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 殿內(nèi)一下子靜謐如死。 戰(zhàn)湛暗暗感謝獨角獸幫他改善的視力,竟然變成魂體狀態(tài)也能用。他清楚地看見仲孫日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匯聚成珠,慢慢地從額角滑下,順著臉頰淌過下巴,啪嗒地一下,掉在地上。 戰(zhàn)湛撓頭,總覺得目前這個情節(jié)還缺點啥。 仲孫日突然咬牙道:“不可能。寒山主不可能是個娘娘腔!” 原來如此,戰(zhàn)湛恍然,還缺仲孫炮灰將自己送上絕路的最后一腳。 寒非邪摘下口罩,引起一片驚嘆之聲。 本來寒非邪的容貌驚艷歸驚艷,還沒有這樣大的威力,可現(xiàn)在人人都盯著他的臉看,人人都知道他是白夢山的山主,容貌在身份的映襯下威力倍增,令他們有些管不住嘴。 仲孫日看著寒非邪的目光由不屑到懷疑,由懷疑到驚恐,最后……直了。 戰(zhàn)湛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寒非邪語氣帶著寵溺,“別鬧。” 戰(zhàn)湛無奈。就他目前的狀態(tài),想鬧也鬧也不起來。 仲孫日臉微微一紅,輕聲道:“嗯,我不鬧?!?/br> 戰(zhàn)湛、寒非邪:“……” 由于寒非邪剛才是對著仲孫日的方向說話,不止仲孫日,其他人也以為他那句“別鬧”是對仲孫日說的。林大人道:“寒山主說的是,我們還是商量如何解救太子要緊。” 寒非邪道:“我說的條件?” 林大人道:“此事需請示陛下?!?/br> 寒非邪點點頭。 林大人匆匆往外走,顯然是請示老仲孫去了,林瑤光留在原地,看著寒非邪欲言又止。 寒非邪正想向她詢問美杜莎的具體來歷,視線就被仲孫日擋住了。 仲孫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寒山主還收不收徒弟?” 寒非邪道:“收的?!?/br> 仲孫日眼睛一亮,“那我……” “不收。” “……”換做往常,仲孫日一定會勃然大怒,可是對著寒非邪的臉,他卻怎么都氣不起來,不但氣不起來,還怕對方生氣,低聲下氣道:“我是皇室中人,你要是想看看倚望天燈,我能幫忙?!?/br> 寒非邪道:“不是看,是拿走?!?/br> 仲孫日有點掛不住臉了,“我?guī)煾甘乔嗉y世家的三長老……” 寒非邪訝異地看著他。 仲孫日心頭一喜,以為他對自己刮目相看,誰知道喜意還沒到臉上,就聽寒非邪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有師父還要拜什么師父?” 仲孫日被問住了,一張臉漲的通紅。他不敢說拜師只是為了親近他,至于為什么要親近他,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看著寒非邪的臉心里頭就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想要和他搭話,說什么都好,只要對方看著自己就好。他雖然是紈绔子弟,平日里也勾搭過不少少女少婦,還對林瑤光懷著愛慕,但對男人有這種感情尚屬首次,情感還在懵懵懂懂之中,理智更沒往這上面想。 戰(zhàn)湛作為陷入男男戀泥沼的過來人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酸溜溜地說道:“又一個拜倒在你內(nèi)褲下的無知少男。” 寒非邪笑道:“又?第一個是誰?” 戰(zhàn)湛道:“……朱晚?!?/br> 寒非邪見其他人看過來,將口罩重新戴回去,捂著嘴巴道:“是嗎?我以為他更喜歡歐陽琳?!?/br> 經(jīng)歷兩年空白的戰(zhàn)湛立馬好奇地問道:“為什么?” 