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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天摸摸下巴,用略帶點兒疑惑的語氣問道:“你是說他們?nèi)齻€人里面你只認識斷浪?那么……斷浪是什么身份?” 步驚云知道現(xiàn)在最好就是配合著回答,若是還不識時務(wù),結(jié)局定然不會好過——更何況他自己也很想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于是步驚云勉力壓制著傷勢的疼痛感,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天下會的……雜役……” “什么?!”斷浪控制不住地大聲說道,幽若和殷成的眼神也變了。 步驚云知道肯定是有問題,看著斷浪的穿著都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雜役,其實步驚云已經(jīng)有些放棄地想著:什么仇恨什么的,再計較怕是也沒什么意思了。 凌傲天淡淡地說:“你確實是步驚云?從前叫做霍驚覺?” 步驚云心下一驚復(fù)又一涼,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凌傲天,終于說:“是。” 凌傲天又問:“雄霸也是你的師父?然而你和他有仇?” 步驚云沒有回答,可是神色里已然肯定了。 這時幽若忍不住問:“爹爹……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不是云師兄?” 凌傲天想了想,若有所指地說:“他也是步驚云,可卻不是你們的云師兄?!?/br> 于是三人都呆滯了。 最終還是斷浪先反應(yīng)了過來,低聲地喃喃道:“是……魂魄易位了嗎?” 凌傲天的眼里閃過一絲流光,淡淡地說:“大概如此,他……應(yīng)該是另一個時空的步驚云,盡管也是步驚云,可是經(jīng)歷……應(yīng)該是不盡相同的?!?/br> 幽若語氣中有些不確定又有點兒興奮地說道:“那……是不是表示另外一個世界里也有我們這些人,有另外一個自己呢?” 斷浪撇了撇嘴,說道:“即使那個世界里也有一個和自己同樣姓名甚至同樣外貌的人,可是內(nèi)里靈魂不同,那便不是自己?!?/br> 幽若怔了怔,點頭說道:“嗯,小浪你說的很對……那么,這不同的魂魄怎么會交換的呢?” 凌傲天目光一凝,忽而轉(zhuǎn)向步驚云說道:“你在……那個時空里,是怎樣的處境?” 步驚云此時已經(jīng)完全知道自己是什么個狀態(tài)了——他是和另外一個世界的步驚云交換了魂魄! 步驚云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這里的步驚云似乎過得很不錯——有親朋好友,還有……愛人。 以步驚云敏銳的觀察力,不難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和他的師父是個什么樣的關(guān)系——步驚云很有一種精神瀕臨崩潰的感覺——他渴望愛,也渴望被人關(guān)心與認可……而這些,這個時空的步驚云似乎都得到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雄霸呢? 然而聽到斷浪的話,步驚云心里黯了黯——這一切……總歸不是屬于自己的,即使那人也叫步驚云,可他和自己,并非同一人。既然如此,就算那人的伴侶是雄霸,和自己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 那么,還是想辦法回去吧——即使那是怎樣痛苦的經(jīng)歷和歲月,但都是屬于自己的,是證明自己獨一無二的存在的一切——于是應(yīng)該回去,去做回一個身殘心殘的原原本本的自己,也好過這么不明不白地成為別人……況且光看這些人瞪著自己的眼神——即使想要成為別人,也不可能被接受。 步驚云也似是想開了,收斂了眼中的殺意,只淡淡地說道:“喪家之犬罷了。” 家在何方,所喪為何——這四個字這般平淡地說出,卻似飽含了無窮的滄桑歲月與苦痛嘆息;然而只是這般淡淡的語氣,仿若低不可聞的一嘆。 凌傲天有些嚴肅地追問道:“被人追殺?危機四伏嗎?” 步驚云平淡無波地說道:“被……雄霸追殺,左臂斷了。” 凌傲天一怔,瞬間想到這應(yīng)該是到了步驚云即將要得到麒麟臂的那段劇情了——想起那些亂糟糟的事,不由得有些頭大。 幽若瞪大了眼睛,詫異地說:“呀……這不同的時空差距可真大……咦?那邊的……那個誰,難道沒有女兒的嗎?” 斷浪摸著下巴皺著眉頭說道:“剛剛你說那里的斷浪是天下會的雜役?怎么會混得這么慘?” 漂浮在一旁的云看著師父微皺著眉頭思索的樣子,心里苦笑道:“完全不用苦惱的我問題了……我在那邊都已經(jīng)死掉了……” 凌傲天終究是微嘆了口氣,淡然地說道:“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地也解決不了,這從一大早的到現(xiàn)在……還是先吃過飯再說吧?!?/br> 幽若、斷浪還有殷成互看幾眼,也知道再多糾結(jié)也沒什么意義,于是殷成連忙說:“屬下去為幫主還有……準備所需的衣物?!闭f著很快就下樓去了,看樣子巴不得背上生出倆翅膀來。 斷浪忍不住問道:“那他……怎么辦?就這樣扔在這里?” 步驚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凄慘極了,連斷浪看著都覺得心下不是很舒坦??墒撬植皇窃瓉淼哪莻€步驚云,明擺著是和雄霸有仇的,實在是讓人難以決斷。 于是幽若和斷浪都很有眼色地表示要先去準備一下,然后就一起飛快地離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了,以爹爹/師父的本事絕對可以處理好的。 凌傲天眼神深邃地凝望著步驚云,看到他的神色中已然沒有了那些仇恨暴虐和煞氣殺意,只有迷茫無奈自嘲……還有一點兒埋藏很深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