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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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夜整理行囊, 剛要出門又迎面撞上一人, 頭也不抬道:“師姐, 你不用攔我了,我這次非去不可!” “你要去哪里?” 聽到這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岑杙猛地抬起頭來, 看到江后一臉無奈地站在原地。將頭上的斗笠摘下來, 風(fēng)塵仆仆道:“要去北疆嗎?目前這并不是一個好去處。” 岑杙又是好久不見她, 這段時間, 她經(jīng)常外出, 每次出去都要好長時間, 有時回來了, 也不見人。不知在忙什么。 不過, 敬畏之心還是有的,捏著包裹支支吾吾不說話。 江后嘆了口氣, “你若實在想打探她的消息, 便隨我進(jìn)宮去罷!” “進(jìn)宮?” 岑杙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詫異地跟她上了馬車, 一路直達(dá)皇宮西華門。江后將一枚令牌交給了守門的宮衛(wèi),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 這扇只有在緊急時刻才準(zhǔn)夜開的宮門, 竟然在岑杙面前轟然打開了。 李平泓深更半夜親自出門迎接, 對于李夫人, 幾乎是以一個晚輩對待尊長的態(tài)度, 將她迎到了堯華宮內(nèi)閣, 賜座看茶,屏退左右。岑杙從未受過這樣的禮遇。內(nèi)心既錯愕又矛盾,,始終跟在夫人身邊,頭一次不知道進(jìn)宮要跟皇帝說什么? “值此朝廷危難之際,還要勞煩夫人親自奔波,朕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崩钇姐捓镆餐嘎冻龇潜葘こ5目蜌?。 “皇上言重了,這其實一直是祖母生前的心愿,只不過由民婦代勞罷了?!?/br> 什么奔波?什么祖母?岑杙云里霧里。 “不過,民婦近期確感體力不支,且資產(chǎn)入庫事宜,民婦出面多有不便,這才把岑杙帶了來,還望皇上不要怪罪?!?/br> 李平泓微笑道:“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际亲约胰?。即使夫人不提,朕也要重用岑杙的?!?/br> 岑杙滿臉迷惑,李平泓笑了,“瞧這孩子,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夫人從袖筒中拿出一本紅紙布封的賬冊來,,雙手遞給皇帝,“這是這次田產(chǎn)入庫的清單,來接收的是一位姓魯?shù)拇笕?。請皇上預(yù)覽?!?/br> 李平泓同樣雙手接過賬冊,卻不忙打開,“不必看了,夫人過手的東西,朕一向是信得過的。” 從馬車上回來的時候,岑杙終于問起了她長久以來的疑惑,“夫人,您究竟是什么人?” 無論是李平泓還是李靖梣,皇室最核心的成員都對她禮敬有家,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那么,那天她突然在玉清樓禁區(qū)出現(xiàn),堂而皇之地救走了自己,這種種不可思議之處,如果硬說她跟皇家毫無瓜葛,岑杙是打死也不信的。 對方似乎無意再瞞她,掀著車簾道:“實不相瞞,我的祖母名喚李延瑩,悼惠太子即是我外曾祖父?!?/br> 岑杙似乎思考了一陣才想起悼惠太子是誰。 “當(dāng)年戾王李興格逼宮,悼惠太子全族被誅,祖母時年八歲,被奶娘藏于暗窖中,叛軍放火燒宮時,祖母改換衣裝,趁機(jī)逃出。求救于城西靈臺庵中,被靈臺庵主持靜云師太庇佑,送去江南避禍,從此便隱居山中,再未踏入京城。至清宗戡平叛亂,肅清宇內(nèi),祖母便在景陽縣安居下來?!?/br> 據(jù)史書上記載的寥寥數(shù)語,悼惠太子李興校,是純宗李中漢的太子,在朝局大亂時,和父親一起被純宗次子李興格聯(lián)同閹宦所弒。他的子女也被一并誅除殆盡。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一枚滄海遺珠。 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中興延祚,太平靖州”的排輩,她的祖母就是“延”字輩的皇室中人,而她本人和先帝李太鉞,以及如今的皇室族長宗正院宗正李太鐘一個輩分,的確算是李平泓的長輩。 “夫人可有憑證?” 李夫人像是早知道她會有此問,“我房中抽屜里藏有一只木匣,里面有一封靜云師太的親筆手書,上面詳細(xì)記載李延瑩落難經(jīng)過。另有純宗欽賜悼惠太子李興校玲瓏玉佩一對,悼惠太子將其賜給了我祖母,當(dāng)年祖母出逃時一直將其配帶身上,此玉佩宮中有存檔,皇帝已經(jīng)校驗,確認(rèn)無誤。你可以取來驗證?!?/br> 岑杙還是不敢相信。但是李平泓對她們的態(tài)度毋庸置疑。 “所以……” “所以,我祖母即是慶平郡主。而你算起來也是帝室之裔。” “什么!”岑杙瞬間驚坐,腦袋不小心碰到了車廂頂蓋,又痛得坐下來,“夫人,這玩笑……可開不得?!?/br> 方才她還未想到這一層,夫人與她是名義上的母子的關(guān)系,既然她是皇室帝裔,自己自然也脫不了干系。 “我可有跟你開玩笑?” “……”岑杙一時語塞,她只是想要一個便宜母親,可沒想去攀皇家的親,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你也不必驚怪,玉瑞帝裔傳承至今,早已有百萬之眾,算不得有多稀奇。說不定,你祖上就跟皇室沾親帶故,只是你不知道罷了?!?/br> 岑杙無話可說,她能不稀奇嗎?雖說玉瑞帝裔數(shù)目不少,但涉及核心層的畢竟是少數(shù)。何況,連今上這枝正朔目前也是承襲的純宗帝脈,實際卻并非純宗后人,而是純宗胞弟李中治的血脈。兩相對比,夫人這一支在血緣關(guān)系方面甚至要比今上更親近。 唯一讓她比較慶幸的是,后來戡平內(nèi)亂的清宗李祚均是個大有為之主,重塑了玉瑞正枝,海內(nèi)無人不服,不然,她們這些前朝的彎彎繞繞,少不了要被拖出去上閘刀了。 鎮(zhèn)定了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難怪夫人首次面圣后,今上再來召見我時,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想必那時夫人就已向皇上表明了身份?;噬弦惨詾槲沂悄膬鹤??!?/br> “不錯?!?/br> 岑杙似乎恍然大悟,自嘲似的笑道:“果然,這沾親帶故的就是不一樣,連皇帝都待你親厚了好多!” 江后彎了彎唇角,“未必是沾親帶故的緣故?!?/br> 岑杙疑惑。 “那天,我以岑中玉的名義向國庫捐了一筆銀子。這些日子,一直在為此周轉(zhuǎn),如今才只入庫了一半?!?/br> 岑杙早就看出來了,道:“夫人想必捐了不少,能讓皇上奉為座上賓?!?/br> 江后用手比劃了下,“那是,六千萬兩白銀。” 岑杙聽到這個數(shù)字幾乎傻眼,她料到江后會捐不少,但沒料到她會捐這么多,幾乎和玉瑞整年的國庫收入持平。縱觀玉瑞,能一下子掏出這么錢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來。 “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筆?!?/br> 同時,她也明白了,李平泓為什么有底氣要打這一仗,原來背后有這樣一位財神奶奶。 江后倒是波瀾不驚,“所以,接下來還得靠你?!?/br> “靠我?” “對。”她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疲乏,掐了掐眉心,“接下來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剩下的三千萬兩白銀,就由你替我轉(zhuǎn)入國庫?!?/br> 說完也不等岑杙回復(fù),好像那是她天生該干的一樣,繼續(xù)吩咐:“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極有可能影響到這場戰(zhàn)事的成敗。好在你以前就是干這個的,應(yīng)該不會很難。待會,我會把這些存銀地點列出來給你,你要負(fù)責(zé)把它們兌出來,運回京城,或是兌換成糧食直接運往前線,接下來你可能會比較忙?!?/br> 岑杙一聽到“前線”二字,心中豁然開朗,又感激又激動,不知如何表達(dá)才好了。 江后心照不宣道:“所以你一定要記住,你的曾祖母是李延瑩,自幼跟隨岑氏養(yǎng)父母著手經(jīng)商,至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祖母李祚塢時,已家有余財。