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大佬他穿書出來了、[綜漫]產(chǎn)屋敷大人為何那樣、最強魔帝、白月光[古穿今]、海賊之日日果實、二次元神寵養(yǎng)成系統(tǒng)、大唐醫(yī)王、我的男盆友是穿越的、[綜漫]跪下!叫媽、重生之東廠相公
大半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各個院落漸漸布置起來,陸續(xù)掛上匾額。 云煙小心的擦拭一個青花蟠龍瓶子,瓶子的瓷質(zhì)細膩而光潔。她看著瓶底的“大清康熙年制”,想想在皇子之家打工也是給下人長眼力價的。她剛擦完瓶子就被秋杏叫過去搬書畫卷軸。云煙總是做這些體面丫頭們最不愿做的體力活的,她也總是習(xí)慣的。跑到院門口看馬車里滿滿的書畫卷軸,就開始上去抱了一大捧,分量很是不輕。被領(lǐng)頭的小廝指喚送去一間東南角的屋子,這里位置極是隱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過了一段曲水景橋才好容易找到,云煙已然汗流浹背。抬頭看看,上面已經(jīng)掛上了新匾額“四宜堂”,四周環(huán)境極是僻靜雅致,院內(nèi)植滿青桐和玉蘭。青桐綠葉招展,樹皮青翠清爽,煞是令人心生舒爽。此時正是夏末,玉蘭花怡人清幽的香氣隨風(fēng)飄散,沁人心扉。 云煙跨進屋子,見室內(nèi)已布置好了桌椅。她把懷中的卷軸放在屋子里的紫檀木桌案上。又回頭跑去再搬一捧,來來回回幾趟,沒人幫她,她也悶不吭聲的干著體力活,也堅決不去看那些書畫卷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這個東南角的院落云煙倒很是喜歡,喜歡這里的僻靜和青桐玉蘭。她終于把最后一捧卷軸放在桌案上后,才顧得上擦擦額上的汗。轉(zhuǎn)身出了屋子,準備回去前院。路經(jīng)大青桐樹的時候,一陣清風(fēng)拂面而來,枝葉颯颯,幽香習(xí)習(xí)。云煙仰頭輕聲嘆息,穿越三百年感受這寧謐院落里頗有魯迅先生說過的“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春夏與秋冬”的遺世獨立之感。 突然不知從哪方出現(xiàn)了交疊的腳步聲,云煙反射性的立刻躲入大青桐樹的背后,好在是十一二歲孱弱的身量,粗壯翠綠的樹干遮擋她還是綽綽有余的。 四貝勒府正式開啟之夜 一陣輕笑聲傳來 “剛剛我怎么隨著風(fēng)聲聽到若有似無的嘆息聲那”一個身著紫色衣袍的男子淡笑著對身邊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說到。那尾音溫醇的恰似這清風(fēng)拂面。 藏青色衣袍男子淡淡巡視四周,一口極磁性的好聽京腔:“有么,走吧?!?/br> 隨著二人越過曲橋愈走愈遠,云煙才敢稍稍側(cè)臉,看到兩個身材頎長的背影。其中一個身影突然側(cè)了側(cè)身,嚇的云煙連忙收回目光躲得更里。好半晌后,她才敢側(cè)頭發(fā)現(xiàn)人影已消失,撫了撫胸口。那兩人雖衣著簡潔,但能出現(xiàn)在這府里的人顯然都比她高貴,能避則避吧。她再次確定了下四周無人,才從樹后走出快步跑去前院繼續(xù)干活。 日子過得很快,云煙安分的干活,很少去想前半生的事情,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有時夜里躺上床榻時腰間會有針扎似的疼痛,忍一忍也就睡過去。雖然兩家貝勒府相鄰,但府里的規(guī)矩森嚴,云煙也一直再沒機會見到相鄰的福兒和碧月。在沒有電話電腦的時代里,與同屋秋杏話也很少。任勞任怨的人,總是麻煩不會太多。工期趕得很緊,忙忙碌碌的府邸的布置接近尾聲。 終于在金秋的一天吉日里,這座莊嚴的府邸迎來了它尊貴的主人,以及主人的一家。 那天的鞭炮放了很久,兩家貝勒府一起開張。莊嚴朱紅的大門前,連威嚴巨大的石獅子都染上了喜氣,大紅匾額,金色的字體。滿地的紅色炮竹,熙熙攘攘的達官顯貴。