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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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經(jīng)過這么一遭,姬珧心情陰郁,一路上再沒怎么說話。 到了公主府門前,扶著公主下馬車的人也變成了薛辭年,兩人自始至終沒什么交流,各自心照不宣,但看在別人眼里則更像是無需多言的默契。 宣承弈驟然變成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人,他懷中抱劍,不遠不近地落在后面,視線總是情不自禁地放到前面那兩人身上,臉色也越發(fā)難看。 但他究竟在氣什么,卻又說不清楚,只是看什么都覺得礙眼。 “是不是吃味了?殿下一回來身邊就沒有你位置,你心里覺得不好受。”十八不知何時湊過來,一邊看著前面一邊小聲道。 他手上拿著一個沾滿鮮血的帕子,擦了一路,此時還在重復(fù)擦拭的動作,純白的里衣袖口長出一截,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干得發(fā)黑,他面不改色地挽上去,畫面有些毛骨悚然。 宣承弈偏頭看了他一眼,眼風(fēng)一掃,腳步下意識落后半截,神情一言難盡。 十八看懂了他的眼神,無奈笑笑,把手帕塞回胸口里:“你放心,我不是誰都往死里打,只要你對公主忠心,我們金寧衛(wèi)都會善待的?!?/br> 他伸出兩只手做安撫狀,宣承弈聽著這樣的話更是完全不會放下心來,他現(xiàn)在開始狐疑到底是他有毛病還是公主身邊的人有毛病,竟然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喊打喊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覺得我下手太重了?”十八追問。 宣承弈不說話,他自顧自地說著:“薛公子的事你也知道,我那是替他出氣,就這我還覺得太仁慈了,畢竟是大街上,沒法用金寧衛(wèi)的手段。你別看殿下沒什么反應(yīng),其實她最護短——” “沒有,”他開口打斷他的話,十八一怔,看到他低下頭補了一句,“是邢兆平欺人太甚。” 十八更疑惑:“那你怎么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br> 宣承弈很煩躁。 他不想承認自己只是怕了金寧衛(wèi),他覺得公主身邊的人都是瘋子,都是嗜骨飲血殺人不眨眼,強悍到讓人望而生畏的瘋子。 他更不想承認自己很不想看到公主對薛辭年明目張膽的偏袒。 他不想站在她身后,卑微得像條狗一樣,可那位子換了一個人,他也開心不起來,這種人人都可以取而代之的感覺讓他無由來地厭煩。 “沒事?!?/br> 宣承弈留下一句話,加快腳步登上臺階,不想再聽十八的追問。 . 薛辭年回府后換了身衣服出來,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淡泊清雅的神色,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看不出半點異色。他管著府上一應(yīng)庶物,先是給青玉先生和小芍夫人安排住處,又將幾日來積壓的政務(wù)——需要公主親自過目的折子送到凌云軒的書房。 一切都辦得妥當后已經(jīng)到了黃昏。 魏濟從大胤趕回來大約需要八.九日,左右就在這兩天,姬珧讓玉無階稍安勿躁,言明自己承諾過的事絕不反悔。 街頭巷尾燃起三兩燈火時,盛佑林披著斗篷低調(diào)地站在公主府門口,下人通報過后,姬珧讓薛辭年將他引到正廳等候,處理好手頭的奏折后才過去。 推門而入,盛佑林聞聲起身。 姬珧看他神色焦急,不緊不慢地走過去,還不等在主位上落座,盛佑林就著急開口:“殿下切不可沖動,邢家六郎已經(jīng)被打得半殘,該認的錯都認了,您就放過他這次。” 也許是看慣了姬珧的行事作風(fēng),盛佑林大概猜到了她后面會做什么,所以才踩著夜色偷偷前來,打算安撫她的情緒。 他說完后,在旁邊倒茶的薛辭年動作頓了頓。 姬珧笑著回身,兩眼睇過去:“你是來求情的?” 盛佑林不敢怠慢,垂身道:“正午在南街發(fā)生的事,一個下午就鬧得沸沸揚揚,現(xiàn)在外面都說殿下張揚跋扈,鬧市慫恿屬下傷人,手段極其狠辣殘暴,邢六郎被打成什么樣子,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殿下名聲本就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 他看了看薛辭年,話音停了一瞬,又繼續(xù)道:“此事是因薛公子而起,但薛公子良善,最重情義,一定不希望殿下為了他再添一二條人命債。邢家和江家都不得不防,殿下若先落人話柄,就怕最后會不好收場。” 姬珧明白他的意思。 奉行仁義道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名正言順,倒行逆施是自取滅亡,很多人都等著她犯錯,等著她繼續(xù)糟踐自己的聲譽,她要是再不注意點自己的聲望和威信,只怕結(jié)局會跟上輩子一樣。 大禹現(xiàn)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盛佑林跟邢廉的目的有本質(zhì)的不同,邢廉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兒子,盛佑林卻是為皇家著想。 是為皇家聲譽著想,不是為她,也不是為薛辭年。 姬珧坐到主位上,容色寡淡,嘴角已沒了笑意:“他良善,別人欺得也就是他的良善,本宮這種人就算了,太傅大人,這種慨他人之慷的話你說出來,不覺得虧心嗎?” “他好歹是你的得意門生?!?/br> 盛佑林渾身一震,微躬的身子竟然有些顫抖,旁邊的薛辭年一下就紅了眼,不知是因為盛佑林的反應(yīng),還是因為公主為他說話,他趕緊收回視線,擺弄著桌案上的兩盞茶。 