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事?！?/br>
    “我的任務(wù)就是保護你的安全，反守為攻也是保護的一種方式?！鄙虄舨焕斫馑呐瓪?，“你不是也想早點結(jié)束這件事嗎？整天收到帶血的信和沒了頭的死雞包裹任誰都心情不好吧？”

    “這是兩碼事，我相信警察辦案的能力，你老實呆著。”

    “抱歉，顧市長，是警察局把我借調(diào)過來保護你，他們才是我現(xiàn)在的上級，我沒必要聽從你的命令?！?/br>
    有領(lǐng)導(dǎo)引見企業(yè)代表給顧垂宇，兩人短暫的交談告一段落，顧垂宇嗆得內(nèi)傷，瞪了她一眼，放她去找吃的填肚子。商凈趁機把臨時閃現(xiàn)的想法對便衣警察說了，不到半小時公安局王處的電話就打到了顧垂宇的手機上，表示贊同商凈的想法，并勸說他配合行動盡快找出證據(jù)。

    顧垂宇敷衍兩句，眼眸深處卻已是怒火閃現(xiàn)。他頭一次沒幫商凈擋車門，徑直坐入后座，商凈隨后上車。

    司機小黃敏銳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輕咳一聲，偷瞄了瞄后視鏡，默默無語地發(fā)動車子。

    車內(nèi)彌漫著低氣壓，商凈對上顧垂宇陰沉的雙眼，又撇開了視線。

    “你以為你很聰明！”顧垂宇冷冷道。

    商凈眉頭一皺，直直看向他。

    “不聽話的女人最不討喜！”他不留情面地斥道。

    “我討不討喜不關(guān)你的事！”商凈也惱了。

    “你以為只是作個臥底這么簡單？這次完了人就不找你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再一網(wǎng)打盡也有漏網(wǎng)之魚，對于直接下套給他們的人，你以為他們會放過？”顧垂宇瞪著她，“做事不經(jīng)大腦！”

    小黃暗自為商凈擔(dān)心，他自顧垂宇來就一直跟著他，還沒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火。

    “我要是怕這些我就不接保鏢的任務(wù)了！”

    “仗著點花拳繡腿就自鳴不凡，有你栽跟頭的一天！”他越想越氣，一個女孩子家這么膽大妄為，以后還得了？

    商凈身子一顫，握緊了拳頭，將臉偏向窗口，不再說話。

    顧垂宇知道話說重了，但他還在氣頭上，也哼了一哼，降下車窗吹風(fēng)消火。

    冷風(fēng)吹了一段路，他也總算冷靜下來，總算有些丟臉的覺悟，他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女孩兒發(fā)什么火，況且人說到底是為了他的安全，只是他也不明白聽到商凈自告奮勇情愿當(dāng)餌的時候，他的火就噌噌噌地上來了。

    現(xiàn)在好了，顧垂宇側(cè)頭看向一直面向玻璃的商凈，人真惱了。

    “呃，顧市長，咱們現(xiàn)在是回去嗎？”小黃尷尬地問著廢話，試圖緩和氣氛。

    “……嗯，今晚有個飯局，你和商凈都跟著?！鳖櫞褂钶p咳一聲。

    “誒，好咧?！毙↑S應(yīng)得很爽快，他從后視鏡中看向商凈，“商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換件衣服？”

    “不必了，謝謝?！鄙虄舻穆曇魶]有什么異樣。

    “呵呵，對了，你上次跟我說的那種跌打藥水很好，我?guī)透赣H推拿了幾次就消腫了，一直還沒跟你說謝謝呢?！毙↑S努力找著話題。

    “不客氣。那種還可以內(nèi)服，就是很多人都喝不下去?！鄙虄舨幌矚g爭執(zhí)，她試圖通過說話打消郁氣。

    “什么藥水這么管用？”顧垂宇問。

    小黃知趣地不作聲，商凈卻不識趣地當(dāng)作沒聽到。

    “……呃，是林記跌打水吧，商凈？”短暫的沉默后，小黃還是尷尬地接了話。

    “或許吧?！?/br>
    ……meimei，能不能再委婉點！

    結(jié)果小黃與商凈相談甚歡，顧垂宇再沒能跟她說上一句話——這分明有些單方面的傾向。情形一直持續(xù)到飯局上，商凈與鄰座相談甚歡，卻也時不時盡職注意坐在首席的顧垂宇的動向，誰知席間有人敬酒，她喝了口果汁，再看時卻不見了那人蹤影。

