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詳盡匯報內(nèi)行廠的總體運轉(zhuǎn)情況。

    谷大用把桌上的話筒對準喇叭，周經(jīng)代表河套匯報各項事務(wù)。官員聽到曾經(jīng)同僚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捏捏耳朵，大腦一時停止運轉(zhuǎn)。

    大家對提前六百年的電話會議接受度不是很高。

    “河套的農(nóng)業(yè)和畜牧業(yè)共同發(fā)展。多種牧草、儲藏青料讓戰(zhàn)馬、牛羊冬天也能養(yǎng)膘。多囤點原料，飼料廠可以在冬季大撈一筆。大寧城一定會高價收入飼料。”朱壽指示周經(jīng)。

    大寧城的羅祥著急的聲音從另一個電話機中傳出：“小爺，滿都海王妃把公主托付朵顏衛(wèi)都督阿兒乞蠻，聽說花當有可能會娶公主?！?/br>
    朱壽從座位上跳起來驚呼：“他大爺?shù)?，花當和達延汗同齡，韃靼公主有本宮大嗎？花當想老牛吃嫩草！”

    楊廷和攢眉蹙額、表情嚴峻：“殿下，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大寧城意義重大，不可輕忽?！?/br>
    “韃靼有公主，我們大明有的是郡主。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話，遼王府郡主隨你挑?！鳖I(lǐng)銜軍機處的遼王大大咧咧地說。

    代王白了他一眼：“殿下，別理這棒槌！”皇室防備宗室。有可能在太子眼中，藩王郡主和朵顏衛(wèi)聯(lián)姻與韃靼公主無異。

    “花當身邊的侍妾有十多人，本宮才不會讓自家姐妹入火坑。福余衛(wèi)都督之子塔布巴圖倒是個良配，宗人令可從郡主中擇個性強硬者聯(lián)姻。草原以強者為尊，千萬別找滿腦子只會相夫教子的人?！敝靿勖掳驼f。

    “咳咳，臣以為宗室郡主和親不妥?！倍Y部尚書傅瀚道。

    開國時，宗人府由親王擔任宗人令。靖難之后換成勛貴、皇親擔任。宗人府的事務(wù)移交禮部，宗人府名存實亡。如今的宗人令是慶云侯。自從老崇王死后，慶云侯很少出門招搖，幾乎從不出席朝會。

    朱壽笑瞇瞇地說：“本宮覺得外臣管理朱家子孫的命運，也不是很妥的一件事。比如宗親欺壓百姓的事就沒外臣敢管?！?/br>
    話音剛落，文華殿內(nèi)眾人，包括內(nèi)行廠的諸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朱壽。

    馬文升任職兵部尚書時，太子和兵部因為驛路爭執(zhí)不下。太子監(jiān)國先找吏部和戶部的麻煩，他們以為接下來輪到兵部。沒成想竟然會是禮部！

    坐在傅瀚后排的謝鐸拍拍他后背，傅瀚閉上嘴。

    腦子缺根筋的遼王想要爭一爭，其余幾位領(lǐng)銜軍機處的藩王立刻捂住他的嘴。

    朱壽笑了笑，更改先前對河套的命令。“讓游商部落隨時關(guān)注達延汗動態(tài)。飼料多就多養(yǎng)牦牛，關(guān)內(nèi)人喜歡吃風(fēng)干牛rou，牛皮賣給大同作坊加工。劉廠督，某些物資就別賣到大寧城了?！?/br>
    “是?！眲㈣笆制鹕眍I(lǐng)命。

    周經(jīng)也在電話中回道：“臣等會時刻留意韃靼動態(tài)?！?/br>
    “河套天氣寒冷，諸位大人保重身體。”朱壽表達關(guān)心。

    周經(jīng)親切地說：“謝殿下，殿下也要當心安全，別總是亂跑讓我等擔心。”

