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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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婦們由宮娥安排入座,宮夫人身份高貴,坐在皇后下首的第二席,宮卿儀態(tài)嫻雅地坐在母親下首。 透過珠簾,臨著湖水的平臺上,真正是姹紫嫣紅一片,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皆為紫色官袍,新晉進士們則是紅袍,圓頂紗翅帽,上簪宮花。這身行頭是宣文帝的賞賜。 年輕書生倒也罷了,頂多喜慶的像個新郎官。那些年老的進士們,雞皮鶴發(fā),滿面褶子,這般打扮,真是.......但不管怎么說,大紅大紫就對了,入仕為官可不就圖著這些前程。 宮夫人顧盼生輝,和相熟的夫人們小姐們互道寒暄,左右逢源。 宮卿面前則比較冷場。原本她也是有很多閨蜜的,但自打她越長越美,兩年前又得了個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之后,閨蜜們紛紛離她遠去。誰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比成歪瓜裂棗。 木秀于林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是以年歲越長便越低調(diào),今晚的瓊林宴,她挑了一條最素淡的裙子,入席之后便安安靜靜地坐在宮夫人身側(cè)。 過了片刻,皇帝的儀仗出現(xiàn)在水榭前。 眾人離座跪拜,皇帝皇后分別落座之后,眾人起身參拜。 御座前一位宦官出列,唱道:“入宴,就位?!?/br> 隨之,雅樂響起。 這時,主考官大學(xué)士蔣同貞率領(lǐng)全體進士行三跪九叩大禮,然后由新科狀元沈醉石代表所有進士向宣文帝敬獻謝表。 透過珠簾,宮卿瞧見一名男子步出行列,行到御前。 丈高的紅燭,映著一張劍眉星目的俊朗容顏。同是一襲紅袍,他穿在身上卻不顯得俗艷,只襯得他風(fēng)神秀美,落落大方。 這便是新科狀元沈醉石了,宮卿暗贊了一聲好。 此時,珠簾內(nèi)外皆靜,沈醉石長身玉立,瑯瑯而誦,聲如珠玉落盤,風(fēng)過靜川。謝表內(nèi)容,更是華美流暢,如行云流水,又有一番壯闊疏朗之氣。 這的確是個讓人驚采絕艷的男子。 簾內(nèi)的閨秀們,紛紛被吸引住了目光,傾慕之色溢于言表,一時間簾內(nèi)悄然無聲,就連公主阿九,也 一瞬不瞬地看著沈醉石。 宮卿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好東西總是很多人搶的。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爭著去做那金鑾寶座,因為只有坐在那里,全天下的好東西就都是你的,不用和別人搶,動動手指頭,自然就乖乖地送上來了。 宮夫人無心聽謝表,目光一直在珠簾外年輕男子們的臉上掃巡。宮卿自然知道母親的目的,以她對母親的了解,這場宴會,大約只有三個人能讓顏控的宮夫人動心。 其一乃是新科狀元沈醉石。 其二,是睿王慕昭律。 還有一個,便是東宮太子慕沉泓。 沈醉石自不必說。能入了陛下的青眼,自是人中龍鳳。 而睿王,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上В彩腔适抑腥?,更何況,那睿王之母江王妃,一直是宮夫人最最不喜的人。 至于太子慕沉泓,說他“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亦不為過。可是母親最最不愿的就是她進入宮闈,那怕太子是仙人下凡,只怕她也是不肯的。 所以宮卿確信無疑,有了這三人珠玉在前,顏控的母親再看其他人,必定會無一人入眼。 正如她所料,宮夫人的確是除了這三個人,一個都沒看上,但這三人,除卻沈醉石,其他兩人都不是女兒的良配。于是,宮夫人的目光便牢牢地鎖在了狀元郎的身上。果然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將來翁婿皆是狀元郎,可真是京城的一樁佳話。 謝表誦讀完畢,沈醉石回到了座位,宮夫人這才將目光投向珠簾內(nèi)的女人,看看都有哪些競爭對手。 