    她微微皺眉，環(huán)視一大圈，正想起身找人時，耳邊傳來熟悉低沉的聲音，“在找人？”

    回過頭，不正是笑容可掬的顧垂宇。

    一桌人見顧市長親臨，頓時接二連三地站了起來，顧垂宇擺擺手，平易近人地笑著道：“快坐，快坐，就是我那桌子人太能喝了，我來這兒躲躲。”

    眾人自然求之不得，見他自然地在商凈旁邊坐下，大家自發(fā)移了位置，一時間手忙腳亂。

    商凈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凈凈，還生氣?。俊鳖櫞褂畛脵C湊近她低聲問道。

    商凈沒理他，低頭吃菜。

    “顧市長，來，給您干凈的碗筷，還有杯子。”顧垂宇右手邊坐著的基層女同志俐索地叫服務(wù)員在最快時間上了一副新碗筷。

    “謝謝?！鳖櫞褂钇^，看了那女同志一眼，勾了勾唇，“你們這次的報告作得還可以，繼續(xù)努力?！?/br>
    那女同志沒想到領(lǐng)導(dǎo)居然記得她，一時有些熱血沸騰，為他倒茶的手都有點兒搖擺，“謝謝顧市長的表揚，我們一定再接再厲！”

    顧垂宇點點桌面，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大家吃，別拘謹(jǐn)?！?/br>
    大家應(yīng)了一陣，但商凈明顯感覺到氣氛凝固了下來。顧垂宇只當(dāng)是沒發(fā)現(xiàn)，自顧夾了菜吃了口，有些意外，“嗯，這白灼雞挺好吃。”

    立刻有兩三人附和，“是啊，這兒的菜挺不錯的?！?/br>
    “是呀，雞很嫩?！?/br>
    “對呀對呀，市里面可能就這家飯店的白灼雞最好吃了。”

    “嗯，我覺著也是。”顧垂宇同意，夾了最嫩的雞塊送進商凈的碗里，“你也嘗嘗，商凈?！?/br>
    市長大人的特別關(guān)照立刻讓商凈成了眾目焦點，她暗地咬了咬牙，十分勉強地扯開一個弧度。

    “我跟著顧叔叔來混飯吃的?！鄙虄粢娝麄冄凵窆之?，不得已胡謅了一把，順勢出了口惡氣。

    “原來二位是親戚關(guān)系？”鄰座一下子眼神變了。

    顧垂宇笑了，“這丫頭被慣的，總是要把我叫老幾歲才得意?！?/br>
    熟稔的口氣讓人想入非非，一人奉承道：“我就說看著不像，顧市長這么年輕，怎么就被叫叔叔了，叫大哥還差不多。”

    一群人附和，商凈狠狠咬了口雞塊泄恨。

    “好吃嗎？”顧垂宇湊近她笑問。

    商凈嚼著雞塊，表示沒空作聲。

    “凈凈，我那時不是關(guān)心則亂嗎？”帶著微醺酒氣的話語低低拂過商凈耳膜，撓動她本就紊亂的心神，“別上心，嗯？”

    “顧市長，這是公眾場合?！彼陨詡?cè)開身，低聲警告。

    “唉，記仇呢?！鳖櫞褂钅曀?，像是拿她沒辦法地笑了笑。

    第十一章

    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坐了一會，一桌子人拼命跟顧垂宇找著話題，首桌的總算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叫了人把他請回去，顧垂宇笑笑站了起來，不期然也將商凈一同拉了起來，“走吧，有個人引見給你認(rèn)識認(rèn)識?！?/br>
    商凈沒法子說不，皮笑rou不笑地跟著走了。眾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頓時八卦迭起。

