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走過路過您別錯過了,有錢的捧個錢場,手里不方便的您捧個人場嘞嘿?!币粋€袒胸露乳的絡(luò)腮胡子正拿著鑼吆喝著,底氣十足地說:“咱大力牛走南闖北,憑的就是這祖?zhèn)黛`藥??粗鴽],人往這大石板下面一躺,一錘下去保準(zhǔn)吐血,但用了咱大力牛的祖?zhèn)黛`藥,就沒事,拍拍屁股還能繼續(xù)蹦跶。” “呦,你那大石板和錘子是假的吧,不然你咋就敢說這話?!?/br> “就是,那就再狀如牛吧,那要真是鐵錘,一下下去,腸子都打出來,啥藥這么靈?!眹^的群眾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大力牛急了,仿佛被冤枉般,漲紅著臉對著四周的群眾說:“我大力牛一言九鼎,誰來試試,就躺在這石板子底下,接上一錘,打傷了我給用上我家祖?zhèn)黛`藥,還附贈一兩銀子,誰敢!” 圍觀的群眾雖說懷疑,但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一試。 “哎呦,我突然想起來家里還有雞沒喂呢?!?/br> “是是,我店里還沒有照看呢,走了走了?!闭驹谇邦^的幾個群眾趁機(jī)往回退去,生怕被點(diǎn)中似的。 大力牛神氣地笑著,看著眾人,仿佛找回了自尊心。 “我來試試吧,當(dāng)真一兩!”一個干瘦的三十歲上下年紀(jì)的男人走了出來,抱著膀子歪著頭看著大力牛,粗布衣衫不合身,空空蕩蕩地掛在那竹竿子似的身子上。 大力牛貌似并不驚訝,但還是輕蔑地說:“這位老兄你可想好了,大伙可都看著呢,我這藥是靈驗的,可也免不了受那皮rou之苦,你可受得了?” “不怕不怕,一兩銀子呢,砸得砸得。”那干瘦男人說著便爬上了臺子,兩旁的人將一塊石板子放上去,那男人立馬皺了皺眉頭,大呼好重。 周圍群眾倒吸了一口氣,只見大力牛同伴的錘子一下去,那干瘦男人立馬嘴角流血,竟是四肢癱軟了下去,動彈不得。 周圍人交頭接耳,互相拉扯著往前看,那男人早已被人抬了下去,放到角落里的一張氈子上。大力牛神氣地對著四周一抱拳,說到:“我大力牛絕不食言?!闭f完便拿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的藥丸倒出兩枚,就著水給那男人服下,末了又調(diào)制了一碗藥湯灌了進(jìn)去。 “如何?這是一兩銀子,就在那兒了,老兄自己去拿吧?!贝罅εχ歉墒菽腥苏f,用眼風(fēng)一掃不遠(yuǎn)處地上擺著的一兩銀子。 干瘦男人咧著嘴□一聲,竟慢慢爬向那銀子,全不似初時那一動不動猶如死人般的樣子。 周圍人群一陣唏噓,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莫說一個干瘦的人,就算是大力牛躺在石板下,被這一錘下去,恐怕都要躺上個三五月,但這男人服了人家的靈藥,竟然能緩緩爬動了,不可謂不奇,有人便開始猶豫著要買上一瓶在家里備著了。 “我也試試,我也試試,是一兩銀子嗎?”一直站在人群中的珠子擠了出來,在眾人投過來的目光下有些怯怯地,卻還是堅持著。一兩銀子,有了這一兩銀子,自己和jiejie就不用餓肚子了,就可以住店了,就不必在清晨被凍醒了。 眾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話,靜靜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和愣在當(dāng)場的大力牛。 “小鬼,這可不是好玩的,快回家吧,別搗亂?!贝罅ε;剡^神來,瞪著眼睛對著珠子大喝。 “我,我不是玩兒,我再也不玩兒了,我只是需要銀子。”珠子的頭更低了,聲音細(xì)小下去,但還是站在當(dāng)中不肯離去。不能再讓jiejie挨餓了,自己是個男子漢,要賺錢。 “哎呦,這還不到十五呢吧,別傷著了?!庇腥肃止局?。 “我十六了,我是大人了?!