二十年前我曾化名岑中玉在江南一帶行商,廣積田產(chǎn),后招一上門夫婿,隱姓埋名生下你。你自幼承母業(yè),受祖父母、母親遺訓(xùn),不敢以帝室自居,改姓岑氏。至今不曾向任何人泄露身份,將來也不會向任何人泄露。岑家只想做一門與世無爭的富貴閑人。這點很重要?!?/br> 隨后,她一一闡述她那位曾祖母慶平郡主的生平、事跡等,邏輯縝密,都能一一自洽,聽起來幾無漏洞。 岑杙牢牢記在了心里,盡管她有許多未解之處,但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jīng)多次救自己于危難之際,真的假的又能怎樣呢?人家對她肝膽相照,她就愿意為人家拋頭顱灑熱血。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是很在乎。 不過,她仍舊想問一句,“夫人,您此番捐出這么多銀兩,是真的想助朝廷去打這場仗嗎?” 岑杙的內(nèi)心是矛盾的,尤其是對這場戰(zhàn)爭,有可能犧牲掉李靖梣為代價,就更加排斥。 江后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怎么說才更合理:“我和皇太女一樣不支持任何無謂的流血和犧牲,但是如果真到了非要流血才能解決問題的時刻,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立場。” 岑杙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所以,你們的立場是一樣的?!?/br> “對。” “所以,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會面臨的險境?” “……對。” 岑杙說不出什么感覺,又生氣又絕望又無助,如果那天她能攔住李靖梣就好了,為什么她不攔住她呢。 江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不用急著懊惱。這只是一場博弈,既然是博弈就必然會有輸贏。如果戰(zhàn)爭不可避免,任何人都逃不過,在哪里都是一樣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br> “我該做的事?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從頭到尾都像傻瓜一樣被蒙在鼓里?!?/br> 江后沉靜地看著她, “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同生共死過,她的心意你最清楚。她的立場只有一個,就是玉瑞。不是東宮,也不是誠王府,也不是皇帝。你要牢記這點,然后盡力幫她打贏這場仗?!?/br> 岑杙喉嚨哽住,眼中含了熱淚。不甘心地點了點頭,是的,她從始至終都清楚。李靖梣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這場戰(zhàn)爭不是東宮和誠王的斗爭,更不是東宮和皇帝的角力,是關(guān)乎整個玉瑞未來的一場戰(zhàn)爭。她可以不計較東宮的得失,可以不計較個人的生死,甚至不計較后世的評論,只希望玉瑞能夠贏下這場戰(zhàn)爭。 李靖梣啊李靖梣,你以為把我捧到和天下等高位置,我就會心甘情愿幫你捍衛(wèi)你的天下嗎?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和笨蛋! 次日,李平泓就以籌糧不利為由,將兵部兩位侍郎統(tǒng)統(tǒng)擼了下來。改由岑杙兼領(lǐng)了兵部左侍郎一職,負(fù)責(zé)戰(zhàn)時糧草的統(tǒng)籌和調(diào)運。另外,為了提高戰(zhàn)時六部相互協(xié)作的效率,在潘遂庸,王中旭兩位閣老的力薦下,岑杙又兼領(lǐng)了戶部、工部的右侍郎一職。 一人身兼四部要職,這在玉瑞史上都是極其罕有的。彼年岑杙尚不滿28歲,所獲盛寵已是旁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眾人都知道,此役之后,她離入閣拜相只差一步了。 甚至,她已經(jīng)實際上參與到了內(nèi)閣的事務(wù)上來。 作為戰(zhàn)后糧草的統(tǒng)籌官,她成了為數(shù)不多幾個掌握前線機(jī)要的人之一。眾位內(nèi)閣耆老對她的能力,起初普遍持懷疑態(tài)度,只有王中緒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持她。