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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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只是為了弄個明白。 那么明白之后,你會怎么做? 樓歌走到院子角落處的小屋外,解開門前的禁制。 張春正在屋中的地上,尚未從昏迷中清醒。樓歌往他身上丟了一個清醒術,張春的眼皮動了動,一睜開,看見樓歌,似乎迷惘了一片刻,而后找到記憶,立刻眼珠暴突,嗷地掙扎,樓歌在他嗷出第一聲時,果斷再抬手一掌,又把他劈暈了過去。 樓歌蹲下身,先把了把張春的脈。很奇怪,修煉鬼術,吞噬人魂,本應該肌膚僵硬,或脈相約等于無,或如怒濤,勁而強烈,但張春的脈相卻很平和,跟正常人沒什么兩樣。忽而,脈搏突突澎湃幾下,又立刻平靜了下去。 像是張春體內(nèi)有一股清氣,壓制了他的鬼術。 樓歌皺眉,事實跟他的猜想越來越接近。 他再從隨身的小袋中拿出一個木匣,取出一枚銀針,一個白瓷小盞。張春的手指被針尖刺破的剎那,隱有青黑一閃,然而血滴出,落到白瓷碟中,卻是正常的殷紅色。 渾渾污流,臨道而清。 樓歌又取出一個瓷瓶,往血中滴了兩滴,瓶中綠液觸到血的那一剎那,嗤地冒出一股黑煙,小盞陡然炸裂。 樓歌盯著炸裂后的地面,雙眉緊鎖。瓶中裝的,是紫昆派的溯源引。除魔衛(wèi)道,素有風險,或遇不幸殞命,甚至尸骨零亂難辨時,同門找尋收葬,就用此藥。滴在尸骨上,能夠辨識出修道者的尸身,假如是與妖魔的尸骨混合,更會爆裂湮滅,以此藥為引,以遺骨為藥,將污邪徹底凈化。 張春果然是被一個正道的修道之人壓制了魔性。 為何此人這么做了,卻不阻止張春的惡行,任由他繼續(xù)吞噬人魂? 之前那道強大的威壓,難道就是……? 花淇淇的身體又是怎么回事? 他再從小袋里掏出一個烏龜形狀的小香爐,打開烏龜?shù)谋成w,點燃一盤線香放入,一縷煙霧自烏龜?shù)目谥型鲁觥?/br> 樓歌將一顆翠綠的小丸含在舌下,舉起烏龜,將其湊近張春鼻下,輕輕扇風,煙霧一絲不漏鉆進了張春鼻孔。 她不禁撲哧一笑,樓歌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是這么多。 他的小口袋,好像和之前那個各種顏色的碎皮拼起來的又不一樣了,是一個樣式簡單的深褐色皮袋,鼓囊囊的。 一百多年,在凡間,足夠讓幾代少年白發(fā)蒼蒼,樓歌卻看來只比當年大了兩三歲,身量更高了一些,又因為比當年瘦了不少,臉龐的輪廓更清晰。 這樣俯視,在某些角度,的確有些像流昔??稍僮屑毧?,又完全不像。 流昔的容貌是那種耀目逼人的俊美,當年的樓歌和他似乎是一個路子,但現(xiàn)在長開了一些,氣韻中多了幾分柔和,雙眼介乎于杏仁和桃花之間,眼尾微揚,與流昔那雙桃花絢爛,瀲滟生波的勾魂眼一比,真是端正清透。此時他垂著眼簾,額前的發(fā)擋住了飛揚的眉,竟有幾分沉斂。 長大了,又尤帶少年的稚氣。 就在她略走神的工夫,張春動了動,又撐開了眼皮,眼珠不是入魔的紅色,變成了正常顏色,渾濁無神。 樓歌問:“你叫什么?” 張春的嘴唇僵硬地一開一合:“張、春。” “仙子是誰?” 張春身體一顫,似乎要從這個清醒與失神的中間段里掙脫出來,但終于還是沒有掙脫。 “仙子!成仙!” “她能助你成仙?” 張春嗓子里嗬嗬兩聲,比剛才更激動了。 “仙子!點化我!渡我成仙!” 樓歌又點了一盤香,繼續(xù)把烏龜湊到他鼻孔邊:“你在哪里遇見的仙子?” 張春的眼神又漸漸恢復渙散:“在……去山里修煉的時候……仙子……她在草叢中……” 那時她被軒轅星縈一個大招轟碎,差點真的形神俱滅。沉睡的意識清醒的須臾,竟是攜著軀體的粉塵,遁入了樓歌送她的那個多寶袋,借力破開虛空,避過了一劫。 多寶袋的外皮已破,但里面的虛空之力還在,她便以此架出一方天地,在其中休養(yǎng)許久,魂魄方才恢復。可仍抗拒回想當初,蘇醒的回憶與本源意識糾結,便成了好像神經(jīng)病一樣。 一方面抗拒著,另一方面下意識用殘力拼湊復原了那具凡間的身體。但凡軀沉重,她隔出的小小虛空無法承載,只能藏匿在山林中,不想被來山窩里偷偷修煉五鬼之術的張春發(fā)現(xiàn)。 鬼術的污濁之氣固然令她厭惡,但是利用張春獲得一些人間供養(yǎng),可以讓魂魄早些恢復。