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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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杙無言, 心里很難受, 但事實已經(jīng)釀成, 她沒有能力改變過去。 如果不是藍棉杲突然到來,向她追討十年之約, 她可能會把這件事永遠藏在心底,不讓她知道。 但藍棉杲行事的不可預(yù)料性,逼她不得不提前設(shè)防——寧愿此事由自己口中說出,也不愿李靖梣從旁人那里知曉, 徒增沒必要的猜忌和難過。 但她做了種種考慮,唯獨忽略了,平白無故多出一個舊情敵,對李靖梣是怎樣的打擊。 尤其在知道這一切原本可避免之后。 重憶兩人幼時的交集,哪里有什么命運的巧心安排?不過是被命運的狂瀾偶然推到一起, 偶然一拍兩散。真正和她因緣際會、情深緣淺的一直另有其人。好像戲曲還未散場, 她就被剝奪了主人公的權(quán)利。茫然立在場中,看她們緣生緣起,緣起緣滅。自己成了局外人。 而更諷刺的是,她所處的陣營是無形中造制一切的劊子手。 如果沒有十九年前的那場導(dǎo)致岑杙家破人亡的災(zāi)禍,岑杙就不必背井離鄉(xiāng), 遠赴她國。也就不會萍水相逢那所謂的藍闕公主。也許, 她就能早點遇見她,不叫她有認識別人的機會, 她們的命運也許就會截然不同。 “你后來又去找過她嗎?”低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岑杙心臟懸在了脆弱的蛛絲上, 小心翼翼道:“我說了, 你能不傷心嗎?” 這句話就像此地?zé)o銀三百兩。當然得不到回應(yīng)。岑杙猶豫道:“找過一次。但是是以朋友的身份,畢竟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負義是不是?但是她沒有見我,人家其實早就不在意這段感情了,只派了她的小meimei來。把佛珠還給了我,說是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又找到了?!?/br> “那佛珠呢?”李靖梣又問。 岑杙眼神閃躲了一下,“這誰還記得,早被我壓箱底了吧。這么多年了都。” “拿來我看看!” “這……沒必要了吧!” “既然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了,讓我看看又如何?莫非你有事隱瞞著我,你是不是還和她藕斷絲連?”說著說著聲音就啞了。岑杙沒轍了,投降道:“好,好,我去拿。你別傷心了!你想看什么,我都拿給你。” 說完從床上爬起來,“你等一會兒,不在這個屋里!” 手忽然被拽住,岑杙回頭,見她也跪坐起來,袖子囫圇抹了把臉,“我和你一起去。” 岑杙無語,一起去,是去監(jiān)視吧?頓覺壓力山大。跟赴刑場似的,牽著她出了門,沿著內(nèi)通道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上了二樓書房。將書案上的五燭燈點燃。 岑杙:“你在這兒稍等。”摘下一根蠟燭,就去西北角書柜前,數(shù)到第三個間隔,倒數(shù)第二層。搬出一個一尺長七八寸寬的紅匣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塵,把它抱到書案上,道:“都在里面了?!?/br> 然后又到書案后的書架上,找到一個寬口長頸的花瓶,伸手進去取出鑰匙,將匣子的鎖打開。 掀開匣蓋的那一瞬,一串魚眼大小佛珠手釧靜靜地躺在泛黃的舊紙上。佛珠是珊瑚做得,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這就是所謂壓箱底?” 岑杙額頭冒汗,忙主動把匣子推到她面前,任君取求的意思。 李靖梣拾起松垮的佛珠,蹙眉道:“這珠子怎么這么散?” “因為少了三顆,還回來的時候說是掉在地上,不小心被搬桌子的人壓碎了?!?/br> 李靖梣表示懷疑。想著這些冰涼的珠子曾被人一次又一次摩挲,沾染了那女子的溫度,她就難受至極。但不知道怎么的,明知會更難受,還想繼續(xù)探究下去。 又撇眼匣內(nèi),看到那一疊泛黃的信封,每一封面上都用娟秀的小字寫著:櫻柔云寄康陽秦君親啟。 “這些信我本來想燒掉的,但想著終歸是一份記憶,就留下了?!?/br> “方便看嗎?” 岑杙哪里敢說不方便,道:“你要是不怕難受,你就看吧。但有一點,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準再來同我較真?!?