寒非邪道:“他們經(jīng)常一起吃飯。” 要是破折號、孔妍姿他們在這里,一定會大聲反駁:那是因為排班表安排他們吃飯時間一致! 戰(zhàn)湛不知道,還以為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邊暗爽朱晚被順利解決一邊又想探聽更多的八卦,“那朱晚跟著我們下山,歐陽琳留守總部,他們不就被分開了嗎?” 寒非邪沒想到他當真了,隨口道:“情況需要沒辦法?!?/br> “以后別這樣了?!睉?zhàn)湛感慨道,“同道中人,應該互相體諒?!彼f完發(fā)現(xiàn)寒非邪久久沒有開口,疑惑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對方正旁若無人地凝望著自己。 “呃?我說錯了嗎?”戰(zhàn)湛小聲問道。 寒非邪微微笑了笑,有幾分心疼,有幾分歉意,剩下的全是堅決。就算他們的選擇將是一條注定孤獨寂寞的坎坷之路,他也會抓緊戰(zhàn)湛的手,將對方牢牢地鎖在身邊,一路向前。 如果結(jié)局讓兩人眾叛親離,那么他會填滿戰(zhàn)湛生命中所有的其他角色,哪怕燃燒自己,也要用愛與溫暖讓對方再也離不開。 戰(zhàn)湛看不到他的笑容,卻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心脹鼓鼓的,好似身體要在目光中融化,僅余一顆心臟瘋狂地為對方跳動。 這樣一幅在彼此眼中柔情蜜意的畫面,在別人看來卻是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林瑤光本想向寒非邪透露些口風,但見他詭異地一邊發(fā)呆一邊笑,心里就打了退堂鼓。為了這件事,他們策劃了這么久,不能在最后時刻功虧一簣。 林大人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才回來。他將寒非邪請到一邊,低聲道:“倚望天燈是仲孫皇朝的圣物,絕不可交易?!彼姾切鞍櫭?,又道,“不過,寒山主若有急用,倒是可以外借一段時間?!?/br> “馬上?”既然是借用,那么寒非邪自然不甘限制于殺了美杜莎這個條件。 林大人咬牙同意。 “借用期限由我定,也許十年,或更長?!焙切邦D了頓道:“但會還?!敝灰兄瞥鰪突钏帲型鞜艟蜎]什么價值了。 林大人沉吟道:“寒山主的話我自然是信的,不過怕時日長了,不好提。可否立個字據(jù)?”他問得膽戰(zhàn)心驚。要知道寒非邪已經(jīng)是劍尊巔峰,與當年的謝巔峰一個等級,僅次于劍圣,是神劍大陸有數(shù)的高手。這種級別的高手多數(shù)心高氣傲,一言不合直接殺人了事是常事。尋常人等除了認倒霉之外,也無可奈何。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規(guī)則便是如此。林大人是憑著林瑤光是寒非邪徒弟的關(guān)系,方才敢開這個口。 寒非邪很干脆地答應了。 兩人很快立下字據(jù)。 林大人松了口氣,立刻安排其他人。 寒非邪和戰(zhàn)湛躲在角落里,看著殿內(nèi)其他人為著名額爭來搶去。不過這次條件極為苛刻,需要劍王級以上高手,不管怎么搶,能去的人也不過這么幾個。 等他們吵鬧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寒非邪就知道事情定下來了。 林大人帶著一個圓滾滾的胖子和仲孫日走過來,其他人都各自散了。 “這位是紫氣帝國內(nèi)赫赫有名的龍大善人。” 戰(zhàn)湛覺得這個龍大善人有些面熟。 寒非邪歪頭看著他,道:“不知閣下是否認識龍旗?” 龍大善人喜不自勝,“正是犬子!寒山主認得他?” 