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電臺的誕生改變了明朝的消息傳播速度。京師很快適應(yīng)了天南地北的信息大量涌入。軍機處、東廠有專門的情報處理官員。連內(nèi)閣都加派了誥敕房中書舍人的數(shù)量，專門匯總處理消息。

    草原同時涌入了大量的消息，一時間弄懵了京師眾人。

    內(nèi)閣、軍機處官員匯集文華殿商議。

    “這仗怎么打了一半就停戰(zhàn)了？”謝遷滿眼遺憾。

    他和劉健收到朝廷急電，迅速安排好政務(wù)從吐魯番返京。溫良改的牧民喜歡吐魯番，安心地在那暫住。可謝遷在溫良改下力氣經(jīng)營了兩年，疏通了溫良改通往吐魯番、哈密、赤嶺、云南的商路，前景不可估量。這其中花費了江南商人不少的心血，是江南商人一手打造的海外貿(mào)易線。他是不會輕易放棄溫良改。

    馬文升出言安慰“太子不會把到手的肥rou吐出來。估計和韃靼談妥停戰(zhàn)協(xié)議，立刻會解決霸占溫良改的瓦剌部落。”

    惠安伯張偉不無遺憾地說“若不是因為太子遇刺，估計太子會一口氣打到捕魚兒海，打破藍(lán)玉將軍的輝煌戰(zhàn)績?！?/br>
    劉健語氣平淡“太子一口氣打到捕魚兒海，那只是少年意氣?？墒翘又型窘K止戰(zhàn)爭，單方面與草原幾方簽訂條約……”

    李東陽中途插話“太子長大了，有獨特的見解了?！?/br>
    現(xiàn)場的人同時沉默。

    惠安伯左右張望，閉上嘴不敢開口。

    朝中年輕的文武官員大多支持太子。太子做了很多他們想做不敢做的事，說了很多他們想說不敢說的話。但不少老臣對太子的行為非議頗多。

    軍事上不多說。不管如何，開疆?dāng)U土肯定是好事。民事上，太子被罵成了篩子。

    比如在草原上推行《大明律之北方條約》，保留了草原民族的風(fēng)俗，和儒家禮儀相違背。寡婦改嫁、不允許女子纏足、女子也有繼承權(quán)等規(guī)定，明顯是和朱理程學(xué)針鋒相對。

    《大明皇家日報》上天天都有文章指名道姓罵太子。民間更是爭論不休。甚至引發(fā)了第三次移民河套的風(fēng)潮。

    河套在《北方條約》的范圍之內(nèi)。不想女兒纏足，或是只有獨女的人家，把河套當(dāng)成是脫離宗族枷鎖的桃花源。

    “行了，別去管外頭烏七八糟的議論。關(guān)上門有的是時間討論。你們誰知道太子此時身在何處？”馬文升掃視全場。

    內(nèi)閣搖頭，軍機處搖頭。

    電臺掌握在朱壽手上。朱壽不想讓人知道的，外頭的人壓根不會知道。內(nèi)閣把楊一清塞到他身邊，可只要他不點頭讓楊一清用電臺，遠(yuǎn)在草原深處的楊一清毫無辦法把消息傳出來。

    馬文升咳嗽了幾聲“我等切不可與太子隔閡太深。太子手上即不缺錢糧，也不缺人手。太子能輕易繞過我等辦事?？晌业茸龀甲拥?，卻無法事事專斷?！?/br>
    “負(fù)圖，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內(nèi)閣總不能全當(dāng)應(yīng)聲蟲吧？好歹我也是最后一任首輔，該有的文人風(fēng)骨不能丟?！眲⒔”響B(tài)道。

    馬文升輕笑“首輔、宰相不過是虛名。”話語權(quán)才是實實在在的。

    劉健大笑“也是，我在吐魯番可當(dāng)了回土皇帝。這兩年收禮收到手軟?！?/br>
    “你這老家伙，御史怎么沒彈劾你！”馬文升笑罵。

    劉健摸著胡子得意地笑“因為我只收西廠的禮。西廠在國外比jian商還jian。的確良賣絲綢的價，塑料制品和瓷器捆綁銷售，小小的彈簧和銀子一個價，橡膠輪胎更是賣天價?！?/br>
    “太子鬼精著呢。估計也只有未來的太子妃能從太子手上占便宜?！瘪R文升朝李東陽擠眉。