上首的獨孤后一貫的端莊大方,儀容肅整,有柳下之風(fēng)。坐在她身畔的九公主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艷照人。 不過宮夫人私心里認為,即便九公主盛妝華服,將那天上的云彩披在身上,也比不過自家女兒布衣荊釵天生麗質(zhì)。 目光落在皇后下首時,宮夫人心里像是被貓爪撓了一下。 沒想到她也來了。 讓宮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這個女人,就是睿王的母親,江王妃。 說起來,二十幾年前兩人還是閨蜜。當年的老睿王看上了宮夫人,誰知江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讓老睿王改了主意,娶了她做王妃。雖然宮夫人沒打算嫁給老睿王,但被人搶去卻又是一說,傷自尊倒也罷了 ,搶人的還是她的閨蜜,小心臟不是一般的受傷。自從,兩人的關(guān)系便漸漸疏遠。 老睿王去世之后,江氏搬到了京郊別院,禮佛修行,幾乎絕跡了京城貴婦圈,沒想到今年她也出現(xiàn)在瓊林宴上。 那邊,沈醉石念完謝表,宣文帝開始講話。無非是往年的老一套,告知新晉臣子們,要遵紀守法,恪守臣職,以后出將入相,為朝廷盡力,自然有你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講話完畢,宮宴正式開始。 先是皇帝賜酒,隨后群臣謝恩,再賜酒,再謝恩。三賜三謝之后,大家這才可以拿起筷子,享用一下皇家的美食佳肴。 酒過三巡,月上柳梢,宣文帝命人在湖上放起了煙火。 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煙花盛開在火樹銀花之下,倒映在粼粼水波中,美如仙境景致。 宮夫人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皇后和江氏正竊竊私語,且時不時地看看宮卿,顯然,竊竊私語的話題,正是自己的女兒。她潛意識地覺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沒想到江氏居然端著酒杯過來了。 “好久不見,青舒meimei一切都好吧?” 江氏為顯親熱,特意喚了宮夫人的閨名。 宮夫人賠笑起身,客客氣氣地回應(yīng):“多謝王妃記掛?!?/br> 江氏好似沒有感覺到宮夫人的冷淡疏遠,自顧自坐在宮夫人身旁,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宮卿身上,情不自禁地贊道:“幾年不見,卿卿就長成了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啊,你看看這眉眼,這肌膚,嘖嘖......” 自小到大被人夸贊容貌已是家常便飯,對于已經(jīng)千百次地碰見這種情況的宮卿來說,早已麻木無感,但聽到贊美之詞還必須低頭裝羞赧、裝羞愧,其實這也是一件比較痛苦的事。 而坐在她身邊的表姐向婉玉聽到這句話,心里更是痛苦。每次和宮卿坐在一起,眾人夸她的時候,就跟沒看見自己似的,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無視??善梢驗閮杉沂怯H戚每次安排席位還都湊在一起。 江氏夸過宮卿,湊近了些,關(guān)切地笑問:“親事可曾定下?” 宮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笑臉便僵了,你想怎樣? ☆、8 觸碰與摸 “唉,日子過得可真快,想當年.....”江氏卻話題一轉(zhuǎn),聊起了不相干的事。 宮夫人勉強和她應(yīng)和,心里卻起了戒心。不論是太子慕沉泓還是睿王慕昭律,她都沒興趣。 萬一江氏要是看上了宮卿,請皇帝指婚,又或者,是皇后看上了卿兒,想到這兒,她坐不住了。 偏這時,九公主從皇后身邊站起身,對宮卿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出去。 宮卿心里一緊,依照多年和九公主打交道得出的經(jīng)驗,九公主找她絕不會安著好心。 她對母親耳語了一句,起身帶著侍女云葉款款離席。 宮夫人心里越發(fā)的七上八下。 