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姚孟過來，白天明停手，將菜刀遞向他：“幫我。”

    給白家大少爺剃光頭？姚孟呆住：“小哥，我肚子壞了，來借個廁所。”嗖地沖過去。

    白天明有點(diǎn)失望，繼續(xù)對著鏡子剃頭。

    白天明年齡不大，即將十四歲；而過了今年，吳畏十七?？砂滋烀饕呀?jīng)通過武士測評，吳畏要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才能參加測評……

    姚孟把自己關(guān)在廁所里，這個為難啊。

    你說怎么辦吧？

    白天明是白家當(dāng)代家主的小兒子，是真正的白家少爺。北清風(fēng)是白家產(chǎn)業(yè)，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從來都是平安無事的度過。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么大一家飯館，已經(jīng)是富有的表現(xiàn)。

    白家家大業(yè)大當(dāng)然不一樣，就算是爭家產(chǎn)都不會有人在意這個飯館。所以，姚孟曾經(jīng)過的十分舒心。

    忽然之間，白寧來了，白天明也來了。

    深吸好幾口氣，往白石集團(tuán)總部打電話。

    “是游先生么？我是勝北大廈北清風(fēng)飯店的經(jīng)理，我叫姚孟，在兩個小時前，白天明白少爺來到飯店，說是在我這里打工，要求住在職工宿舍，而就在剛才，我在為白少爺找工裝的時候，白少爺自己給自己剃了光頭。”

    一句話簡單明晰說出事情。

    電話那頭的游先生愣了好一會兒：“別掛電話?！毙∨苋タ偛棉k公室……

    白天明理光頭，驚動到許多人。

    吳畏站在臥房門口想了好一會兒，走過去問話：“白寧跟你說什么了？”

    “幫我理光頭?！?/br>
    吳畏認(rèn)真想了一下，招呼兩條笨狗回去房間。

    白天明大喊：“幫我啊?！?/br>
    又待一會兒，隔壁院子陸續(xù)走出來許多帥氣小伙，每一個都收拾的干干凈凈，往外走的時候打量西院。

    院子很小，可是只住了兩個人加兩條狗?。?/br>
    剛來就享受這個待遇，別人能有好心情就怪了。

    白天明還是有點(diǎn)本事的，對著鏡子，一個人把自己弄成光頭。吳畏在房間里試著比劃一下，好像不是很難？

    白天明折騰好自己的腦袋，過來敲門：“上班了?！?/br>
    服務(wù)員一律是筆挺干凈的白色襯衫，外面是黑色正裝，配上黑褲黑皮鞋，加上青春正當(dāng)?shù)哪隁q和健美身型，滿滿都是洋溢著帥氣。

    吳畏湊巧有件白襯衫，只是沒有那么白、有些皺，說明穿了很久很久。

    巧的是，白天明就沒有襯衫，看著吳畏穿白襯衫，琢磨琢磨：“不行，還不能去上班?！?/br>
    吳畏也為難，他沒有正裝，更不要說皮鞋。

    只是，他是來賺錢的！

    白天明說不去，吳畏想了一下：“我先過去。”

    “不行！你這個衣服不行！”

    吳畏沒接話，開門出去。

    白天明追出去：“你怎么不聽話呢？”

    姚孟來了，依舊是快步跑過來：“公司沒有合適工裝，我讓人買了，你們先等一等。”

    白天明隨口問話：“什么牌子？”

    姚孟愣了一下，把這事忘了，這是白天明??！可不能隨便打發(fā)了。趕忙笑著回話：“當(dāng)然是大牌子?！?/br>
    白天明不知可否：“好吧?！?/br>
    姚孟急忙出去，走到?jīng)]有人的地方打電話：“從內(nèi)衣、內(nèi)褲、襯衫、到皮鞋和正裝，全買名牌！”

    替他跑腿的人說好。

    姚孟有些不把準(zhǔn)：“買三套，要不同牌子的?！?/br>
    “錢可能不夠?！?/br>
    “你先買，錢不夠給我打電話?！?/br>
    ……

    大約一個小時以后，姚孟拎著一堆袋子過來，后面跟著個捧著許多鞋盒的青年。

    敲門進(jìn)入，放下袋子：“小哥，工裝到了?！?/br>
    白天明掃了一眼袋子：“我平時根本不穿這些?！?/br>
    “?。俊币γ闲恼f不是拍到馬腿上了吧？

    “我有自己的服裝師，我家有布料廠?！卑滋烀鏖_始拆包裝。

    姚孟沖吳畏說話：“你也換衣服?！?/br>
    見兩個少年隨拆隨看的樣子，姚孟將衣服分成兩堆：“都是一樣的，你們倆一人一份。”

    最小號的成人男裝，倆少年穿上以后，配上兩顆光頭，稍稍有那么一點(diǎn)滑稽。

    姚孟板著臉，認(rèn)真、用力的稱贊：“帥！”

    等換上新衣服，吳畏想起來了：“我們倆不是在庫房干活么？”

    姚孟呆住，對啊，他倆不是去庫房上工么？

    白天明及時解圍：“去什么庫房？做門迎，在門口站著一定很威風(fēng)?！?/br>
    姚孟心里有點(diǎn)打鼓，門迎有站在外面的，有站在里面的，要把白天明安排在哪里？

    外面冷，這個季節(jié)的京師干冷干冷的，風(fēng)還大。

    站在門里的門迎是要將人送去座位或者包房的，指望白少爺伺候人？還是算了吧！

    白天明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兒：“甚好，甚滿意。”

