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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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卿笑了笑:“我說的是,詐死?!?/br> 宮錦瀾夫婦皆是一愣。 宮卿道:“對外就宣稱我患病而亡。然后我離開京城,隱姓埋名,到時候沒人知道我是誰,想嫁誰便嫁誰。” 這個打算她回來的路上就在琢磨。反正淳于天目的斷言一出,這世上除了慕沉泓,是再也不會有人敢來娶她,如果獨孤后真的堅決不肯,那她就詐死,拋掉宮卿這個身份,一切重新開始。 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她才不會被人擺布,一定會讓自己活得更好。 宮夫人喜道:“這個主意不錯啊,到時候我們?nèi)ソ?,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再尋個如意郎君,就不在這京城受這份窩囊氣了?!?/br> “夫人,那為夫怎么辦?” “哦,這個嘛,你辭官好了。” 宮錦瀾心肝一疼。 宮卿笑道:“父親舍不得,就留在這里繼續(xù)做官,我和母親暢游江南去。” 宮夫人看著女兒明媚俏麗的臉蛋,干凈澄澈的眼眸,心里暗暗贊道:這才是我的女兒,無論何種困境都能想出辦法,都能坦然面對,就算入宮,也一定會活得風(fēng)生水起,斷不會被阿九和獨孤后拿捏住。而至于慕沉泓,她更加確信,必定會被自己的女兒吃的死死的。 皇上:兒子,你真是從事地下活動的高精專人才啊。 太子:沒辦法,誰讓您年輕的時候惹了風(fēng)流債,現(xiàn)在兒子替您承擔(dān)后果啊 皇上: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為了碰見卿meimei,我沒事就去找太妃玩啊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您當(dāng)年也是走的這條路線啊。 皇上:我們果然是父子啊。 ☆、38 阿九苦苦煎熬了一夜,翌日一早趁著給宣文帝和獨孤后請安的功夫問道:“母后當(dāng)真要讓宮卿嫁給皇兄么?” 宣文帝面色平靜,心里異常緊張。心道萬一她若是堅持不肯,應(yīng)該怎么說服她? 慕沉泓心里比宣文帝更緊張,但容色卻異常的鎮(zhèn)定平靜,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水,英挺的眉下一雙深邃莫測的眼眸,波瀾不驚。 眼看著兩個沉默如石的男人,獨孤后沉聲道:“我們雖是天家,卻也要順從天意?!?/br> 瞬間,宣文帝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面色淡定,內(nèi)心欣喜若狂的太子殿下,含在口中的一口水終于順順暢暢地吞了下去。好了,籌劃了這么久的一樁心事,千折百回,幾番跌宕起伏,終于塵埃落定了。心里熨帖愉悅的無法言表,忍笑忍得腮幫疼。 宣文帝心里歡喜,卻也不便表露,正色道:“朕最欣賞梓童的深明大義?!?/br> 獨孤后扯出一絲笑意,心道,欣賞,而不是喜歡,更不是愛慕。 阿九一聽便急了,“母后,我不喜歡她?!?/br> 宣文帝蹙眉道:“阿九,此事事關(guān)社稷大局,豈能以你的喜好為意志,況且,你成婚之后便住在公主府,若不喜歡她,少見面便是?!?/br> 阿九心里對宮卿的恨意,已經(jīng)蔓延到了臉上。她不想讓宮卿嫁給慕沉泓,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讓宮卿凌駕于她之上,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等她嫁給了沈醉石,太子妃和駙馬必定會經(jīng)常碰面。一想到那個場面,真是心如刀絞。她眼巴巴地看著獨孤后,低聲道:“母后何必信那淳于天目的話。” 獨孤后看著阿九,一夜之間小臉就好似瘦了一圈,也很心疼,再看兒子,閑坐一旁,置身事外,容色淡淡,好似對自己的婚事根本無所謂。 一雙兒女的婚事都讓她心煩。 老天真是喜好捉弄人,越是不想要的越是送上門來,越是想要的越是得不到。她嘆了口氣,“此事阿九不必再管?!?/br> 阿九眼看事已成定局,氣得一跺腳起身離開,走出殿外,她吩咐安夫人:“去將阿佳叫到宮里來。” 薛佳來到毓秀宮,阿九喝退了宮女內(nèi)監(jiān),直接道:“你知道么,母后要立宮卿為太子妃?!?