盛佑林不敢看薛辭年,眼眶已經(jīng)有些濕潤,薛家當年犯事,是他們咎由自取,可是薛辭年本身無辜,他只是一個寄情書畫的讀書人罷了。 誰會想到,當初那樣干凈的一個孩子,后來會遭受那么多苦難。 不知是誰嘆息一聲,姬珧在嘆息聲過后開口:“太傅,你想到的,本宮未必沒想到。求個好名聲,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事,若就此因噎廢食,沒人會顧念本宮的好,反而會覺得本宮怕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地試探本宮的底線。” 盛佑林聽出姬珧的話外音,微微抬了抬頭:“殿下的意思……” 姬珧細眉微挑,臉上多了幾分孤傲和銳利:“本宮用不著什么好口碑,因為本宮又不做皇帝。若是因此惹急了瘋狗,打就是,你不管他,還要擔(dān)心他何時會過來咬你一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得不償失啊?!?/br> 盛佑林直起身子,蹭了一下眼角,臉上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半張了張口,他道:“殿下難不成想動手了?” 姬珧不答,只是笑笑,而后溫聲說道:“朝中今后還要多多倚仗太傅大人了。” 毋須多言,盛佑林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留在凌云軒跟她說了會而話,月上柳梢才匆匆離開。 人走后就剩下兩人,薛辭年候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 姬珧沖他招了招手,薛辭年收回思緒,慢慢走了過去。 姬珧問他:“肩膀還疼嗎?” 薛辭年一怔,抬眼看著她,搖了搖頭,眸光卻趨近暗淡。 姬珧又問:“剛才盛佑林在這時,你是不是也想勸本宮到此為止來著?” 被猜中了心思,薛辭年面色微白,他停頓片刻,忽然牽著嘴角笑了笑,笑容有幾分慘淡:“殿下不必為了我,我只是一個——” “不管你是誰,你是我的人,”姬珧打斷他,聲音抬高了幾分,然后又放輕語調(diào),像是在囈語,安撫聲闖進他耳朵里,“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辱了你?!?/br> 薛辭年在那一瞬間,嘴里有些發(fā)酸。 更多的是自慚形穢,他好像沒什么東西可以拿出去,交換她這樣沒有保留的好了。 他也好想保護她,守護她,讓她不受任何人的欺辱,不被任何人束縛,讓她去做一切她喜歡做的事。 姬珧忽然站起身,慢慢走向他,她揚著頭,伸出青蔥玉手,單手捧起他的臉,薛辭年想躲,姬珧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不臟?!?/br> 薛辭年猛然睜大了眼,他定定看了她良久,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姬珧覺得身前的這個人真的很可憐,他比她高大,比她健壯,卻又那么弱小,那么默默無聞。 因為受過太多屈辱和折磨,尊嚴被踐踏得十不存一,只能小心翼翼地護著心中唯一的圣光,這一輩子都只剩下一個信念去活著。 他還那么善良。 姬珧覺得他們有些像,又不那么像。 她大概是心硬吧,又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她向惡不像善,所以才能無所畏懼地站在這里。 但薛辭年不是這樣。 姬珧慢慢靠近他,將臉貼到他胸膛上,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竟然覺得此時靜謐而美好。 “我這樣的人,惡事做多了,也不愿向善,但我想保住你身上最后一點光芒。”她緊緊抱住他的腰,愜意地蹭了蹭臉頰,無關(guān)風(fēng)月,只是覺得這樣可以似乎讓他們更近些。 薛辭年回應(yīng)了這個擁抱,沒有再嘗試躲開,擁抱是最坦誠相待的姿勢,公主是在尋求溫暖,而他更像是擁住了此生的信仰。 公主一句話,他就可以為她生為她死。 他的命都是她的了,一切都屬于她。 . 夜間安寢時,宣承弈頂著一張死人臉站在床邊,滿臉都寫著不情不愿。 姬珧裝著繁州的事,有些失眠,或許是輾轉(zhuǎn)次數(shù)有些多了,宣承弈竟然開了金口。 “因為薛辭年的事,殿下睡不著?” 姬珧睜開眼,在黑暗中尋到那抹身影,一下子睡意全無,她直接坐了起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好奇?” 出奇的,宣承弈竟然沒有反駁,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姬珧心中的驚訝更大:“本宮若說是,你怎么樣?” 沉默過后,他不答反問:“殿下喜歡他?” 姬珧瞇了瞇眼睛:“你討厭他?” 兩個人在說同一件事,卻又說得不是同一個意思。 宣承弈有些煩躁:“薛辭年喜歡殿下,滿心滿眼里只有殿下一個人,可殿下不僅有駙馬,還有許久不見的心上人,那么多人都能入殿下的眼,殿下不覺得對不起薛辭年的真心嗎?” 姬珧聽他說完,靜默片刻,忽然低聲笑出來:“你是在為辭年鳴不平,還是在為自己鳴不平?” 宣承弈微怔,慢慢冷靜下來,久久沒有回答。 就在姬珧以為他不會回應(yīng)的時候,卻聽到他輕而弱地吐出兩個字。 “……都有?!?/br> ※※※※※※※※※※※※※※※※※※※※ (??w?`)小薛太純情了,寫他的時候總是無欲無求不造為什么。 →感謝在2020-09-14 03:26:56~2020-09-15 01:3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prends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樓西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