/br> 李靖梣便拆開第一封。這些信是按照時間排列的,第一封最早。那是她們分別七年首次相見,分開第一天她就給自己寫信了,雖然岑杙隔了一個月才收到,但,那股乍一分離便油然而生的思念感堆滿了信紙。 一開始她們還沒確定關(guān)系,就是好朋友之間互相通通信,說一說身邊發(fā)生的新鮮事兒,還有自己近來的變化。 隨著時間的衍進,感情慢慢有了改變。信里的內(nèi)容也漸漸曖昧、濃情起來。 岑杙本來指望李靖梣看個一兩封就收手的,沒想到她看了一封又一封。她那顆心就跟在油鍋里煎炸似的。只能根據(jù)信封的位置判斷她看到哪兒了。 由于信太多,李靖梣后來只好挑著看。挑了中間一封,展開,臉色瞬間變了。 “別看了吧,沒什么好看的了?!贬瘱p求饒道。 沒有理會。閱畢,又挑了最底下的一封。這次卻沒有看完,只掃了幾行就丟下了。疾步往外奔了出去。岑杙也來不及收拾凌亂的匣子,情急去追。 “緋鯉,緋鯉,你聽我說,那些真的已經(jīng)過去了。你說好不和我計較的,怎么還當真呢?!?/br> “別碰我!我是說過,但你呢!你說真話了嗎?最后一封信日期是五年前!五年前!” 李靖梣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你迫不及待跟我分手,大概就是去找她了吧?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五年前?你說得是那次商號轉(zhuǎn)移?”岑杙繞到她的面前,焦急道:“那封信你沒有看完啊。事情是這樣的,我扮秦濁的時候,在藍闕也有生意。秦濁不是‘死’了嗎?所有生意都轉(zhuǎn)交給了包家商號。由于國內(nèi)要轉(zhuǎn)交的程序太多,包四娘一直拖到了兩年后,才騰出空去辦理藍闕國內(nèi)的交接。然后,她知道了我‘去世’的消息,就寫信過來詢問,信寄到了四娘那里。四娘把信交給我,我便又回了一封信解釋原委。她便又回了那封信表示安心。那是我們之間時隔四年后第一次通信,也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也沒再給她回信。這件事包四娘最清楚,不信你可以問她。 而且信的最后應(yīng)該也提到了那件事,你沒看完就丟了。走走走,咱們上去把信看完。好好掰扯掰扯這件事。冤枉死了我!” 岑杙拽著她就要返回樓上,李靖梣忽然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埋首在她脖頸里哭得很傷心。 岑杙心里絲絲抽疼,自己也濕了眼眶,“我知道我讓你傷心了,但我對你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這點從來沒有撒謊。請你一定要相信我?!?/br> 四更的梆子已經(jīng)敲響了,岑杙在房間里端了個火盆,把匣子里所有信封一并倒進去,用火折子點了一圈,慢慢地看它們燒著。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和過去一刀兩斷,那么就要先從燒掉這些信還有佛珠開始。 同時,心里暗暗對藍櫻柔說:“你不要怪我,這些我早就應(yīng)該燒給你的。因為舍不得所以才留了下來,現(xiàn)在為了她,不舍得也要舍得了。你在下面安息吧!” 李靖梣躺在床上休息,鼻頭紅紅的,像是堵上了。聽她在門口乒乒乓乓一陣,不知在搞什么動靜。不一會兒竟然聞見了煙味兒。 “你在干嘛?” 岑杙蹲在地上,頭歪進來一點,討好道:“燒信啊,我把這些信都燒了。省得你再傷心難過。你等一會兒,馬上就燒完了。” “誰讓你燒的?”李靖梣一聽,急忙從床上翻下來,趿拉著鞋來到外間,一腳踢開火盆! “哎,小心,燙!緋鯉,燙!”岑杙連忙過來拉她。李靖梣抄起旁邊一條毛巾,裹在手上,捏著鐵盆的沿將盆猛得倒扣。火被扣滅了,殘燼散了一地。 岑杙看著滿室的狼藉,一臉懵,“你這是做什么,讓我看看燙傷了沒有?” 李靖梣沒有理會她,蹲下來,先從灰燼中找到紅色的佛珠,有點燙,捏了兩三次才拿起來。還好火是從四周開始燒的,岑杙把它撂在了中間。 把佛珠上的灰燼吹了吹,又去撿地上的信紙,大都被燙出了黑洞,殘破不全了。她把那些還能看得通通撿起來,邊撿邊生氣道:“你就這樣糟蹋別人的心意嗎?!” 岑杙有點委屈,“不,我不是想讓你開心嘛!” “如果是別的東西,燒了就燒了。但這是信。別人一字一句斟酌寫下的,都是對你的情誼,你就這么一把火給燒了?當初還不如給狗!” 岑杙噎了一下,不說話了。暗忖,剛才也不知道是誰,看信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把它鎖上,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即可。