    還以為顧垂宇是找了借口，沒料到他真回酒桌上為她引見了一個人，“商凈，這位是s市日報社的總編大人，本城的無冕之王，你得叫他葉叔叔?！?/br>
    商凈定睛一看，是個四五十歲的粗壯男人，頭發(fā)灰白，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渾身散發(fā)著文人特有的斯文氣質(zhì)，“您好?！彼唤忸櫞褂顬楹谓榻B報社總編給她認(rèn)識，但還是禮貌地打招呼。

    許智輝也有些意外，但畢竟是老江湖，他客氣地回以一笑。

    顧垂宇讓商凈坐他身邊，笑道：“你葉叔叔是曾經(jīng)也是部隊里頭出來的，現(xiàn)在也留了許多轉(zhuǎn)業(yè)的優(yōu)秀士官在他那兒工作?！?/br>
    許智輝一聽就明白了，他立刻感興趣地問：“小姑娘也是部隊的？”

    “是的，首長?！鄙虄舳俗c頭。

    顧垂宇為她要來一副碗筷，體貼地幫她倒茶時被她制止了，“顧市長，謝謝您，我自己來?！彼酒饋肀硎臼苤还?。

    顧垂宇也沒勉強，將茶壺遞給給她，對許智輝輕笑，“今天下午說重了兩句，正鬧性子呢?！?/br>
    商凈暗地深呼吸兩口，告誡自己這兒是公眾場合。

    許智輝表情不變，“姑娘家的臉皮薄，顧市長得憐香惜玉啊。”

    “是我不對，讓許總看笑話了。”

    “顧市長再說下去我都無地自容了，”商凈為他們將茶水添滿，“上級教導(dǎo)下屬是為下屬好，我連這點都不懂也就太不識好歹了?！?/br>
    “小姑娘還是明白的?！痹S智輝哈哈一笑，看向顧垂宇，“年紀(jì)輕輕挺懂事兒，顧市長，你手下人才濟濟啊，我要是多幾個這樣的生力軍就好了。”

    “哈哈，許總這么看得起，商凈，這杯酒你得敬許總才行。”

    于是兩人碰杯飲盡，算是正式見過了。

    再應(yīng)酬了一回，顧垂宇推了第二波的邀約，起身與商凈一同離開，小黃正打了方向盤往顧垂宇家里去，卻聽得他說道：“去御海會所喝杯茶去去酒氣?！?/br>
    “是?！毙↑S立刻換了方向，關(guān)心地問，“顧市長您今晚又喝多了？”

    “呵呵，是喝多了點?！?/br>
    耳邊飄著兩人對話，商凈看著窗外流動的夜景，心思莫名有些躁動。

    到了地方，小黃怕打擾顧垂宇清靜沒跟進去，商凈作為保鏢沒有法子與他一同進了會所。

    顧垂宇要了間包廂，沒讓婀娜的茶侍沖茶，只要了一壺龍井，親自倒進兩個紫砂杯。

    商凈見茶侍離開，道：“顧市長，我在外面守著?！?/br>
    “凈凈，來，坐?！鳖櫞褂羁吭诠派畔愕狞S梨花木椅上，慵懶地支著太陽xue笑著注視著她，“我有事跟你說。”

    商凈突地有些無力。如果可以，她真不愿意跟顧垂宇作對，正如今天，他們明明還處于矛盾中，甚至不用面對面，他就能三兩句將事情給解決了，到頭來她還非得順著梯子下才行。

    “有什么事嗎？顧市長?！彼谒媲岸俗?。

    顧垂宇讓她喝了杯茶，一邊為她添滿一邊開口，“你覺著記者這份職業(yè)怎么樣？”

    又是介紹報社老總又是問職業(yè)，商凈一時沒搞懂他在想什么，“挺好?！?/br>
    “你喜歡嗎？”

    “顧市長要幫我介紹個青年才??？”商凈反守為攻。

    顧垂宇從胸膛震出笑意，別有深意地凝視著她沒說話。

    “……看樣子不是，”商凈后悔自己沖動了，“那么您到底想問什么呢？”

    顧垂宇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我其實想問，你愿不愿意去報社工作?！?/br>
    “我還在當(dāng)兵。”

    “可以提前復(fù)員，但等你提干的事批下來再說比較好，雖然走手續(xù)要一點時間，但也不會很久?！?/br>
    “為什么建議我去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