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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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八年了,如果她記得沒錯,那個胤禛抱弘暉離開時的小暗門就是在離墻角轉(zhuǎn)折處很近的位置。 跟他一起生活十幾年,知道他在何處總會為自己留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出路。而那個最隱秘的出路,在那個生死攸關(guān)的夜里,他用了。 當云煙終于拉開那扇隱蔽小門的時候,她聞到撲面而來的空氣里那種淡淡的火藥氣和喜慶的喧鬧氣息。 鞭炮聲忽然間更熱烈的噼里啪啦的轟鳴起來,笑鬧聲直至鼎沸,聽得更加真實而震撼。從這樣綿延不斷的鞭炮聲就知道今晚有多少王公到場,有多么盛大隆重。 小門外只是一條僻靜小巷,空落落的沒有人,在漸黑的晚上更顯得凄冷。 而云煙早已顧不得,她像在追趕一個心中唯一幸存的光亮,沒命的跑起來。 黑暗中有些石礫,險些將她絆倒,還好她扶著墻。她順著聲音來向,匆匆的緊扶著圍墻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頭柔順青絲被夜風吹在腦后肩頭,蒼白的小臉上只剩一雙眼睛清澈見底。 小巷幽深且長,只路過一棵靜悄悄的樹。黑暗里她顧不上害怕,她的腿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但她不知道哪里來的能量,好像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只剩奔跑。足上的拖鞋跑起來踏踏的聲音,輕輕回蕩在小巷里,被鞭炮聲掩蓋。 她向上蒼許愿,她此刻只希望能看見他,哪怕一眼。 只有這樣一個愿望而已。 這一次,老天似乎第一次垂青了這個一向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女子。 豁然間,燦爛的燈火就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間。 燈火闌珊,天涯朝暮。 云煙蒼白而纖細的手指死死的扣著墻,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以為她該劇烈的喘息,但她沒有。 縱然遠處是人頭攢動的場面,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樣。 他高大的身子穿著大紅色的喜服,那猙獰飛舞的龍紋襯托了他無以倫比的威儀。他比十多年前,更英俊了。只是靜靜的站在喧鬧里,衣襟而袖口的魅力就斂住了萬千雍容。 每每這樣遠遠的看著他,總是陌生的。 他是雍王,他也會是雍正皇帝。 她是云煙。她也是曉禾,一縷異世界無家可歸的靈魂。 她不知道,靈與rou是什么關(guān)系,許是前世今生,許是靈魂轉(zhuǎn)換。十幾年來,這具身體的性格,記憶,與她的靈魂時常煎熬爭斗,終而靈rou交融。好似,她早就是云煙,這個身體的苦難已經(jīng)深入發(fā)膚。 在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的盡頭,火光綿延,多人抬的大花轎帶著無比榮華的勝景徐 158、真相大白... 徐走來,鋪天蓋地的紅色,一路繁花似錦。綿延不斷的嫁妝隊伍尾隨其后,一路圍觀者鼓掌者甚眾。這是每個女子夢中的婚禮。 她想看的更清楚,于是她不自禁走的更近,從黑暗處往遠遠圍觀人群后更近一些,離他更近一些。 當她站在人群后看著,他瀟灑的拉弓射轎門之時,那專注而冷靜的側(cè)臉,炯炯的雙眼。 當一身華美喜服的新嫁娘被女官扶下花轎來,蓋著精美的紅蓋頭。命婦扶著她優(yōu)雅的跨過火盆,夜風卻忽然有些調(diào)皮的吹的蓋頭飄搖一下脫開去,圍觀的人群頓時齊然發(fā)出贊嘆:新娘子,真美。 是的,年氏很美。而且是他喜歡的類型。窈窕嬌小的身材,一張漢族美人精致柔美的瓜子臉,一雙翦水秋瞳脈脈含情,我見猶憐。比李氏年輕的時候還要更美上三分。 云煙看見他身姿敏捷的單手牢牢抓住飄落的紅色蓋頭,目光落到新嫁娘精致嬌美的臉龐上,與她受驚嬌羞的眼神相遇。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似笑非笑,被火把映照得灼灼光華。 心大慟。 海誓山盟,春夏秋冬。萬般情衷,浮生若夢。 他不知道,她就站在這里遠遠的看著他。 她不知道,當他和新嫁娘進府的衣角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她是怎樣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喉嚨,她的指甲斷了兩根她也沒有感到疼。也許她早已經(jīng)喊不出來,縱然內(nèi)心如何呼喚,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滿地的炮竹,滿地的紅色。夜色已冷,不見歸路。 腦海里回蕩著當初兩人許下生死同衾時的誓言。 她扶在墻上,再回首,全身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眼睛也看不清了。滿眼只剩下面前黑洞洞的巷子,像心靈的深淵,不知道通向哪里,讓她感到渾身戰(zhàn)栗。 她忽然像失去了方向,茫然的走著,她不知道她要回去哪里,只能任由身體的本能。 她該回去是嗎? 回到四宜堂里等他不再需要她,她便帶上自己跟他之前攢的工錢,一個人去海角天涯,山水田園安老一生。 還是打起精神養(yǎng)好身體去栓牢他的心?后宮佳麗三千,是否拼死也要改變歷史的軌跡,不能讓他愛上別的女人,不能讓別人為他生那么多孩子,不能讓她進入帝陵合葬? 這是她要的么,又是他要的么。 路這樣遠,她真的好累,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下去。體力的透支讓她感到嚴重的虛脫,腳上的拖鞋也不知道何時早已走掉一只,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沙礫磨破了她的腳心,有些斑斑血跡。 她瞇著眼睛才能聚攏些目光,那棵樹仍舊靜靜的站立在那里,與風中沙沙作響。 巷子里忽然不知從哪飛進一只迷路的驚鳥,在黑暗里驚慌的撲騰翅膀橫沖直撞著從云煙臉邊擦飛過去。 她在黑暗中毫無防備的突然被不知什么東西一撞,被驚得三魂飛了兩魄,一大步踉蹌的往前跑。 她摔在大樹前的時候,只覺得頭撞上了樹干,眼前就徹底黑下去,單薄的身子軟趴趴的滑倒在樹下,咬牙想爬起來,只微微翻過身卻再也沒有力氣了,仰躺著漸漸失去意識,溫熱的血從額間緩緩流下來,慢慢失去溫度。 樹葉隨風沙沙的響著,有幾片枯葉飄落在她漸漸冰冷的身軀上,在沾滿灰塵的白色單衣上輕輕的打著轉(zhuǎn)。 幽暗的巷外不遠處時時傳來帶著喜慶的喧鬧聲,一陣高過一陣。 雍王府大門前兩尊莊嚴威武的石獅子掛著大紅色的紅色繡球,門內(nèi)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