敝樽泳髲?qiáng)地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男女老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 “算了,那藥怕是不靈的,你看……”周圍人群又有人嘀咕起來。大力牛恨得直咬牙,若是不讓這少年試上一試,大家伙恐怕都會覺得自己的藥不靈驗,不敢讓這少年接上一錘??扇羰钦孀屵@少年接上一錘,眾目睽睽之下又來不及給他嘴里塞上一個血包,難不成還真把他打成殘廢?那可說不定就要惹上官非了。 大力牛滿腦子官司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干瘦的男人,那男人眼里也是一陣慌亂,沒了主意。兩人合作已有多年,騙藥騙錢的還從未失手,未想今日被這小鬼頭攪了局,兩個老千都沒了主意。 “快點(diǎn)吧,我不怕的?!敝樽訌?qiáng)忍著心里的恐懼,自顧自爬上那臺子,要趁著藍(lán)語思回來之前把這錢掙到手,不然jiejie肯定不會允的。大不了像那瘦伯伯一樣,雖然被打得吐了血,但吃了藥便會無事,受點(diǎn)苦受點(diǎn)傷不怕的,自己是個男子漢了,不能讓jiejie餓到,珠子閉上眼睛想到。 珠子躺在臺子上,渾身發(fā)起抖來,之前想得很好,但一旦躺上這臺子,還是止不住地害怕起來。稚嫩的少年覺得自己長大了,但還差得遠(yuǎn),那大石板往自己身上一放,便如千斤重將自己死死壓住,呼吸不得。 “啊!”珠子漲紅了臉,痛苦地叫了出來。 “小鬼,如何?滾回家去吧。”大力牛料到珠子不堪承受,準(zhǔn)備將石板撤下去。 “不,來吧?!敝樽酉胫窍銍妵姷陌樱退{(lán)語思的臉,堅持著。 大力牛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舉起大錘卻不敢落下去,只想著石板下的少年快快被壓昏過去,自己就有臺階下了。 那干瘦男人偷偷將嘴里的血包袋子吐掉,突然眼睛一亮,看著珠子腰際垂下來的玉佩。玉質(zhì)晶瑩剔透,就算是自己這個不曾見過好東西的粗人都知道那件物事價值不菲。眼看著那少年漲紅了臉,眼看著大力牛已經(jīng)沒了耐心,干瘦男人沖了過去,抱住那少年大叫著把石板撤去。 終于有了臺階,大力牛心想還是這個伙伴有心計,怎剛才未曾想到呢。 “孩子,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聽伯伯的話,這銀子你拿著,咱可不試了,聽話?!备墒菽腥艘桓北鞈懭说男哪c,將那一兩銀子塞到珠子手里,哭著伸手撫在他背上為其順氣。 珠子快要被壓昏了,腦袋蒙蒙的只看到那干瘦男人一張焦急的臉,說不出話來。 “讓開,讓開!”藍(lán)語思遍尋不見,看到街角處有人圍觀,便擠進(jìn)來看個究竟。一看正是珠子躺在一個干瘦男人的懷里,一時心急便推開眾人,將珠子搶到自己懷里,怒目而視地看著大力牛等人。 “這位夫人,可不管我們的事,是你家小相公自己個兒要來的,我可沒動他一分一毫?!贝罅ε_B忙像個小孩子似的往后躲,其他人也收拾了東西匆匆離去,生怕圍觀得久了,引來官府的人便說不清了。 藍(lán)語思確定了珠子只是被壓得有些回不過血來,并無大礙,這才恨恨地看著周圍人群,將珠子扶到路邊,輕輕為其揉著肚子。那干瘦男人看藍(lán)語思的衣著,也不似有錢人家的,心頭便疑惑起來。之前以為這珠子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小少爺,想著出手一救說不定待其家人來了之后便可得些銀錢,但看藍(lán)語思的打扮,心里便涼了一大半。索性救也救了,那干瘦男人便跟著兩人來到路邊坐好。 “你是?”藍(lán)語思警惕地看著這個干瘦的男人。 “我叫劉大意,也是窮苦人家的,不能看著這孩子吃虧,就算再險也得救,換了誰都不能袖手旁觀的?!眲⒋笠怄倚χf,說得輕松卻是一直觀察著藍(lán)語思的表情。 “我們,沒錢答謝您?!辈恢獮楹?,藍(lán)語思總覺得這劉大意不懷好意。 “無妨,我不求答謝,誰見了都不能袖手旁觀的?!眲⒋笠鈶岩伤{(lán)語思在試探自己,因此說得大義凜然。 “那,我們姐弟倆便告辭了?!