寒非邪點頭道:“曾有數(shù)面之緣?!?/br> 他和戰(zhàn)湛對龍旗的印象不錯,連帶著對龍老爹的態(tài)度也很和善。 仲孫日在旁看得眼熱。 林大人道:“這可巧了。我們這次邀請的幫手之一正是龍旗?!?/br> 戰(zhàn)湛驚訝道:“龍旗在紫氣帝國?” 龍大善人雖然聽不到他的問題卻湊巧回答了,“日前內(nèi)子身體不適,犬子請假回家,還沒走。正巧趕上了?!?/br> 寒非邪看向仲孫日,話雖沒說,意思卻明白——你又留下來做什么? 仲孫日氣得想吐血,強忍怒火道:“我剛剛說了,我?guī)煾甘乔嗉y世家三長老?!?/br> 林大人怕兩人交惡耽誤正事,解釋道:“三長老正好在城中做客,也趕巧了。說來不怕諸位見笑,我紫氣帝國雖然號稱雄獅百萬,可真正到劍王級別的也不過兩位將軍。他們都鎮(zhèn)守邊關(guān)脫不開身,救太子之事,只能請諸位幫忙了?!?/br> 寒非邪道:“你說要兵分兩路?” 林大人道:“不錯。我們獲得兩條線索,一條向北,一條向東。未免延誤解救太子的時機,我們只好請諸位兵分兩路,正好景輝宮在東面,寒山主可先順路去一趟。”倚望天燈就在景輝宮中,他提出的條件讓寒非邪無從拒絕。 仲孫日道:“另一隊還有什么人?”在他看來,寒非邪和自己的師父是城中最厲害的高手,沒想到竟安排在同一組,那么另一組的實力可想而知。剛才林大人點名他是聽到的,那些人有的剛剛到劍王,有的劍王還差一點,只是劍君巔峰,人數(shù)雖然多,陣容卻很單薄。 林大人看了寒非邪一眼,含糊道:“由齊公子領(lǐng)隊?!?/br> 仲孫日還沒意識到這個齊公子是何方高人,戰(zhàn)湛和寒非邪已經(jīng)明白了。 城中有這份實力威望的也就齊昂軒一人而已。 林大人怕寒非邪反悔,忙道:“馬車已然備下,不知諸位幾時動身?” 龍大善人要回去通知兒子,仲孫日要回去請示師父,兩人都要回家一趟,所以和寒非邪約好在景輝宮門口會合,再一同前往。 寒非邪本就不希望取倚望天燈時有旁人在場,欣然同意。 林大人拿了一份地圖給他,其中注明可能逃跑的路線。 寒非邪看著地圖,眉頭微微皺了皺。 戰(zhàn)湛趴在他肩上,小聲問道:“怎么了?” 寒非邪沒說話,在林大人熱情的注視下,默默地將地圖收在懷里。等他從宮里出來,才道:“太子既然被人擄走,上面畫著的應該是懷疑的路線?!?/br> 戰(zhàn)湛道:“是啊?!?/br> “可是路線只有前面一小段,后面全都是點?!焙切暗?,“也就是說,對方早就掌握了美杜莎的行蹤和巢xue?!?/br> 戰(zhàn)湛道:“那又怎么樣?” “他們之前為什么既不動手又不防范?若是有所防范,派人在那一帶盯梢,縱然不能救下太子,至少也能確定太子的行蹤。又怎會出現(xiàn)兩個可能?” 被他這么一說,戰(zhàn)湛也覺得十分蹊蹺。他想了想道:“也許他們沒想到美杜莎會對太子動手?” 寒非邪道:“那他們又怎么能肯定這次動手的一定是美杜莎?” 戰(zhàn)湛摸著下巴道:“元芳,這里面的水很深啊?!?/br> “……元芳是誰?” “……”戰(zhàn)湛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讓你嘴快! “嗯?”寒非邪還在等答案。 戰(zhàn)湛強作鎮(zhèn)定道:“我的一個丫鬟?!?/br> “不是叫蓉蓉嗎?” 戰(zhàn)湛吃驚。原來他的丫鬟是個有名字的龍?zhí)?!他解釋道:“我有很多丫鬟,蓉蓉是新的,還有舊的。” 寒非邪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倒是念念不忘?!?/br> …… 一個元芳引發(fā)的慘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