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域雛形？”感覺到凌青云的變化，四面陣便在這童男童女身邊形成，這不算什么大陣，但應該足夠抵御山林的野獸了……做完這些凌青云才重新回到懸崖，一躍而下。

    龍影縈身，眸中生靈之光閃耀，凌青云順著那道橋梁滑翔而下，越千丈，橋梁在山腹戛然而止，毫不猶豫一劍揮出，勢如雷霆的一擊炸開山壁，而后則以奔流之勢浩蕩沖擊，猶如挖掘機械般生生鑿穿山腹，一丈、二丈、三丈……凌青云能感覺到那氣息越來越近，始終位于原地，不曾移動。

    足足挖掘了超過二十丈，卻覺落劍一空，眼前終于不是山壁，而是一座隱藏在山腹中心的空洞，一道嘲諷的聲音從面前傳來“真是不堪?！?/br>
    凌青云目光一凜，瞬間鎖定了位于正前方的發(fā)言者，一塊表面有道道白斑的黑色奇石，這塊石頭此時懸于半空，表面竟浮現(xiàn)出類似人臉的輪廓，一等令人敬畏的氣息發(fā)散，伴著山呼海嘯，祈禱祭祀之音，宛若這山腹空洞是一座恢宏廟宇。

    毫無疑問，它就是山神的本尊！

    一瞬間凌青云就明白了，原來這山神是一塊九竅頑石，孕育于大山之心，歷經(jīng)漫長歲月產(chǎn)生靈智，自身相當于這片大地的中樞，從而也具備掌握山巒之能，作為頑石之靈，它的修煉速度遠無法與人類、獸類甚至草木相提并論，人類修行一年的進境或許需要它修煉千年，這等速度自然無法令其滿足。

    偶然一日，頑石發(fā)現(xiàn)了被妖獸追逐，走投無路的弱小人類，在漫長歲月中積累諸多知識的它忽然想到一條可令自己快速修行的路，那就是封神，以人類的信仰供奉成為山神，信徒的信仰都將化作它的修煉力量，這可比憑自身資質(zhì)修煉不知快上多少！于是頑石便這么做了，驅(qū)逐這方天地的毒蟲猛獸，改造地勢地貌，并以特殊手段屏蔽他人感知，終于創(chuàng)造出這世外桃源，千百年來，山神之名早就實至名歸。

    一時間，凌青云與山神就這么對視著，都感受到彼此的殺意，但誰也沒有率先攻擊。

    “是三千年？四千年？我記不清，幾千年過去了，我驅(qū)逐了山中的妖獸，滅亡了害人的毒蟲，為他們引導灌溉農(nóng)田的溪河，匯集養(yǎng)分最好的沃土，甚至控制植物生長以凈化空氣，穩(wěn)定地殼阻止山崩，教導他們分辨食物與毒物，庇護他們度過雨季與旱季的災難……我問你，妖域之外人類所過的生活可比得上我的子民？”頑石上的面目張口，滿臉都是傲然之色。

    “比不上?！绷枨嘣泼C然道“你確實有庇護一方的功績，但你為何非要活祭？”

    “為何不活祭？我們精怪修煉緩慢，吞噬人類能令修煉速度大大加快，一年一對童男童女也不至于影響他們繁衍，更何況，人類，尤其是孩童靈魂的滋味實在美味。”頑石面龐的嘴角裂開，露出非人的猙獰“你們?nèi)祟惒灰残竽?，將雞鴨豬羊宰殺來吃？怎么不問問你們?yōu)楹畏且竽?？相比之下，我對待人類可比人類對待畜牲要好得多?！?/br>
    “轟?。。　豹q如雷鳴震響，一股恐怖氣勢在山洞中爆發(fā)，凌青云眼中怒火盛燃，卻還是壓住殺心看著山神咬牙開口“你的目的是成神，村民的信仰對你幫助甚大，若你不進行活祭，他們自然會更加感激，由此增加的信仰未必比吞噬人類得來的修為要少！”

    “更加感激？只怕未必?！鄙缴衤曇羝降叭耸秦澙返?，有一就想有二，若一味地滿足他們欲望只會無限膨脹，對自己的恩人得寸進尺，只有恩威并施，令他們領(lǐng)略到神的力量與恐怖，他們才會保持敬畏與虔誠，你們?nèi)祟惖木醪灰彩侨绱藛幔俊?/br>
    “你說得不錯?！绷枨嘣浦苌砣缬酗L雷震響，他冷冷地向山神踏動步伐“但我身為人類，豈能容你將人族視作牲畜！你雖有活人之德，卻辱我人族尊嚴，我身為人，豈能饒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鄙缴衤勓圆挥纱笮Α拔冶疽詾槟闶悄切┕撩炞u的偽善者，只想踏著我的尸體揚名，但你不惜隱忍潛伏，還庇護了那兩個孩子……看來你也是真性情?！?/br>
    “但你搞錯了一點，我身為神，怎么可能向你這個凡人求饒？”

    “來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山巒震顫，發(fā)出響徹天地之轟鳴，凌青云眸光冷冽，揮動靈溪萬重劍光爆發(fā)，猶如一道璀璨流星，在地動山搖中劃出最耀眼的光。

    ……

    “你打算如何？”人與神再次停止了廝殺，與先前不同的是，人的身上布滿傷痕，虛弱至極的身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神的本體則裂紋密布，由內(nèi)而外綻放出刺眼的金光。

    “平安村依舊存在，但已沒有山神。”凌青云淡淡道。

    “記住你，今日之言……”沉悶的聲音從頑石內(nèi)部發(fā)出，下一刻無比耀眼的金光綻放，九竅頑石，庇護村落的山神之軀便炸得四分五裂，若有無盡血灑，淅淅瀝瀝地落在將其孕育的大山之心。

    凌青云默然地看著這一幕，終究一聲長嘆，在這山腹中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