    朱壽嚴(yán)詞拒絕了韃靼公主的和親。傳到京師的消息除了官面上的，還有太子的原話。大家一致認(rèn)為太子格外‘尊重’太子妃，有懼內(nèi)傾向。

    眾人同時看向李東陽。

    李東陽頂著眾人迫切的目光，到乾清門請求面圣。

    “李大人，不是老奴不讓您進。”陳寬遮著嘴小聲附在李東陽耳邊說，“皇爺又吐血了。王院判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再讓陛下勞心。娘娘下了死令，不讓外臣面圣。朝政移交內(nèi)閣、軍機處處理，諸位大人議過的事，老奴才能用印?！?/br>
    陳寬堂堂的掌印太監(jiān)，只剩下用印的權(quán)利。不過他也不用天天過的心驚膽戰(zhàn)，御史不會盯著他彈劾，下頭的人不會爭著搶他的位置。

    李東陽大驚“陛下的病情怎會如此嚴(yán)重？上次王院判不是說靜心調(diào)理便可嗎？”因為王院判說是心病，官員們都沒太在意。

    “哎，皇爺這次是被氣狠了。山東傳來消息，提刑按察使司檢查了涇王、涇王妃，沒有查出中毒的癥狀。仵作得出的結(jié)論是自然死亡。根本無法給衡王定罪?！标悓捒啻蟪鹕畹卣f。

    李東陽倒吸一口涼氣“山東道御史胡瓚，可是親眼見到衡王的人下毒的?。　?/br>
    “胡大人指天發(fā)誓所言句句屬實。當(dāng)時涇王邀請胡大人見證，說是要向陛下彈劾衡王有不臣之心。衡王見到胡大人在場，和涇王吵了起來。涇王妃正勸著架，突然衡王身邊的道人撒了一把粉末，涇王和涇王妃當(dāng)場暈厥。衡王趁亂走了。”

    “涇王府的太醫(yī)救治時發(fā)現(xiàn)涇王有中毒跡象?？墒鞘w上，什么都沒能發(fā)現(xiàn)！衡王大喊冤枉，一口咬定涇王是天譴暴斃的。還說，還說陛下是想借口除掉他這位真龍?zhí)熳?。”陳寬磨著牙氣咻咻地道?/br>
    李東陽臉色鐵青“衡王做不出這等精心的布局。此事背后定有蹊蹺。必須讓太子趕回京師坐鎮(zhèn)。陳公公，太子現(xiàn)在在何處？”

    “這……”陳寬一臉為難。

    就在這時，乾清門里傳出女子的哭訴聲?！罢埍菹旅麒b，此事是衡王一人所為，與小兒汝王無關(guān)?！?/br>
    陳寬指指門內(nèi)“衡王生母德太妃天天來乾清宮請罪。娘娘不許她見皇爺，她就跪在殿門口喊冤?；薁敳贿^是讓人圍住了汝王府而已，涇王可是小小年紀(jì)就丟了性命。”

    李東陽尷尬了。皇家的事外臣不能多話?？伤炙闶俏磥淼幕视H，太子四處彰顯對女兒的厚愛，他想躲麻煩事都躲不掉。太子一定是故意的。

    正說這話，張皇后面容憔悴地走來，“李閣老在呢，快給本宮出個主意，怎么讓德太妃安靜點。皇太后性子綿軟，本宮也不能對太妃如何，只得攔著不讓進?！?/br>
    李東陽躬身行禮，想了想道，“臣得知周太皇太妃喜愛禮佛，不如讓太妃陪太皇太妃參佛？”

    張皇后一喜“好辦法。難怪陛下總夸李閣老善謀?！?/br>
    “娘娘謬贊?！崩顤|陽拱手。

    張皇后用手帕捂嘴嘆了口氣“太醫(yī)院盡了力，可陛下身體還是沒能起色。民間有沖喜的說法，本宮想辦場喜事沖沖喜?！?/br>
    “娘娘是想讓太子提前大婚？”李東陽不動聲色地問。

    張皇后搖頭“陛下伸長脖子等太子妃敬茶，至少也要等陛下身體康復(fù)了才行。聽聞李閣老家的大公子自嫡妻死后沒有續(xù)娶，壽寧侯的嫡長女剛及笄。李閣老以為如何？”

    李東陽嘴角直抽抽。讓皇后的嫡侄女當(dāng)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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