彼{(lán)語思總覺得這人的眼神讓人渾身不舒服,便站起身深鞠一躬,牽著珠子的手向街另一邊走去。 “jiejie,不如讓他跟著我們吧,他也是窮苦人。”珠子對藍(lán)語思說,小小的聲音還是逃不過劉大意的耳朵,常年偷盜練就的一雙好耳朵,慣會聽住戶家中是否有人。 “閉嘴,你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彼{(lán)語思低低的呵斥聲。 兩人走到河邊,靠著大樹坐下來,藍(lán)語思拿出兩個包子,塞到珠子手里。方才在人群外圍時,便已聽了個七七八八,說是一個少年為了得那一兩銀子,竟然敢受那一錘。此時的藍(lán)語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知道珠子是為了兩人能吃得飽些。 “jiejie,你也吃?!敝樽忧忧拥乜粗{(lán)語思的臉色,不敢大聲說話。 藍(lán)語思沒有回答,說到:“你可知道,那街頭雜耍多半是哄人騙錢的,人家躺上去沒事,你這躺上去就會被砸得骨裂筋斷!你當(dāng)那一兩銀子好賺的嗎?有命拿沒命花!” 珠子低了頭不再作聲,小聲嘀咕著:“我見那伯伯雖然吐了血,但是吃了那藥便沒事了,我想著我也可以。” “說不好他們都是一伙的,為了騙大家買藥的。”藍(lán)語思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會吧,那伯伯把銀子給了我呢,他好像是個……好人……”珠子邊說邊將那一兩銀子遞到藍(lán)語思手里,看著她瞪起的雙眼便沒了底氣。 藍(lán)語思接過銀子,皺眉苦想,卻怎么也想不出那劉大意是真的好人還是別有所圖。若說是好人,自己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像,若說是別有所圖,獺兔的事什么呢?兩人一無所有穿著寒酸,連飯都吃不飽。 “快吃吧,今晚可以住店了?!彼{(lán)語思扶著珠子的手將包子塞到他嘴里,再也氣不起來,說到底,這都是個純純的少年,雖然只比自己小兩歲,卻難得的還有那么一份天真。這就是一直生活在深宮里的異類,沒有接觸過旁人的少年,就算在深宮里,還保有那一份難得的心性。只不知,見識了這花花世界之后,他會變成怎樣。 珠子嚼著包子,手上似乎還保留著那一絲絲溫度,她的手觸到自己手背上,像家的溫暖,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從手上直達(dá)心底,觸著最柔軟的地方。 易輕寒從床上坐起來,換好夜行衣,飛檐走壁在安南皇宮里。慶元朝的軍隊即將來到邊界,他要做的就是將安南國內(nèi)城防調(diào)查清楚。 輕點(diǎn)足尖,來到一處屋舍,易輕寒被屋內(nèi)低低細(xì)語聲吸引住,貼墻而立。 “確保萬無一失嗎?他位高權(quán)重,怕是不會做這種事吧。”安南國王說到。 “放心,上次達(dá)達(dá)犯邊時,也是他做了手腳,不然榮帥擋在北邊,達(dá)達(dá)是如何也討不到便宜的?!甭曇羰前材蠂氯螄鴰煟菄鴰熇^續(xù)說:“他只是想多拿點(diǎn)銀子回家養(yǎng)老,連那通敵賣國只是都敢做,咱這只是冊封,對他來說便是小兒科了,請主人放心。” 易輕寒呼吸加重,離墻貼的更近,卻再聽不到屋內(nèi)人的談話,燈燭熄滅,腳步聲漸近,他也逼不得已躍上屋頂。 看著安南國王和國師各自回了住所,他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磥泶舜蝺苑庖皇?,欺上瞞下的人便是榮帥一案的主謀。目前看來至少簡青階收受了安南的賄賂,另一個人便是內(nèi)閣首輔徐止。徐止真的是幕后主使嗎?安南國王和國師的話是否可信,他們是否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又或者有什么其他蹊蹺?生性多疑又做了多年東廠人的易輕寒,絕不會輕易下判斷。 72、第七十二章 久別重逢 易輕寒默了片刻,正要起身繼續(xù)轉(zhuǎn)悠,卻見天邊突然一亮,緊接著便聽到一聲刺耳尖細(xì)的聲音直沖云霄。 