    “哈哈哈。”朱壽大笑。這事他難以保證。

    君臣相宜的場面讓李東陽、謝遷等人眼角抽動。

    電話掛斷，內(nèi)行廠諸人退席。

    朱壽敲敲桌子：“會議正式開始。讓我們先來談?wù)劺裟康膯栴}。吏目在前線和百姓打交道，他們言行直接影響朝廷、官員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吏目的徇私枉法危害性最大……”

    擁有中級心腦速算能力的朱壽主持會議，遇到官員的反駁都能言之鑿鑿的駁回，對于官員拋出的難題迅速提出相應(yīng)的解決辦法。會議全程被朱壽主導(dǎo)。

    會議結(jié)束后，大明的精英們昏頭昏腦地走出文華殿。

    “忘了問太子夷三族的事！”走到宮門口的吳寬一拍大腿。

    馬文升攔住意圖返回的吳寬：“太子在酉時之前都會在文華殿，吃好飯腦子拎清楚了再去文華殿。老夫老了，跟不上太子的步伐。剛才太子的意思，老夫還是想不明白?！?/br>
    謝鐸呵呵一笑：“太子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心眼轉(zhuǎn)的賊快。明日會議讓李閣老主持為妙。不然你我天天被太子弄得團團轉(zhuǎn)?！?/br>
    馬文升豎起大拇指，眾人紛紛點頭。

    遼王拉住幾位藩王：“你我都是太祖子孫，龍子龍孫豈能被外人管束。本王覺得宗人令應(yīng)該從藩王中選擇。宗室的事讓宗室關(guān)?！?/br>
    不是太祖子孫的靖江王搖搖頭，避開遼王閃人。其他藩王繞開遼王走人。

    藩王們回到王府井專門提供給他們的府邸。顧不上吃飯，回書房奮筆疾書，讓護衛(wèi)快馬加鞭把信送回家。

    吃過午飯小歇后，朱壽開始處理政務(wù)。

    吳寬踏入文華殿時得知，他前面有數(shù)十位官員等候太子召見。

    “吳大人，這是您的號碼牌25號。咱家建議您一時辰后再來，省得耽誤吳大人的公務(wù)。吏部最近挺忙的?！备啉P氣地招呼。

    吳寬僵硬地接過木制號碼牌，打量一圈在偏廳等候的官員。太子還沒找工部和刑部的麻煩，你們著急地湊上前是為何！

    直到酉時吳寬也沒輪到太子召見。

    “明天下午殿下會第三個召見吳大人?！备啉P重新?lián)Q了塊標注3的號碼牌給他。

    吳寬精神恍惚地離開。

    第二日官員們等在官衙。卯時一到，裝在官衙的大喇叭傳來太子獨有的公鴨嗓。

    “大家早上好。欽天監(jiān)說明日有可能降溫，請各位多添一件衣物。五城兵馬司如果在街上看到行乞之人，老人送往養(yǎng)濟院，小孩送到漏澤園。其他人送到內(nèi)行廠，內(nèi)行廠作坊常年招人?！?/br>
    別開生面的廣播把大家弄得一愣一愣。

    “昨日本宮收到幾百封折子，大家反對夷李技師三族。有的說大明律沒有，有的說是酷刑。本宮會讓刑部出臺《大明安全法》，專門針對危害大明安全的罪責?！?/br>
    “刑部草案會在《大明皇家日報》上全文刊印，屆時征集各方意見，請諸位踴躍前往西廠投稿。李技師的罪會在《大明安全法》正式出臺后行刑?！?/br>
    “今天下午內(nèi)行廠各研究院對外開放，過時不候。諸位可往內(nèi)行廠一觀，由你們來判斷內(nèi)行廠技術(shù)流傳出去可否能危害大明安全?！?/br>
    吳寬整個人處于石化中。

    眾人還沒從震驚中恢復(fù)，朱壽又出驚人之語。

    “昨日收到京師吏目名冊，吏部會出臺吏目管理條例。今后吏目的入職、升遷、月俸、職責權(quán)限有明文規(guī)定。吏目最高授予七品官。每年各部匯總新添的吏目人數(shù)和職位，吏部和禮部會一同組織吏目考核?！?/br>
    “天??！”各官衙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