/br> 薛佳一驚:“怎么會這樣,姨母不是不喜歡她么?” “都是淳于天目那老頭,說什么她有母儀天下之相,命格極其貴重?!?/br> 薛佳一聽淳于天目幾個字,心里便知,這次是再難翻案了,姨母最信任的人,便是他。 “那睿王怎么辦?” “有了淳于天目的話,他怎敢再娶那宮卿,當(dāng)即便求了父皇退婚。母后本來就打算將你許給他,所以就答應(yīng)了。” 薛佳一聽,心里猛地一沉。原來,自己是準(zhǔn)備作為一枚棋子放在睿王身邊的??磥?,自己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失去的將會更多。 阿九道:“我叫你來,是看你有什么辦法沒有,不叫那賤人嫁給我皇兄?!?/br> 薛佳咬了咬唇,默了半晌道:“圣旨還未下,一切都來得及,只要公主讓她破了身,便是有天命又如何?太子妃絕不可能是殘花敗柳?!?/br> 阿九心里一凜,這法子是不是太下作了些,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是阻止她成為太子妃的唯一辦法。 “可是去那里找那個人?” “公主讓安夫人去找,她兒子在宮外混得十分得意,認(rèn)識的三教九流都有?!?/br> 阿九點頭:“嗯,此事一定要做的干凈利落,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彼鋵嵕团卤簧蜃硎獣?。阿九立刻喚進來安夫人,將薛佳的意思告訴她。 安夫人一聽這個惡毒的主意,心里驚惶不已,但礙于阿九的yin威,不敢答應(yīng)卻也不敢拒絕,只吶吶道:“公主,萬一被皇后皇上知道,如何是好?” 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她如何敢做?那可是未來的太子妃。萬一事發(fā),公主沒事,薛佳沒事,只有她會承擔(dān)起一切責(zé)任。再聯(lián)想起上一次她順著阿九的意思將宮卿關(guān)在冰窖之中,結(jié)果險些弄出人命,那一次可把她嚇得不輕,這一次阿九讓她做的事,雖然不是藥宮卿的命,可是對于一個大家小姐來說,失身可是比喪命更加可怕要命的事。 薛佳道:“安夫人放心,事后將那人殺了,誰會追到安郎的身上?!?/br> 阿九也道:“是啊,叫你兒子多給那人些錢,再派人盯著他,事后將他殺了,此事便成了無頭之案。” 安夫人聽得心驚rou跳,忙道:“那宮府是深宅大院,府里有不少下人護院,宮小姐又養(yǎng)在深閨,身邊總是有人,如何能得手?” 這倒也是,阿九道:“那就在外面動手。” 安夫人又道:“她平素很少出門,即便出門也都有數(shù)個下人跟隨?!?/br> 說到底她就是不想攬下這樁事,萬一事發(fā),她兒子安郎可能要丟命,她雖然甘于為阿九賣命,但也絕不會為了阿九而去讓自己兒子送命。明著不能拒絕,便百般找藉口推脫。 薛佳附在阿九耳邊,說了幾句。 阿九喜道:“好,安夫人,你速去安排人手?!?/br> 安夫人面露難色,阿九不耐道:“你怕什么,一切有我擔(dān)著,事成之后,我會求母后賞給安郎一個出身,宅邸田地都不會少了你的?!?/br> 安夫人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 宮錦瀾此刻正在焦急地等著宮里的消息。淳于天目的話已經(jīng)傳了出去,他上朝之時,有些私交甚好的官員已經(jīng)開始私下道賀。 宮錦瀾芒刺在背,簡直不知如何應(yīng)答別人的道賀。若如宮卿所言,獨孤后不肯認(rèn)同這樁婚事,那么不僅女兒嫁不出去了,他在朝中也無臉再待下去了。 相對于宮錦瀾的痛苦煎熬,宮夫人則比較淡定,因為有了宮卿的那個計劃,前途并非一片黑暗,而是一個可進可退的處境,至于是近還是退,就取決于獨孤后的決定了。 宮卿也做好了裝病詐死遠走江南的準(zhǔn)備,單等宮里的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早,趙國夫人派人送來了一份請?zhí)?,邀請宮夫人和宮卿去h湖賞荷花,同行的還有安國公夫人韓氏和向婉玉。 這份請?zhí)缂皶r雨一般出現(xiàn),還有誰,比趙國夫人更能知道獨孤后的決定呢? 宮夫人立刻安排管家宮福貴準(zhǔn)備馬車,收拾好些東西準(zhǔn)備出行。她根本沒心思去賞什么荷花,只想瞅著機會去問趙國夫人,獨孤后到底是什么打算。知彼知己才好百戰(zhàn)百勝。 一個時辰后,趙國夫人的馬車和安國公夫人的馬車便一前一后到了宮府門前。趙國夫人帶著薛佳,安國公夫人帶著向婉玉,從馬車上下來,熱情招呼。 