岑杙知道,在她倒向誠王時,這其實很難得。 她也沒有讓人失望,在一次次調(diào)糧過程中,充分展示出了她的過人才干。 因為之前有過做糧商的經(jīng)驗,她能很快地在全國各地籌集到糧草,甚至不用做入庫便就地清算直接送往前線,與前線最終所得不差分毫。又憑借著在戶部執(zhí)掌國庫時的經(jīng)驗,以及李平泓對他的高度信任,調(diào)度起錢糧、輜重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 在她的統(tǒng)籌下,糧食總能以最快的速度運達(dá)前線,白銀也能以最高的效率轉(zhuǎn)化成糧草、軍械、被服、藥材等,源源不斷地送往三軍。她幾乎晝夜不停,像一個高速運轉(zhuǎn)起來的陀螺。經(jīng)過她不懈的努力,終于,周旋出了一次親自押糧上前線的機(jī)會。 此時距離朝廷發(fā)兵已有一個半月。朝廷六十萬大軍已經(jīng)分三路順利渡過濁河,到達(dá)北方邊境,并迅速將敵軍主力圍困在平陽、淞陰和蕩州三大重鎮(zhèn)。三城守軍皆固守城池閉門不出,朝廷軍和北疆軍陷入對峙局面。 懷著不安甚至有些忐忑的心情,岑杙來到了這幾個月來離李靖梣最近的位置。 平陽城腳下。 將糧草輜重同長公主部交接完畢,她被熱情的婁韌拉進(jìn)了大帳中。彼時帳中還有其他將領(lǐng),看到這么個唇紅齒白的標(biāo)志人進(jìn)來,紛紛停下了手中差事,其中一個年輕的小將瞪大了眼睛,一臉新奇地問,“婁將軍,這是哪位?” 婁韌故意賣關(guān)子:“你猜?” 另一個稍年長的,看起來像是軍師模樣的人,笑著捋須道:“這還用猜嗎?三軍之中能有如此風(fēng)貌的,必是京師那位有名的‘御史三郎’到了。失敬失敬!” “真有你的,徐軍師。”婁韌錘了他一拳,把岑杙拉過來介紹, “沒錯,這位就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官,岑御史岑大人,還是朝中最年輕的三部侍郎!自打她上任調(diào)糧官,咱們的伙食是蒸蒸日上,不少兄弟都長膘了?!北娙艘魂囆?,紛紛過來見禮,婁韌幫她抵擋了一部分,很不客氣地攆道:“去去去,別往這瞎湊合,趕緊給人上茶水去?!庇謱︶瘱p道:“這幾個小子長年在內(nèi)縣駐軍,都是長公主緊急調(diào)來的,沒怎么見過世面,大人莫要見怪。” 岑杙頗不好意思,跟眾人一一還禮,“婁將軍言重了。” 意外發(fā)現(xiàn)軍中的氛圍,比她預(yù)想中的要輕松許多。岑杙略略問了情況,原來,昨夜眾將剛與出城突圍的小股敵軍打了一仗,重創(chuàng)對方,士氣正盛。難免會有些怡然自得。 不過,一提起戰(zhàn)事來,婁韌又底氣十足,“現(xiàn)在北疆三城已被我六十萬大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長公主目前的策略是只圍不攻,要等到城內(nèi)彈盡糧絕,來個甕中捉鱉。哈哈,只要咱們弟兄吃飽喝足了,這平陽城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br> 岑杙晚上才見著長公主,彼時她正同婁韌、徐軍師等人商議軍情,岑杙不便久留,交代輜重交接情況,便告辭離開了大帳。不知不覺走到了轅門。遙望十里外的平陽城,發(fā)起了怔。 彼時平陽城樓上雖亮著瑩瑩燈火,但卻寂寞地如同一座死城。城下密布著朝廷二十萬大軍的營帳,密密麻麻如山丘一般,連自己人都有一種窒息感,何況城中的十?dāng)?shù)萬老百姓。 心愛之人此時就在城中,也許,正與她同看一輪明月。 她知道自己被包圍了嗎?大包圍中的小包圍。 世事有時就是如此吊詭。明明我方占盡優(yōu)勢,偏就救不出她一人。岑杙緊了緊拳頭,心痛到如同刀割。 而此時在大帳中,長公主拿著從城中打探的情報,正與眾人分說。 “根據(jù)這些天來城中細(xì)作的匯報,平陽城中目前守軍只有一兩萬人,遠(yuǎn)遠(yuǎn)低于我們的預(yù)期。而且守城的主將是涂遠(yuǎn)山的次子涂云霸,涂遠(yuǎn)山自始至終都在將軍府,并未露面。依你們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軍師捋了捋胡須,道:“這件事分兩種情況。”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他,“第一種,涂遠(yuǎn)山可能已經(jīng)死了。