握緊了手里的刀,易輕寒知道那是慶元朝大軍的暗號,他們到了。 其他東廠番役應(yīng)也奔向了城門處,易輕寒不再多想,躍身向那城門樓。三兩下便解決了守城門的士兵,與幾個番役會和之后便沖了出來。 安南守軍一片混亂,但很快便組織起有力的抵抗。這已不是易輕寒能控制得了的了,他帶著幾個番役沖出亂陣,迂回從左側(cè)向著慶元大軍而去。 不說兩軍對壘陣前叫板等事,只說易輕寒帶人來到鎮(zhèn)南城外,守城的士兵不敢輕易開門,便叫來了千總。那千總見了易輕寒,臉色大變,大罵到:“逆賊,妖人,你殺了使臣投靠安南,還敢回來。”那千總越罵聲音越小,看著城門樓下那雙似怒非怒的眼,似嗔非嗔的臉,竟是有些膽怯,就算身后有大軍,還是生出一股子寒意。 易輕寒也不多話,從懷中取出一塊錦緞,縛于箭尾對著那千總舉弓便射,那千總堪堪躲過去,箭便深深射進(jìn)他身后的木樁上。那千總?cè)∠洛\緞一看,卻是皇上手諭,黃燦燦的緞錦上簡單寫明了一切。 那千總騰地出了一身冷汗,一邊硬著頭皮開城門,一邊胡思亂想著自己有可能遭受的待遇。易輕寒進(jìn)了城,沒工夫理會那千總,直奔鎮(zhèn)南城昭武將軍端木齊的住所。同時叫人將為自己及隨從挑了幾匹好馬,又備足了干糧銀錢等物,只想著次日一早便出城回京。 慶元帝另派了一路大軍進(jìn)攻安南,端木齊依舊守著鎮(zhèn)南城。易輕寒將繪好的安南地形圖交給端木齊,說到:“我的事結(jié)了,勞煩請將這地圖交給攻城之人吧?!?/br> “現(xiàn)在陣前的是探路的左軍,大軍仍在城內(nèi)駐扎,還未開始攻城?!倍四君R將地圖湊近燈燭看去,邊看邊點(diǎn)頭,說到:“大人休息幾日,待時局穩(wěn)定了再走不遲。此陣志在必行,大人功不可沒,若是就此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br> 端木齊是好意,若是提前走了,此戰(zhàn)大捷便沒易輕寒什么事了,頂多是細(xì)作探得敵情有功,其他便沒什么功勞了。若是留下來,就算不上陣殺敵,大捷后的捷報上必定會寫上一筆,到時候就是封賞不斷。 “多謝將軍好意,本官就不多叨擾了,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還需早些回去向萬歲復(fù)命?!币纵p寒只想著早些回府看看她,至于加官進(jìn)爵什么的,東廠百戶已經(jīng)足夠了。 “如此,本將便不強(qiáng)留了,大人先行休息,明日會有人將一應(yīng)準(zhǔn)備好?!倍四君R是個對人不對事的人,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閹人身份而對他橫眉冷對,可以疏遠(yuǎn)而抬高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因為對方出身高貴幾世功勛便另眼相看。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將,但其手下的千總乃萬貴妃族親,卻與端木齊行事大相徑庭。 那千總雖是萬貴妃族親,但是那種一輩子都見不到萬貴妃面的那種遠(yuǎn)親,是以也不敢得罪易輕寒。那千總正守在門外,見易輕寒出來后,忙上前討好似的獻(xiàn)媚說到:“大人快休息吧,下官已備好了水,您洗洗晦氣,此番回京定是加官進(jìn)爵?!?/br> 能立刻回京,易輕寒心情大好,也笑著說到:“好,那多謝了?!?/br> 那千總正要說話,卻見迎面走來了洪天達(dá)。洪天達(dá)招呼著左右士兵,將自己的長刀擦亮,說到:“給爺爺我擦好了,爺爺要請命出征。” “我說洪巡檢,萬歲已派了征南大軍,人家都打起來了,你就別惦記了?!蹦乔Э偘迤鹉?,一副瞧不起的樣子,說到:“別說我軍能一舉得勝,就算稍有阻礙,也輪不到我們鎮(zhèn)南城的人去送命,我們就只安安穩(wěn)穩(wěn)守好城便是了。” 洪天達(dá)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罵到:“你這縮頭烏龜,有戰(zhàn)在即,一個武將豈能貪生怕死。