    吳畏也很滿意，這一輩子從來沒這么好看過。盡管是光頭，可是這一身衣服啊……估計(jì)一雙襪子的錢都夠我吃倆禮拜的。

    他實(shí)在不敢問價錢，怕亂了占便宜的心思。

    白天明跟姚孟說：“走吧，本少爺要上班了?！?/br>
    總有公子哥在家族企業(yè)上班，像白天明這樣做門童的實(shí)在太少，并且理成光頭？

    姚孟心里一陣一陣全是忐忑：“小哥，第一天先去庫房看看？”

    “全是東西有什么可看的？”白天明說：“看我的腦袋，決心夠大吧？”

    語氣有點(diǎn)不善，聽那意思是你要不安排好了，我就安排你。

    姚孟苦笑一下：“走，上班?！睅蓚€少年走去飯店。

    飯店員工已經(jīng)上班，有兩個穿著半大衣的服務(wù)員站在外面，門里面對面站著四個人。外面?zhèn)z人負(fù)責(zé)開門，說歡迎光臨。

    人進(jìn)店后，由里面的員工引去座位。

    看見姚老板回來，外面?zhèn)z員工齊齊說：“經(jīng)理好?！崩_大門。

    姚孟停?。骸澳銈儌z進(jìn)去?！?/br>
    倆員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姚孟看眼白天明：“可以么？”

    白天明說沒問題。

    于是，吳畏同學(xué)正式上班。

    穿著這輩子從來沒穿過的好衣服做一個門迎。如果計(jì)算價錢，吳畏辛苦一個月也買不起這身衣服。

    姚孟不放心啊，進(jìn)入飯店就站在大堂往外看。

    和他同樣朝外面看的還有門口的六位領(lǐng)座員，一水兒深色正裝，站的筆直，很吸引女人目光。

    吳畏學(xué)他們模樣，兩手并攏放下，腰桿挺得筆直。白天明同樣如此。

    很快有人到來，一連三輛豪車停在門口，走下來七個人，都是衣著光鮮的青年才俊打扮，三女四男，邊走邊說笑。

    這個社會，最有權(quán)勢的一定是武者，可有錢人或者當(dāng)官的很少做武者打扮。外出游玩、吃飯，都是怎樣麻煩怎樣穿，據(jù)說是遠(yuǎn)古流傳下來的習(xí)俗，貴族都這樣。

    七個人慢慢走著，身后的三輛汽車自己開走。

    忽然發(fā)現(xiàn)到兩個小光頭站在面前，一個穿著裙子的女孩撲哧笑出聲：“什么時候換門童了？”

    白天明馬上不高興了，我是來上班來吃苦的，不是被你笑話的。

    剛想發(fā)作，吳畏已經(jīng)大聲說話：“歡迎光臨，請進(jìn)。”說著話拉開玻璃大門。

    白天明怔了一下，跟著拉開另一半玻璃門。

    七個人打量兩個小光頭，覺得挺有意思。最先進(jìn)門的女人看見姚孟，笑著打招呼：“不愧是姚老板，經(jīng)營鬼才，這門童換得好?！?/br>
    姚孟不敢亂說話，笑著說歡迎大家，喊過來服務(wù)員：“帶人去牡丹亭?！庇謱θ藗冋f話：“里面請?！?/br>
    關(guān)上玻璃門，屋里屋外站成兩個世界。里面的五個服務(wù)員都在注意白天明。

    這是白家真正的少爺，這家店就是白家的，而且是白家最不起眼的買賣。

    一定會羨慕，哪怕表面再無所謂，心里面也是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也會想結(jié)交，認(rèn)識個有錢人總不是壞事?？砂咨贍敻」忸^混在一起。

    門里人有門里人的心思，門外人有門外人的世界。

    白天明忽然說話：“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工作特別浪費(fèi)時間?！?/br>
    吳畏轉(zhuǎn)頭看向街道，猜測著哪輛車會停下，也猜測著對面走過來的幾個人是不是人。

    白天明又說：“從現(xiàn)在開始算，就算站三個小時，一天這么點(diǎn)工錢，何必呢？有這個時間做什么不好……我覺得很虧，你說呢？”

    吳畏還是不接話。

    “你說呢？”白天明大聲再問一遍。

    吳畏看看他：“生長環(huán)境不同，想法自然不同，我也覺得站在這里是浪費(fèi)時間，可是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得工作，而站在這里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高薪水的工作?！?/br>
    白天明還想說話，走過來兩個漂亮女孩，吳畏趕忙開門：“歡迎光臨?！?/br>
    “小光頭？”一女孩隨口笑著說上一句：“成年了沒？”

    腳步卻是不停，輕盈走進(jìn)飯店。

    白天明忽然沉默了。

    再過幾分鐘，又來了幾位人，毫無例外的，都是覺得他們倆的造型比較有意思。不過僅此而已，沒有人會多一點(diǎn)的在意，沒有人停下來，自然也沒有小費(fèi)。

    白天明又說話了：“他們不尊重咱倆。”

    “站在飯店門口點(diǎn)頭哈腰伺候人，有被尊重的資格么？”

    “那是你，不是我。”

    吳畏不爭辯，笑著點(diǎn)了下頭。

    姚孟出來了：“好了，進(jìn)屋吧?！?/br>
    吳畏自然沒有意見，和白天明走進(jìn)飯店。

    姚孟往里走：“別在外面站著，進(jìn)來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