宮卿沒想到薛佳也去,見到她,心里便是微微一沉,雖然從未拿住過她陷害自己的把柄,潛意識里卻總是對她有防備之心。但今日出行,有她母親趙國夫人,還有舅母表姐,這么多人同行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再說,各家都帶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合起來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隊伍。 三家人登上馬車便朝著南華行宮而去。 京郊的南華山,乃是一處絕佳的風(fēng)景勝地,山中不光風(fēng)景秀美,還布滿溫泉。身為一枚很懂得養(yǎng)身保健和享樂的帝王,宣文帝登基之后,便在南華山腳建了行宮,夏季可來此避暑,冬季可來此泡溫泉。山腳下的h湖種滿了荷花,到了夏季,荷香十里,風(fēng)光旖旎。 每年夏天,宣文帝都會帶著獨孤后和太子公主在南華行宮待上兩月,享受著清風(fēng)明月,荷香碧水的天然美景。 馬車停到了h湖邊上,下了馬車,頓時一股清香迎面襲來,眼前萬頃碧波,風(fēng)荷搖曳的風(fēng)光勝景頓時讓人心情驟然清爽。湖對岸的南華行宮,若隱若現(xiàn)。湖邊修建了一些別致的亭子和水榭,點綴著沿岸風(fēng)光,清幽雅致。 一艘畫舫停在岸邊。趙國夫人笑著道:“這是公主的畫舫,聽說我們來賞荷,特意停在這兒叫我們用?!?/br> 說著,趙國夫人的侍女將馬車上帶來的水果糕點一樣樣擺上,又奉上茶水,一應(yīng)準(zhǔn)備周全,畫舫朝著湖中央劃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邊的接天蓮葉,碧綠的荷葉中盛開著白荷,紅花,相映生輝,風(fēng)姿各異。清風(fēng)送爽,荷香夾風(fēng)而來,沁人心脾。 宮卿看著這有山有水的一副如詩如畫的景致,不由得心曠神怡。畫舫朝著湖中劃去,荷花漸密,香氣更濃。 薛佳道:“我們?nèi)フ獛字苫ò伞!?/br> 宮夫人正欲私下問問趙國夫人,便點頭道:“好,你們小心些?!?/br> 宮卿向婉玉和薛佳走到船頭,荷花環(huán)繞,俯身皆是。向婉玉從丫鬟手中拿過剪刀,蹲下身子,挑了開得極好的紅荷白荷各剪了幾枝遞給宮卿。 “jiejie,這朵不錯。”薛佳激動地抬起胳臂用力一揮,宮卿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撲,險些被她撞到了湖里,幸好那船幫上有不到半尺的木欄,即便如此,她還是一腳滑入了湖中,半身裙子都濕了。 薛佳連忙一把抓了她,大驚失色道:“jiejie沒事吧?!?/br> 宮卿回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心里卻是異樣的一種感覺。 向婉玉忙放下剪刀,看了看宮卿的衣服:“這可如何是好?” 適逢夏季,衣衫很薄,沾了水之后很快就暈了一大片,完全貼在腿上,曲線畢露,很是不雅。 “無妨,我馬車上帶有衣服?!?/br> 宮卿走入船艙,宮夫人正巧問到了關(guān)鍵處,一見女兒這幅形象,嚇了一跳。 “卿兒你怎么了?” “是我不好,方才不小心碰了jiejie一下,jiejie一腳滑到了水里?!毖褲M懷歉意,可憐兮兮地模樣讓人不忍斥責(zé)。 宮夫人素來對薛佳印象很好,何況今日來也算是有求于趙國夫人,那里好意思說什么,只道:“沒什么沒什么。我們馬車上帶有衣服。趙國夫人,嫂子,我們?nèi)トゾ蛠??!?/br> 畫舫又劃了回去,靠岸之后,宮夫人帶著宮卿下船。 宮卿走在頭里,丫鬟云葉云卉一左一右,宮夫人跟在她身后,管家等人低眉順眼地跟著宮夫人,裝作無視小姐的窘相。 沿著湖邊的石徑很快就到了停馬車的柳蔭下。宮夫人和云葉云卉以及管家等人守在馬車旁。 宮卿上了馬車,放了簾子,脫下了身上濕漉漉的裙子,拿出一件石榴裙正欲換上,突聽馬車外一陣奇異的響聲,接著是幾聲驚呼,其中有一聲她還特別熟悉,是宮夫人。 宮卿心里一驚,下意識地就想揭開簾子,伸手的一剎那,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未穿好衣服,她急忙扯過石榴裙急匆匆想要套上,正在這時,簾子一掀,一股光線透了進來。 一眼看去,是一個男人的身影。宮卿毫不猶豫,一腳便踢了過去。 誰知那人動作靈巧之極,頭一偏避開,順勢抬手握住了她的纖足。 這時,宮卿赫然發(fā)現(xiàn),握住自己腳踝的人,居然是太子慕沉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