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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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東宮, 眾幕僚都被壓抑的氣氛包圍了。今上對東宮不孝的斥責, 嚴重程度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即便他現在下達一道廢儲詔書, 他們也不會感到意外!問題就是為什么? 不一會兒,顧冕從外面進來, 滿臉凝重。眾人都站了起來,只聽顧冕對其中一人道:“齊大人,你掌管來自北方的驛訊,這段時間一定要派人留意, 看有沒有來自北疆的消息?” 之后又沖另一人,“王大人,最近你多往兵部走動走動,看各司有沒有異常!尤其是蜀東、青陽、墨陰三地的朝廷駐軍可有調動?” 眾人聽著他的安排,均是一驚, “殿下懷疑是北疆出了問題?” 往常李平泓忌憚北疆勢力, 從未和東宮正面撕破臉皮。如今突然毫無預兆地露出廢儲之意,態(tài)度強硬到讓人瞠目。他有這么大底氣,保不準就是北疆出事了。 按說涂遠山一行人離京一個多月了,應該早就到達北疆領地,還會出什么事呢?眾人心中皆惴惴不安。 “都別亂猜了!太后大喪期間, 大家依舊各守其職, 不要亂了陣腳。明后兩日應該就會有確切消息,到時殿下自有決斷。” 李靖梣跪在東宮單獨所設的一間靈堂里, 為嚴太后守靈。雖然李平泓不讓她入靈宮守靈,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不然只會換來別人更加得理不饒人的指責。 李州煊穿著一身小孝衣,安靜地跪在她身側,因為跪得太久了,眼睛犯困迷迷糊糊地睜不開,小腦袋一磕一磕的。李靖梣拿手托住他下巴,讓他維持平衡,正要吩咐侍女把他抱下去。這時,云栽掀開簾子跨進門來: “殿下,人已經來了!馬車也已經準備妥當。” 李靖梣略一點頭,云栽又撐起門簾朝外招了招手。之后一對穿戴還算整潔的鄉(xiāng)下母子進了殿里。母親身段與李靖梣相似,兒子與李州煊相仿。 “這是浣衣坊的孫大姐和她的兒子小榔頭。還不拜見殿下?” 那孫大姐雖然常年在東宮做事,但李靖梣的面竟然是頭一次見。當下忙按著小榔頭跪倒,“拜見殿下!” 李靖梣站起來,讓他們去內室換衣。之后拎起東倒西歪的李州煊,也去另一內室換了和孫大姐母子差不多的民間衣裳。從往常雜役走得小角門離開了東宮。 而就在她離開不久,掌管北方驛訊的齊大人匆匆來到顧冕府上, “屬下剛截獲一條大大不利的消息!定國侯,很可能,在回北疆途中出事了!” 他一句話喘了好幾次才說完,臉上冷汗直流,可見的慌張。 “慢慢說!出了什么事?” 盡管顧冕心中亦緊張無比,仍冷靜著面容,沒有流露一絲慌亂。 “屬下,剛剛,截獲了谷陽郡郡守的一封密信,信上說,半月前,涂遠山率部下抵達該地時,曾赴狼頭峰祭奠長子涂云開。沒想到祭祀途中,遭到顧人屠殘部的埋伏和刺殺。損失慘重。定國侯據說受了點輕傷,但是此后再未露過面。一千北疆軍忽然連夜拔營,急匆匆往北疆去了。屬下猜可能出了大事。” 顧冕暗道大事不妙,如果涂遠山出了事,北疆勢必會大亂,東宮將再無倚仗。結合李平泓近日的種種異常表現,一個驚人的猜測浮出水面。 他眉頭深鎖,大踏步往外走去,邊走邊分析道: “顧人屠殘部早已被剿滅,狼山余孽不復存在,哪來的力量能讓上千北疆精銳損失慘重?此事必須馬上稟報殿下!此事必須立即稟報殿下!” 而此刻,在百里之外的衛(wèi)陽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暮色中駛入了城樓大門。衛(wèi)陽雖不如京都繁華,但位置靠海,冬暖夏涼,氣候宜人,一直被京城的達官貴人們視為養(yǎng)身的絕佳駐地。城北建有一座行宮,叫涌泉宮,嚴太后養(yǎng)病期間一直住在這里。其他區(qū)域仿京都布局,劃分了市集里坊。原本熱鬧的街道因太后的駕崩變得蕭條冷寂。家家戶戶過年新貼的福字對聯也被撕得干干凈凈,統(tǒng)一在門楣掛上了白布。整個世界或自發(fā)或被強迫地為一個不怎么了解的大人物而刻意傷悲。 只有一個地方獨立于蕓蕓眾生之外。 清圓站在門口迎來送往,還跟年輕時一樣,特別喜歡湊熱鬧。可惜眾位來慶生的人為了不打攪岑杙休息,停留的時間都不長。清圓和他們只匆匆過了幾面,便又匆匆而去。只剩下顧青。 清圓笑著問她:“剛才那小姑娘是誰啊?模樣長得水靈靈的,我看她臨上車時抱著你都不肯撒手了!” 顧青正坐在外間的小桌子旁,用勻稱的手指一點點地稱量藥草,耐心地配治給岑杙換的新藥。 聞言輕輕笑,用還算流利的語言道:“她叫秋兒,大名葉何秋,是我一個……”她本想說“老師的孩子”,但又擔心會讓人誤會裴濯很老,解釋起來麻煩。于是低頭道:“……朋友的孩子。不是很好的朋友?!庇旨恿艘痪?,將說完就有些后悔,好像沒有這個必要。 清圓倒是沒聽出來,點著頭若有所思。 “小姑娘有八九歲了吧?比我家小小姐還小呢?!?/br> 顧青驚奇地抬起頭來,“貴府的小小姐?一直未曾見過……” “她不常來的。”清圓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去。 顧青“哦”了聲,只覺這夫人一家越發(fā)神秘,好像世外高人似的。三個人住著這么大的院子,連個仆役都沒有。