北疆的控制權(quán)現(xiàn)在落在涂云霸手中。” 話音剛落,眾人都為之一驚,婁韌道:“徐軍師,你沒開玩笑吧?涂遠(yuǎn)山怎么可能死?” 長公主卻道:“不是沒有可能。傷在白虎衛(wèi)爪下的人,十有八|九難逃一死。何況,如果涂遠(yuǎn)山死了,涂云霸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將北疆軍權(quán)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他彼時突然發(fā)布必殺令才更合理,正好可以幫他糾合北疆軍,替父報仇。” “沒錯,朝廷此時出兵討伐北疆,其實恰好給了他興兵作亂的借口?!?/br> 婁韌想了想,“可是這根本說不過去??!如果他真的要替父報仇,攻擊朝廷無道,為什么不直接宣布涂遠(yuǎn)山死了?那樣豈不更能激起北疆諸軍的激憤嗎?” “這就是涂遠(yuǎn)山本人的號召力了。”徐軍師道:“一個死了的涂遠(yuǎn)山固然能激起北疆眾將的同仇敵愾,但一個活著的涂遠(yuǎn)山對北疆的意義,卻更能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你不要小看這個震懾力,有涂遠(yuǎn)山在的一天,我軍都不敢說能說一口吃下北疆,但是他若不在了,北疆便不可同日而語?!?/br> “這只是第一種情況,徐軍師繼續(xù)說第二種。”李平渚道。 “是。剛才所說的第一種情況,只是大概的猜測。這第二種情況,卻是最為讓人憂心的?!?/br> “是什么?” “那就是,涂遠(yuǎn)山不僅沒死,而且此刻并不在城中,” “不在城中,那他在哪兒?” 徐軍師指了指地圖上的三個位置,婁韌傻了眼,“你沒搞錯吧,這可都是在濁河邊上?!遍L公主同樣目光深重。 “北疆軍原本就有十五萬之眾,根據(jù)目前三軍的繳獲,北疆軍且戰(zhàn)且退,目前損傷不足萬人。平陽城是三城之首,城內(nèi)守軍只有一兩萬人,假使其他兩城同樣是這些人的話,那么北疆有十萬大軍等于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了?!?/br> “根據(jù)我對涂遠(yuǎn)山多年的了解,他一旦決定興兵,必然會做萬全的準(zhǔn)備,必殺令是想必是激怒朝廷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他既然選擇這么做,必然是做好了朝廷會大舉用兵的準(zhǔn)備,試問,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怎會任由朝廷軍進(jìn)入北境,將自己困死在孤城呢?” 李平渚認(rèn)同道:“徐軍師說得不錯,以他的性格,必定留有后手,我們不得不防?!?/br> “如果我是涂遠(yuǎn)山,想要一口氣吃掉整個玉瑞,目前會非常困難。那么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控制住濁河以北的大部分地盤,和朝廷做長久對峙,伺機(jī)壯大勢力,以圖全局。但是結(jié)果我們也看到了,除了被朝廷軍困死,北疆軍別無他途。第二個就是,另尋出路,給朝廷來一個釜底抽薪?!?/br> 他在地圖上劃了三個圓圈,圈了三個地點出來。 “濁河是西進(jìn)、南下的必經(jīng)途經(jīng),無論是往西求助西北的周撼山,還是往西南求助程公姜,還是南下直取建康城,都要從濁河過。所以,這三個地方是他一定會走的。” “直取建康?”婁韌看到最東邊的那個圈,幾乎嚇得心驚膽戰(zhàn),“這可能嗎?” “完全可能?!遍L公主道:“當(dāng)年清宗南下平亂,走得也是這條路線。涂遠(yuǎn)山完全有可能率一股奇兵,繞開與朝廷軍的正面對抗,走這條線直取建康?,F(xiàn)在的建康城大部分御林軍已經(jīng)被派往前線,相當(dāng)于一座空城,只有三萬神武軍和七萬守備步兵,涂遠(yuǎn)山如果率精銳突襲的話,朝廷就危險了?!崩钇戒驹较朐叫捏@,“不行,必須馬上決斷。” ※※※※※※※※※※※※※※※※※※※※ 不好意思,這章過程有點復(fù)雜,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我以為一晚上能啃下來,結(jié)果高估自己的實力了。不說了,困得睜不開眼了。明早再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