浪倒吸了一口氣,微微仰頭半晌。才平復了急促的呼吸,也將想要立時服下龍元的欲望壓了下去,合上蓋子,把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放進懷里。 正待出門,斷浪忽而腳步一停,驟然轉(zhuǎn)過身來拔出火麟劍就把帝釋天的無頭尸身砍作了十幾二十塊,然后隨手撕下衣擺,把帝釋天的頭顱一包,轉(zhuǎn)身大步出去了。 再下一刻,有朗朗的笑聲回蕩在寂然的巨大冰宮之中,久久不散。 殷成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了天下第一樓的二樓,向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也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直到看到倚在步驚云懷里的幫主大人,才把表情全部收起來,低下頭去目不斜視地用匯報工作的口吻說道:“啟稟幫主,事已竟全功。” “哦?”凌傲天微微側(cè)了側(cè)身,淡淡地說道:“龍元全都到手了?” 殷成頓了頓,方才說道:“沒有,不過屬下收到浪少爺?shù)南ⅰ?/br> “咦?”凌傲天立時撐坐起來,神采奕奕地問道:“是帝釋天死了?” “……”殷成忽而覺得自己心里的那點兒小火苗就這樣被撲滅了,只面無表情語氣生硬地說道:“幫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br> 這時連步驚云都有些驚訝,忍不住說道:“是斷浪……殺了帝釋天?” 殷成坦然地看了步驚云一眼,緩緩地點頭說道:“正是?!?/br> 凌傲天眼里的笑意就那樣慢慢地溢了出來,低低地說道:“果然……如此……” 沉思了片刻,凌傲天才緩緩地對殷成說道:“那么,去把該放出去的消息都放出去,再把霜兒、幽若還有風兒都接回來……”說著忽而露出一個微有些如釋重負的淺笑,悠悠地說道:“終于到了這一天……” 殷成感覺到此時的天下第一樓里有一種很令人舒暢的氛圍在蔓延,而他們家?guī)椭鞔笕说谋砬?,似乎難得地十分真實,那個笑容,有滿足,有釋然,有驕傲也有欣慰,而更多的是,輕松。 殷成的心里也覺得很輕松,自家老大心情舒暢,他當然也是舒暢的。 不過就在這時步驚云悶悶地說了一句:“斷浪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殺死帝釋天?” 凌傲天十分懇切地握著步驚云的手說道:“運氣而已,他自然是比不上你的?!?/br> 四目相對,俱是默契。 殷成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微妙,或者說,很多余。 第144章 曲終 神州百姓已然安享太平,而江湖武林還在為龍元而熱鬧非凡,沒有太多人知道,有一個活了千余年的人,在那一日悄然地死在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手上——死得可笑可嘆,一點兒也不轟轟烈烈。 在見到笑得肆意張揚的斷浪的時候,凌傲天忽然覺得這笑容似乎和當年那個臉蛋圓圓撅著小嘴的孩子的笑重合在了一起,霎時間就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從心底升了起來。 隨手接過斷浪遞來的龍元,凌傲天悠然淺笑著說道:“這龍元可是好東西,浪兒有沒有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