她便略施小術,恐嚇住了張春,讓他把那具身體當成大仙,天天上香叩拜,滋養(yǎng)本魂。 如果張春修邪術被抓,那供養(yǎng)也就沒有了,沒他幫忙掩藏行跡,更還有暴露的危險。她就趁每每精力好,花淇淇的意念不占主導時,壓制張春身上的污氣,還教過他一兩句口訣。 沒想到張春仍是不走正道,依然在修邪術。 樓歌緩緩將煙霧扇進張春的鼻孔:“她,醒來過?” 她心緒一動。 張春僵硬地又張開嘴:“仙子她……她顯靈……賜我……她……” 她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輕輕彈了彈手指。 “對……仙子……她……醒過……” 樓歌的臉色大變,扇風的那只手不由得按在了張春的肩上:“她怎么醒過來的?什么時候?” 張春嘴均速地一開一合:“仙子,她,每逢,雙月,月望之時,就會醒……” “只要那個時候就能醒!” “需要……供養(yǎng)……” “什么供養(yǎng)?” 她輕輕笑了笑。 “人……血……” 樓歌的臉瞬間沒了表情。 枯玉在她身邊抖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她不回答,繼續(xù)袖手觀之。 烏龜繼續(xù)吐著煙霧,有些漏錯過了張春的鼻孔,絲絲縷縷,繚繞向上。過了許久,樓歌又開口問:“你的五鬼邪術,是誰教你的?” 張春的嘴再度開合:“仙……子……” 烏龜一顫,差點跌落在地。樓歌抓緊了張春的肩:“那你為什么能藏住身上的邪氣,不被發(fā)現(xiàn)?那個幫你的人又是誰?那個壓制你身上邪術的是誰?” 她的笑意更深了。 “也是……仙子……” “仙子說……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能繼續(xù)修煉了……正邪……本是……一道……可以……互為……補益……” 樓歌,樓歌,你會怎么做?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第六十六章 「流昔,你真下得去手啊。她好歹是真心喜歡你?!?/br> 「沾染邪道,便不容留情。正邪之間,從無徇私之處?!?/br> …… 那并不是我做的,為什么你不信我? 那雙總是暖意融融的眼中,有的只是無情。 「妙靈,此時罷手,雖過不能免,但能少一分罪孽?!?/br> …… 此時的她只是魂魄,表象皆是幻化,所以,即便手攥得再緊,也不可能有指甲深深扎進rou中那種疼痛。 那時,流昔手中的劍刺進她胸中時,她亦沒有感到疼痛。 你雖然不信我,但終于肯看我了…… 烏龜口中的煙霧已吐盡,張春撲通又癱回地面。 樓歌慢慢站直了身體,打開門,走了出去。 蘿卜從撲騰開的包袱縫隙中鉆出一簇葉子,聲音高亢:“女人,你腦子里長蟲了么?” 枯玉嘆了一口氣:“他不是流昔,你何必這樣對他?!?/br> 她一言不發(fā),冷眼看著樓歌走出到庭院中。 東奕一臉擔憂站在不遠處:“師兄,怎樣了?那張春說了什么?” 樓歌沒說話,又回到臥房,慢慢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少女。 樓歌,樓歌,你會怎么辦? 許久之后,樓歌抬起手。 他的手懸在空中,既像要施法,又像要召出法寶,又有些像,想垂下去觸碰少女的臉頰。 但最終,他只是將一側的被角抻了抻。 東奕和玄微站在臥房門外。 樓歌回過神:“今天是初幾?” 東奕道:“師兄,你都過糊涂了,今天是十四啊,明天就十五了?!?/br> 十月,十五。 雙月,月望。 樓歌道:“哦?!彪x開了臥房,走到回廊的臺階上坐著發(fā)呆。 東奕又晃到他身邊:“師兄,張春到底如何處置?你我這么長時間沒回縣衙,不辭而別,恐怕對縣里不好交待,更讓師門那邊沒法和郡守交待。” 樓歌沉默了一時,道:“你我先把張春送回五陵縣衙?!?/br> 東奕又道:“那師兄不留著他問花jiejie的事了?” 樓歌站起身,簡短道:“不問了?!?/br> 東奕抬手擋住他,嘆了口氣:“罷了,師兄你在這里看著像花jiejie的那個軀殼,我把張春送過去行了。不過,萬一在審訊的時候,張春說出了花jiejie的事怎么辦?” 樓歌道:“到時候再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