用“寶馬雕車香滿路,一夜魚龍舞”來形容甚是貼切。 體面的丫頭小廝們都被分去前廳幫忙,為了能搶在主子面前露露臉,下人們之間多有爭搶,被高管家訓(xùn)斥后都安分許多,但還是免不了私下或心里的爭寵念頭吧。而像云煙這樣的粗使丫頭,自是在后面打下手,眾人見她安分從不與人爭搶,倒也覺得她識相。 云煙看著下人們的心思,不由得內(nèi)心嘆息,下人們爭主子的寵愛,大小老婆們爭男主人的寵幸,這規(guī)律似乎倒哪個時代也改變不了。何苦來,世間此事終是一場空悲切的結(jié)局罷。 好容易忙到大半夜撤席,下人房里終于受賜了上好的飯食,據(jù)說是四爺對下人的褒獎。大家千恩萬謝的領(lǐng)了恩賜,才開始吃飯。云煙本是下人里身份又最下等的一個,慣是做事上前,領(lǐng)恩退后的。默默的拿了飯,一人在旁邊吃著,倒也無意。 下人們興奮的談?wù)撝裉煲姷降木跋?。有個叫小玉的丫頭漲紅著臉向眾人說,“我,我路過前廳送東西的時候,被前面出來的冬梅jiejie臨時拉進去幫忙,看到宴廳里好像有很多皇子阿哥們,但我認不得分不清?!敝車鷽]能進前廳的丫頭一片羨慕的唏噓,忙拉著她問細節(jié)。譬如阿哥們的長相啊打扮啊等等。自古以來不論階層,看來女人都是八卦的動物。 簡單吃了幾口飯,云煙沒精神聽這些八卦聽下去,就一個人回去屋子。忙了一天到大半夜,腰間有些隱隱作痛,她就一個人慢慢走著。 夜色漆黑,夜幕上掛著幾點星子和一輪銀盤圓月。她皎潔的靜靜不語,像一個美麗女神柔和悲憫的看著大地。 西邊的下人廂房里一片靜悄悄,大家都在前邊飯房里吃飯。難得的寧靜。廂房拐角處的墻邊是一棵大的桂花樹,不得不說皇子府里的樹木花草都是極好的。金秋時節(jié),細細的風(fēng)中香甜的氣息仿佛能撫平人們心中一切的悲傷?!肮鹱釉轮新洌煜阍仆怙h”云煙深深嗅著桂花的香氣,腦海中印出這樣一個句子,好歹也是上了16年學(xué)的,是哪位詩人的句子她是記不得的,只知道是有名且貼切的。 “為何我覺得這嘆息聲似曾相識那?”墻那邊竟傳來一個男子的略帶微醺的溫潤聲音,那尾音竟然有奇異的熟悉感。云煙迅速屏息不敢出聲,夜靜的只有蟲子的微鳴聲和風(fēng)吹過枝葉的沙沙聲。她腦海里迅速的判斷著情況,這里是西面,這墻外是……這墻外是八府! 今日八府同四府一齊開張最是熱鬧,為何這深夜的墻下會有人。難道也是八府的下人?但云煙可不能故作無知,這帶著些微酒意的語氣感覺并不尋常。那么不論是何人,都意味節(jié)外生枝四個字。云煙心中懊惱,為何有樹的地方就有麻煩? 墻那邊傳來輕笑,“既是不愿出聲,那便不勉強了。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不要辜負欣賞這好景了?!?/br> 聽見墻外人也念起這句話,云煙心中微微詫異。好在這句不勉強讓她舒了一口氣。哪里還有心思聞桂花香呢,提起衣擺輕輕離開墻角,一刻不耽擱的跑回自己的廂房。 而墻外人聽到那輕輕的腳步聲離開,頗有些失笑,帶著微醺的酒氣站在后門的夜空下,負手看看夜色,慢慢轉(zhuǎn)身離去。 四府廚房的故事 第二天大清早,下人門就集合到院子里,高管家把大家分到府里的各個崗位上去做事。被分到各個主子院落里的自然是歡欣雀躍。畢竟除了四爺一家進府帶來的幾個貼身奴才,就是現(xiàn)被分去主子房里的下人最得臉了。 云煙自是默默無聞的小丫頭,身份又最下等。被分在廚房里打雜。簡言之,就是最臟最累的活。同屋的秋杏被分到了側(cè)福晉李氏的房里,自是歡喜異常,更是看不起云煙這個同屋。云煙處處謙讓,也算過得去。 每日在廚房里給廚子門拎東西、洗菜、擇菜、跑腿,身上常濺到污漬,就兩件粗布的衣衫,被云煙每日換洗的發(fā)白。在廚房里的廚子和小廝們看她這小丫頭雖身份最下等但做事也勤勤懇懇從不偷懶耍滑斤斤計較,倒也和她相處融洽,不為難她。安安分分的過著,既不想爭主子的寵幸,也不想找個金龜婿。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更加心如止水的打著工,日子過的倒也快。 到mama生日這天,云煙奢侈地買了個小香爐和一盒檀香,半夜在后院最角落的地方點上,跪地磕了幾個頭。