屋子還是臨時雇傭的短工打掃出來的,隨遇而安的程度,似乎只是隨便來這兒住住。倒是墻內梅花開得鼎盛,院子里最細瘦的一株梅樹主干都比顧青的腰還粗。遠遠看著,花枝累簇,擁千萬紅。已經有著不少的年歲。那位夫人每日的戶外活動似乎僅局限于白天出來剪剪梅樹冗枝,三天一次傍晚過來檢查岑杙的傷勢,其余時間,顧青都很少見到她。倒是老婆婆每天都會送飯過來,找她聊聊天,顧青一個人倒也不寂寞。 聽見岑杙在里間咳嗽了,她放下手中的小秤,忙到里間去照看。清圓也去里間瞧了一眼,出來后連連嘆息。 向暝在自己的廂房里用獸皮擦拭他的寶劍。他有一個小型的寶劍庫,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把庫里的寶劍拿出來擦一遍,拾掇得比姑娘家的梳妝盒還要干凈。清圓對他的這些家當從不感冒,唯一的一點感受就是,每次搬家時他都帶著這些寶貝,又占地方又死沉死沉。 此時從窗外瞧見他又在搗鼓那些劍,清圓靠近窗臺喚他:“中午怎么沒見你出去???難得年輕人聚到一塊,你也不去湊湊熱鬧!” 向暝皺眉,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不愛湊熱鬧!” 清圓知道他打小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愛理人,更不愛往人群里鉆。明知說了他也不會改,還是忍不住絮叨一回。向暝只沉默聽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猛然聽到她問起拜帖的事。 “半月前,夫人收到的景陽那個拜帖,人來了沒有???” 向暝道:“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br> “唉,這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但愿不要提什么過分的要求才好。” 這時候,大門被敲響了,向暝耳朵靈敏,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動靜。清圓有些耳背,聽見他說“外面有人敲門”,才察覺出來,道:“別不是說曹cao曹cao到了?讓我瞧瞧去!” 一打開門,見門口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灰袍青年,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正是秦諒。清圓立即眉開眼笑,“來了?岑杙午間還問到你哪!怎地這時候才來?” 秦諒略一欠身,“本該早來的,但午間碰了些事,耽擱了。還沒晚吧?” “不晚,正好睡了一覺醒過來了??爝M來吧!” “嗯?!?/br> 秦諒不是第一次來,對大院里的人已經很熟悉了。加上他是少有的能和向暝說上幾句話的人,清圓便也拿他當晚輩看待。言語間盡是是慈祥和善意。 迎了秦諒進門,清圓正要把門關上,突然,一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遠處疾奔過來,“等一下,等一下!先別關門!” 其實她不用喊得那么急,因為清圓關門的速度是絕對趕不上她的腳速的。 來人一口氣奔到了門前,先是跨上兩步臺階,踮著腳往里看了看,呵了呵氣,眨眨眼問她:“老婆婆,岑杙在這里嗎?” 只見她穿著一件兔毛緣翻領白色狐裘,腳踩一雙熊皮小靴子,毛茸茸的帽子沒戴,抓在手里,一張白里透紅的臉蛋明艷活潑,靈氣照人。 清圓只覺眼前一亮,心里嘖了一聲,暗道:“好俊的小姑娘!” 雖然跑起來有些急急火火,但立定時,儼然又是一個儀態(tài)萬千的美麗少女。 聽她的口氣像是來給岑杙過壽的?清圓暗忖,那感情好了,又要熱鬧起來了!笑回:“在的,在的。她正在別院哪!” “太好了,終于找到了!”小姑娘回頭朝來的方向招手:“廢柴,找到啦!快點過來!” 就在她招手的方向,一個裹著厚厚的玄色貂裘的年輕人正從胡同口慢騰騰地跑過來! 邊跑邊喊:“我說你急什么?人又不會跑?”喊話的正是吳靖柴。 而那小姑娘正是李靖樨。 其時她年已二十,個頭出落得和李靖梣一般高了。但因常年被父親jiejie寵著,做事隨性灑脫,喜歡無拘無束。依然給人還未長大的感覺。 吳靖柴跑得沒她快,硬是被拉了一段距離,此時方攆上來,端得是氣喘呼呼。 李靖樨沒有回答他,仰著下巴吸吸鼻子,似乎有些感冒了。她和吳靖柴昨天傍晚到達的衛(wèi)陽,因為不知道岑杙住在那兒,先在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從官方告示中得知了太后駕崩的消息。吳靖柴知道這事兒很大,必須立即趕回京城吊喪,可李靖樨非要堅持給岑杙報完信再回去。吳靖柴心知她絕非只是為了報信,就像他的目的也絕非只是為了陪她保護她。他有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于是,兩人一合計,反正現在回去已經晚了,晚一天是晚,晚兩天也是晚。為什么不留下來完成彼此的目的。 彼時,兩人已經在城中打聽了大半天。 沒料到岑杙住得地方會如此隱蔽,如果不是偶然看到秦諒的身影,一路追蹤,二人現在還在大街上抓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