何必要燒毀?燒毀這些表面的東西,就能把你記憶里的東西一并燒毀嗎?不會的。它只會陷得更深?!崩罹笚q把所有收集起來的信封砸在她手里,岑杙被動地接過,抱在懷里。 “你也說了這是一份記憶,只要不是糟糕的經(jīng)歷,就沒必要銷毀。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你難道也要把自己銷毀嗎?” 岑杙愣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試探道:“那我把它們再封起來?好好保存!不讓你看到。”沒有反對之聲,她轉(zhuǎn)身默默走了出去。 回來時,李靖梣已經(jīng)躺回了床上。岑杙鉆進被窩里,貼身依偎著她,“緋鯉,你是不是覺得我有時候很幼稚?” “沒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開心你有這樣的覺悟。但我其實不需要你這樣做!我想要真實的你,好的壞的,屬于我的,不屬于我的,都是你。我不需要你為我分割過去,我只要現(xiàn)在這個完整的你?!?/br> 岑杙心里百感交集,緊緊抱著她:“緋鯉,你真好。我之前好害怕,一直,不敢跟你提。怕你不開心,怕你小心眼。其實,是我小心眼才對,你的心其實挺大的。” 后背馬上挨了一巴掌,“你還說!” “咳,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她為什么分手呢?” “你是真想聽嗎?” “嗯?!?/br> “其實我已經(jīng)說過了,她母親,藍闕女王挺厲害的,拆散了我們?!?/br> “以你的個性,怎么會屈從女王的yin威?肯定還有更深層的原因?!?/br> “哪有什么更深層的原因?我那年才十六歲??赡芫褪遣幌矚g了。” “不許逃避,顧左右而言他?!?/br> “好吧。如果非要說一點,她溫柔、善良、美麗,像株溫室里的花,被精心裁剪成了女王期待的樣子。但她也有自己的缺點,就是不夠堅韌。她們那家子其實挺奇怪的,女王明明又精明,又霸道,像只母老虎,還帶點自戀。但她卻把自己繼承人培養(yǎng)成了溫柔、順從的小綿羊。相較而言,藍棉杲倒是從小就有她母親的影子。” “你不喜歡溫柔、善良、美麗的女孩子嗎?” “不是不喜歡,相較而言,我更喜歡堅韌、勇敢、百折不撓的女孩子。她擁有花兒一樣美麗的外表,但也有老虎一樣強悍的內(nèi)心。比如我眼前這個?!?/br> 李靖梣抿嘴敲了她一下,“貧嘴。”又過了一會兒,燈燭都熄了,屋里只剩兩眼睛。 “窗戶開著嗎?” “一直開著呢!是不是有煙味兒?散散就好了?!?/br> “你真行,在屋里燒東西。就不怕屋子被你點著了?”李靖梣揪著她的鼻子道。 “我也不知道,當時胸口攢著一股熱,就想證明給你看,可能腦袋被門夾了吧!” 李靖梣“嗤”得一笑,“去關(guān)窗吧,已經(jīng)沒味了?!?/br> “好?!贬瘱p下床關(guān)好窗,回來,“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李靖梣“嗯”了聲,慢慢地爬到了岑杙身上,在她脖頸里嗅了嗅,“你是不是偷偷洗澡了?” “咳,哪有……”岑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扭開臉。 “沒有?我都聽見水聲了,還哪有。鬼鬼祟祟,在自己家都跟小賊似的?!崩罹笚q揚著下巴輕輕磕她的臉,末了在她唇上“吧唧”親了一口,鼻尖觸著鼻尖,“告訴你,我也偷偷洗手了?!?/br> 岑杙沒反應(yīng)過來,脖子往旁邊一抬,“碰了灰燼,當然要洗手。我又不笑你,何必偷著洗?” “你洗澡是怕我笑你?” “哪有,哪有!”岑杙不承認,李靖梣道:“我洗手卻不是為了這個?!?/br> “那是為何?” 李靖梣慢慢把手伸進了她的里衣里,岑杙被冰了一下,瞬間清醒了,結(jié)巴道:“今……今晚嗎?” “嗯。” 岑狀元整個漲紅了臉,哀求道:“能晚一晚嗎?” “為什么?” “等我把房間布置成大紅色,鋪上柔軟的真絲地毯,床上再加張有彈性的真絲床墊。屋里擺滿清香怡人的合歡花。旁邊再安個雙人木桶,撒上滿滿的玫瑰花瓣。我再把所有人攆出去住客棧一晚,避免打擾我們。再去戶部請上三天假,一天假太少了……對了,還得提前買個月信杯,我想第一天就試一試?!?/br> 李靖梣垂目默然,從她身上翻下去,蓋上被子,“你繼續(xù)想,我先睡了!好困!” “哎,別睡,我還沒講完呢!” “算了,你要嫌麻煩,要不,咱們將就將就,就今晚吧?” “喂!喂喂!聽見了嗎?別睡啊!有話好好說,睡什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