她直直的跪在漆黑的角落里,月光被大樹遮擋。檀香的一點瑩瑩火光幽幽的亮著。直到一株香燃盡,她才慢慢起身,拿好香爐拖著跪麻的腿腳輕輕回屋。月光照進來,秋杏睡的很熟。稚嫩的臉上沒有憂愁的睡容。云煙看看她,攏了攏被子,閉上眼。 轉(zhuǎn)臉幾月過去,康熙三十八年的第一場雪就沒有預(yù)兆的來了。好在四府及時的發(fā)了下人的冬衣。云煙本來工錢少,衣衫也少,畢竟比不得秋杏在側(cè)福晉房里工錢高,還時常有些主子的小賞賜,天氣冷了難免有些拘謹。好在平日在廚房干活,只是跑進跑出難免受寒。好容易這日發(fā)了冬衣。云煙趕忙回房換上,頭腦仍舊有些忽冷忽熱往廚房回去。 剛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像是一個丫頭的背影離開廚房。云煙看著消失的背影,上房丫頭是一貫嫌棄廚房氣味的,怎么好好的會到廚房來呢?不過,與自己有何相干呢。 上前去給廚子門幫忙,看他們正忙的一頭是汗,一盤盤精美的菜不斷被盛出裝盤。發(fā)現(xiàn)今天的菜色比以往豐富不少,很是隆重。 又聽小廝低聲說:“今個嫡福晉的大阿哥弘暉做三周歲,四爺這么重視,想這位阿哥再大些必定是世子了?!痹茻熎沉似逞劬π睦锵?,古代的男人也一樣喜歡八卦,八卦沒好處。 “還不快把砂糖芋頭洗洗蒸出來”就聽大廚發(fā)話。云煙一邊洗著菜一邊見二廚接下匆匆趕回的買菜小廝遞來的芋頭,塞給云煙。她接過開始洗凈。 就聽買菜小廝氣喘噓噓的坐下“上面一聲令下,我快跑斷腿才在九爺開的莊子那邊買到芋頭,一下雪這芋頭不好買了?!?/br> 云煙洗凈芋頭,交給小廝。 “拔絲香蕉上了嗎?還不快端去?!币粋€小廝連忙端起出了廚房。 云煙的心一驚,一股疑慮升起。她的記憶有錯么,香蕉……她怎么記得聽以前一個學(xué)醫(yī)的同學(xué)說過,香蕉好像不能和芋頭一起吃啊,好像會腹瀉中毒。大人問題還不算太大,小孩子就危險了。有可能危及生命。 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古往今來都有的明爭暗斗?四爺府里明明是規(guī)矩嚴整,妻妾和睦。云煙搖搖頭,努力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guān)她這個粗使丫頭什么事呢。 一邊埋頭擇菜,一邊心里還是回蕩剛剛他們的話,“阿哥弘暉做三周歲”三周歲的小孩子啊,云煙的背脊有點發(fā)涼,太陽xue突突直跳。她一邊安慰自己,也許不會有事,也許只吃其中一道菜吧。一邊潛意識又告訴她,小孩子愛吃軟糯的甜食,香蕉和芋頭恰好都是。萬一有事,你就是對個孩子都見死不救,你以后還能安著良心過日子么? 好像面對這種問題,哪一世的自己都淡定不了。可是,又怎么說呢?讓他們不要吃?她一個丫頭憑什么管事管到主子的飯桌上去了。一個廚房的丫頭,連前廳都沒進過。 云煙轉(zhuǎn)回頭,發(fā)現(xiàn)蒸芋頭的籠子打開著,空無一物。她驚覺:“芋頭呢?”旁邊廚子狐疑的看她一眼:“當然是上到主子桌上去了,難道留在這里給我們吃不成?” 云煙聽到這句,真的有些站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顧不得手上的水,就跑出廚房。周圍的廚子小廝們看著她的背影一陣奇怪。 云煙也不是很認得路,一路心慌慌的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跑向前廳,好容易到了門口,她又怎么進去?能不能不做這出頭的事?偏又知道了,怎么能當成不知道般安心。云煙忽冷忽熱的腦袋一陣抽疼。 一見四貝勒胤禛 云煙咬著唇站在屋檐下,身后的雪花零零落落的飄著,很快掩蓋了地上她踩過的腳印,放眼看去,只有她一個孱弱的身量孤零零的站在這白雪皚皚的府邸庭院。 她的心咚咚的跳著,她不知道再遲疑一會是否就真的趕不及了。突然附近的一扇門開了,出來一個略瘦的身量——高管家! 賭一把吧,已經(jīng)來不及躊躇,云煙深吸一口氣果斷的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