若是能死在沙場上,也是我等的榮幸,如若征南大軍有需,誰敢不從,我洪天達(dá)定將他斬于刀下?!?/br> 邊界兩軍交戰(zhàn)的聲音隱隱傳來,城里兩人卻吵了起來,易輕寒不想被聒噪,便抬步往住所走。 “哼,武將貪生怕死,鷹犬護(hù)不住府邸,就這幫子人偏偏得了萬歲青眼,真是老天無眼?!焙樘爝_(dá)指著易輕寒背影罵到。 “你說什么,再重復(fù)一遍?”易輕寒猛地收住腳,回頭問到。 “易大人,這瘋子竟敢沖撞您,我這就稟明將軍,賞他一百軍棍?!鼻Э傁虢璧稓⑷?。 “你說什么,什么府???夏督主已將我的府邸護(hù)住了?!币纵p寒推開那千總,往前一步急急問到。 “哼,府邸是護(hù)住了,可你那守活寡的夫人卻進(jìn)了宮,到現(xiàn)在也沒出來,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焙樘爝_(dá)的家人都在京城,應(yīng)是從家人處得來的消息。 “洪大人此話當(dāng)真?”易輕寒急得雙手抓住他的衣襟。洪天達(dá)雖然長得壯,但卻沒掙脫開,可見易輕寒是真的急了。 “真不真的你自己看便是了,放開老子?!焙樘爝_(dá)說著掙脫開易輕寒的手,歪著脖子氣道。 “多謝洪大人?!币纵p寒說完便匆匆離去,帶了人翻身上馬便要出城。一番折騰下來,正好是清晨開城門的時間,便見易輕寒等人一溜煙消失在官道上,絕塵而去。 藍(lán)語思帶著珠子走在路上,兩旁是密不見人的林子,偶爾路過幾個人,皆是匆匆趕路的行人。 “jiejie,不會有壞人吧?!敝樽永o了藍(lán)語思的袖子,不住看向四周。 “烏鴉嘴,好的……”藍(lán)語思話未說完,便見前面林子里閃出一個蒙面人,慢慢走向兩人。 “……不靈壞的靈,以后少說話?!彼{(lán)語思沒好氣地說,邊說邊拉著珠子往后退,尋思著周圍可有逃路。 “這是你家小相公?看這膽小怕事的,不如跟了大爺我吧?!蹦敲擅嫒藟褐ぷ?,仿似故意變了音調(diào)對著藍(lán)語思說。 “你走開,我,我會揍你的?!敝樽臃路鹗芰藰O大的屈辱,擋在藍(lán)語思身前,看看四周,真希望有行人經(jīng)過。 “揍我?來呀,來揍爺爺我?!蹦敲擅嫒穗m不是身材魁梧,但也比兩人高大一些,若是硬拼起來,兩人還不一定占了便宜。 珠子氣得漲紅了臉,見那蒙面人伸出手摸向藍(lán)語思,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狠狠踢了他一腳,隨即拉著藍(lán)語思便跑起來。 那蒙面人根本沒把珠子放在眼里,一時大意被他踢中,捂著自己的命根子原地頓了頓,緩過神來便追起兩人。 藍(lán)語思和珠子終究跑不動了,漸漸被那蒙面人追上,蒙面人一伸手便將藍(lán)語思的頭發(fā)扯住。藍(lán)語思一個踉蹌便被拉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下去,珠子停下腳步,回頭去扶藍(lán)語思,卻被那蒙面人飛起一腳踢翻在地。蒙面人拎起珠子的脖領(lǐng)子,另一拳便要落下去,珠子見狀一口咬住他的手腕,直疼的他哇哇大叫。 蒙面人放了手,珠子跌坐在地,忍著痛扶起藍(lán)語思,兩人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蒙面人慢慢靠近自己。 “jiejie,你快走!”珠子猛地抱住那蒙面人,對藍(lán)語思大喊。藍(lán)語思連忙上前相助,就算珠子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多久,與其被他哥哥擊破,倒不如兩人拼一次。 那蒙面人抬掌便拍向珠子的頭,眼看著珠子鼻孔竄血即將昏過去,忽見后面趕上來一個人,正是那劉大意。劉大意看了看藍(lán)語思和珠子,又看了看蒙面人,拼了命地?fù)淞诉^去,將蒙面人撲倒在地,騎到身上便揮拳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