出了水榭,九公主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拖著長長的鳳羽裙,走在前頭。她和別的女子不同,她不介意自己會被宮卿的美色比下去,她反而喜歡和宮卿在一起。 她就喜歡看著這位京城第一美人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陪著小心,讓她東就不敢西,讓她跪不敢坐,那感覺真是爽。 傾國傾城又如何,還不是臣服于我,任我拿捏。 想讓你死,就是一句話。想讓你過的凄慘,更是簡單。 這份高高在上的得意,她素來毫不掩飾。 宮卿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于是在她面前也就格外地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滿足她的虛榮心和優(yōu)越感。對于這種被慣壞了的幼稚驕傲又虛榮心強的小孩,偏偏還掌握著可以翻云覆雨的權(quán)勢,真是讓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啊。 宮卿緊上兩步,恭恭敬敬地請示:“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不答,不緊不慢地沿著水榭外的曲廊朝著湖中的一座小橋走去,宮女提著宮燈,前面引路。小橋的那頭是一座觀月亭,坐落在湖中央,此刻月色正好,那亭子倒映水中,仿佛是空中樓閣。平臺上的樂聲越發(fā)清越,裊裊飄在湖上,被水氣潤著,煞是好聽。 宮卿靜靜地跟在九公主身后,心里猜不透她的用意,踏上小橋,九公主這才停下了腳步,扶著橋廊上的一只石獅子,看向?qū)Π丁?/br> 湖邊的平臺燈火通明,觥籌交錯,正是宣文帝設(shè)宴的地方。人影憧憧,紅彤彤的甚是喜慶。 “你說,沈醉石與太子相比如何?” 宮卿雖然一早就做好了接招的準備,但這一招的棘手程度卻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位是當今太子,一位是新科狀元,按理說應(yīng)該吹捧前者,但宮卿發(fā)現(xiàn),剛才阿九一直 看著念謝表的沈醉石,目色清亮綿綿,所以,難保這位九公主不會情竇初開傾慕狀元郎。 宮卿覺得還是謹慎些更好,于是便低頭恭敬地回答:“臣女愚鈍,不知道公主的意思?!?/br> 在九公主面前裝傻充愣是比較好用的一招,她不喜歡別人比她聰明,特別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九公主斜來一記眼光,“比如說才華,相貌,你覺得誰更勝一籌?” “這......” 問題具體到這般,再裝傻充愣是不成了,宮卿故意面露難色,顯得不知所措。 九公主很享受這種折磨美人的樂趣,饒有興趣地等她的回答,并做好了挑錯找茬的準備。 宮卿誠懇又恭敬地回答:“太子殿下身份貴重,臣女卑微豈敢放肆觀瞻圣顏。今日宴會,臣女的坐席前不巧擋著根柱子,外頭的情景看得不清。” 言下之意,太子的相貌她從來都不敢細看,而沈醉石的相貌她也沒看清。 九公主暗罵了一聲jian猾,卻又聽宮卿斯斯文文地說道:“不過沈狀元的那首謝表,真真是文采斐然,驚采絕艷,他的聲音,也是極好聽的,想必人更卓然?!?/br> 這幾句話公主極是受用。 “這么說來,你覺得沈醉石比太子更勝一籌?” 九公主殺出第二招,很欣喜地看到京城第一美人的小臉蛋上露出了驚慌緊張的神色。這個問題,不管答是,還是不是,都是錯。 “臣女的意思是,”宮卿正想著怎么繞開她的圈套,突然從橋那頭傳來一聲清朗低沉的男音。 “阿九又在背后議人是非?!?/br> 宮卿聞言一怔,除卻帝后和東宮太子慕沉泓,這世上大約再無人敢和九公主這般說話。 果然,九公主扭過頭嗔道:“皇兄你悄無聲息的嚇死人了?!?/br> 太子慕沉泓踏上橋頭。 恰這時,夜空中騰起一朵煙花。 宮卿眼前一亮。 方才對九公主的回話,她只說了一半真話,雖然每次見他都不敢放肆觀看,但“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他,只是一眼,便已讓人過目難忘。 他自然而然地看了過來,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卻仿佛能透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