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子只帶少數(shù)人出海，軍機處立刻命天津衛(wèi)，山東金州衛(wèi)、威海衛(wèi)，南京水師攔截。

    軍機處的命令下了沒多久，這幾處指揮使接到弘治帝的電話，“你們肯定攔不住那混小子，跟在后頭隨行保護?；煨∽拥米锏娜颂?，朕擔(dān)心別人會找他報復(fù)?！?/br>
    南京水師提督焦俊掛了電話吐槽：“哎，水師都是木船，怎么在海面上攔截鐵甲船？”

    太子才不會擔(dān)心有人報復(fù)他。太子只會壓榨上門復(fù)者的所有利用價值。

    俞通海后人俞陽被抓到臺灣，家傳的水師兵法被邱聚一點點擠出來。王宗彝和被抓的禮部官員成為免費的吏目，天天需要處理一堆事務(wù)，在臺灣與世隔絕，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日本大內(nèi)家的武士被當(dāng)做牲口使喚，為建設(shè)臺灣添磚加瓦。

    “提督大人，要不您從蘇州借一艘鐵甲船？”都指揮僉事汪副攛掇道。

    一輩子呆在水師的汪副見過一次鐵甲船，心心念念想弄一艘指揮。原本已經(jīng)到了致仕年紀(jì)，兒子也通過軍機處的考核可順利接位，可他為了完成指揮鐵甲船的心愿，死賴著不退。

    “汪大人是想去瓊州養(yǎng)老，還是去臺灣發(fā)揮余熱？”焦俊斜著眼睛瞧他。

    汪副摸摸花白的胡子認(rèn)真思考一番：“下官選擇去瓊州?！洞竺骰始胰請蟆房钦汲菄鴦澣氪竺鞴茌牭母媸?，安南定不會善罷干休。水師即將在瓊州布防，下官有機會親眼見識鐵甲船的威力。說不定還能為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掙一個爵位?！?/br>
    ‘不成器的兒子’汪洋埋頭看海圖，完全忽略老爹的壯志豪言。老將們好不容易熬過幾任皇帝，守到好武的皇太子。各個摩拳擦掌等待上戰(zhàn)場立功。他老爹只是其中一位而已。

    焦俊嘴角抽了抽。說穿了，整個大明最支持太子的，就屬這幫老將。

    在太子提出收復(fù)河套的口號時，行將就木的老將們好似打了雞血，全都滿血復(fù)活。河套被太子收復(fù)后，老將們對太子死心塌地。別說舍棄家中盈利的產(chǎn)業(yè)，讓他們把犯錯的子孫交出去都行。

    經(jīng)歷過土木堡之戰(zhàn)、京師守衛(wèi)戰(zhàn)、歷年韃靼sao擾九邊的大小戰(zhàn)役，老將們比任何人都想讓大明軍隊強大。勛貴武將集團能乖乖地聽太子的話，和年過七旬的英國公、馬文升、胡觀、汪副等對子孫輩的威懾脫不開關(guān)系。

    “小汪大人別看了，太子不會經(jīng)過南京的。”焦俊篤定地說。

    汪洋問道：“為何？”

    “下官怎么忘了，提督大人是太子的人。定然知道太子的動向。”汪副摸著胡子點頭，一臉了然。

    焦俊哇哇大叫：“本侯只效忠陛下?！?/br>
    “陛下不會介意您效忠的對象是他還是太子。這等好事千年難得一遇，你們這些小輩們運氣好??！”汪副滄桑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羨慕。

    于少保賞識他，他被代宗下旨提拔，可壓根沒見過代宗。英宗復(fù)位后，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土木堡之戰(zhàn)大明落敗不可怕，以大明的家底休養(yǎng)十幾年很快能緩過來。此戰(zhàn)帶來最可怕的影響，是上層的權(quán)利斗爭，讓無數(shù)的寒心。

    汪副的話令焦俊深以為然：“太子就是仗著陛下的溺愛，才敢無法無天四處惹禍。建州女真搶了內(nèi)行廠的寶船，打殺太子的人，眥睚必報的太子怎么可能不報復(fù)回去！”

    “從永平衛(wèi)繞過金州衛(wèi)，鐵甲船沿著鴨綠江航行，能直達(dá)建州女真。”汪洋指著海圖分析道。

    “還等什么！”汪副暴吼，“打電話給軍機處，請求南京水師出戰(zhàn)。”

    汪副迫切亟待得讓焦俊請戰(zhàn)。

    收到南京的請戰(zhàn)電話，英國公面無表情地回道，“3000府軍前衛(wèi)、5000騰驤四衛(wèi)，正向建州衛(wèi)飛馳。”

    汪副搶過話筒：“國公爺，府軍前衛(wèi)剛成立缺少歷練，騰驤四衛(wèi)以守衛(wèi)為主。女真人驍勇善戰(zhàn)，需一位老將壓陣，下官……”

    “嗯，所以剛被陛下起任為戶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的秦纮，直接從山東老家趕赴女真壓陣?！庇卣f。

    “秦纮秦大人？”汪副眼孔一縮。秦纮歷經(jīng)代宗、英宗、憲宗、弘治帝四朝，長期在大同和宣府以及兩廣擔(dān)任總督。只因為彈劾太皇太后姻親、安遠(yuǎn)侯柳景被罷官。資歷遠(yuǎn)比汪副老。

    焦俊發(fā)覺不對勁，急忙道，“秦大人年過七旬，又是戶部尚書，屬于文官。豈可赴女真壓陣？”雖然秦大人文武兼資，可太子殿下花了無數(shù)心血才把武官地位拔高，萬不可因小失大。

    不提這事還罷，一提此事英國公怒火沖天。

    “殿下得知達(dá)延汗的評價‘大明軍隊的勝利在于后勤，論戰(zhàn)力不敵韃靼十分之一’。殿下不忿，讓八000人馬舍棄火器，用鋼刀對敵。兵事豈是兒戲，殿下太沖動！秦大人親自押送火器前往?！庇敛粴獾卮笏涟l(fā)泄不滿的情緒。

    焦俊掏掏耳朵：“國公爺息怒。殿下不是吃虧的主。不帶火器只是因為沒有必要，鐵甲船的艦炮足夠摧毀建州女真的抵抗心。艦炮內(nèi)裝有凌風(fēng)子天師最先研制的硝酸甘油炸藥，威力強大無比?！?/br>
    “就是一次性炸毀五十艘寶船的魚雷？這種危險的炸藥竟然裝在殿下所在的船上，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殿下重要還是征服建州女真重要！”英國公氣得太陽xue突突直跳。一定要給太子身邊找?guī)孜豢孔V的人。

    鐵甲船高速航行，甩開金州衛(wèi)的幾艘樓船。平靜的鴨綠江上，無數(shù)艘朝鮮船只把大寧城的貨物運往國內(nèi)。大寧城是東北地區(qū)最耀眼的明珠，吸引各方商人經(jīng)商。

    “那是什么船，開的速度好快！”朝鮮船員驚呼。

    一看船上飄蕩的巨型‘日月龍旗’，馬上讓人聯(lián)想到大明。

    明朝官方?jīng)]有國旗，民間遠(yuǎn)航貿(mào)易時掛有有官方的旗幟。旗幟很簡單，中間畫一個太陽。朱壽嫌棄它像后世的某國國旗，讓唐寅在長方形紅布上畫威武的金龍和日月圖案。為了提高視覺效果，‘金龍’和‘太陽’撒金粉，‘月亮’撒銀粉，土豪之感撲面而來。

    不少沿岸的朝鮮人出來看熱鬧，紛紛猜測這艘古怪的大明船只的目的。

    金州衛(wèi)樓船的舵手無須望遠(yuǎn)鏡，朝前方最閃耀的地方追去。

    船上的士兵打趣道：“若是軍機處要求各地衛(wèi)所掛上此旗，不消半日，旗上的金銀粉定會不翼而飛?！?/br>
    “我猜可以擼下一錠銀子。”

    “戰(zhàn)場上懸掛如此鮮明的戰(zhàn)旗，是怕敵人不知道主將的位置?！?/br>
    正在大家的吐槽中，鐵甲船突然停航。

    “乓乓乓”一陣轟鳴下，女真靠近鴨綠江的土地被炮火梨了一遍。鐵甲船走走停停，一路炮轟，最終停靠在邱聚等人建立的窩闊崴港口。

    港口上還停泊著被搶走的寶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