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驚了。

    “嗬！挑這么半天，您就挑這個呀？？？”

    “主要別的片兒好是好??！但我是個黑紅明星，我們黑紅明星講究個啥呢？無能！啥都不會嘛！有張臉給您看就不錯咯，所見即所得！”

    “不不不，這跟「所見即所得」沒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呢？這特別有關(guān)系！您瞅瞅我現(xiàn)在這張臉，好看嗎？好看！到時候拍戲，那機子一開啊！我是高興、生氣、開心、憤怒、驚訝、悲傷都這表情，一點兒都不變！”

    “嚯？？？您這怕不是假人吧？”

    “所見即所得嘛！”

    “要我說，您這就根本不會演戲！不該吃這碗飯！”

    “嘿，您這話就說岔了！現(xiàn)在演戲那就壓根沒有技術(shù)含量啊，我就穿個衣服，讓化妝師造型師弄個造型，杵在鏡頭前，嘴里就叭叭叭地念：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您怎么就念這個了？您臺詞呢？”

    “臺詞？我黑紅流量明星不背臺詞！我就負責給你看張臉！臺詞那是配音演員的活兒，您讓配音演員配去！”

    “這怎么就成配音演員的活兒了？”

    小A身為一個立志要成為rapper的弄潮兒，對娛樂圈的了解卻不深。

    瞬間化身飯圈小新人，滿頭問號。

    “那這劇出來能好看嗎？”

    “那當然不能！”

    賀久搖手，仿佛一個混跡飯圈多年的老大哥。

    語重心長地教育著眼前的小新人。

    “就是不好看才有話題度??！到時候，那些夸我的噴我的一擁而上，直接就把這部劇的熱度炒到宇宙的天花板！接著引發(fā)全民熱議，萬人狂嘲，批判鬼畜一個不落！只要有我在的視頻，哪怕只是在那數(shù)豆子，點擊也都能過萬！”

    “您這不都臭了嘛？”

    “臭了？那不能！就在全民狂噴我的當口！我將使出第三步終極殺手锏——賣慘！”

    “您都這樣了，還有人心疼您呢？”

    “怎么沒有？我到時就專門去找?guī)讉€暴躁老哥對噴，然后把他們罵人的話截圖下來，鋪天蓋地地發(fā)公關(guān)稿，說網(wǎng)民對我網(wǎng)絡(luò)暴力！再打出張抑郁癥斷書，塑造自己悲慘人設(shè)，一擊絕殺！將那些網(wǎng)絡(luò)暴民打入萬丈深淵！”

    “得！就是一套路！”

    “誰說不是呢？可群眾就吃這一套?。〉綍r我的水軍打出橫幅「我們欠xxx一個道歉」、「我們欠xxx一張電影票」！再端出團隊精心打造的歌曲或影視作品，我整個人設(shè)就都洗白了！”

    小A憤怒道。

    “您這是在欺騙大眾！”

    賀久扭頭，對剛才提議走黑紅路線的職員挑了挑眉。

    語氣著重地重復(fù)一遍。

    “您聽見沒？您這是在欺騙大眾?。　?/br>
    職員：QAQ?。?！

    會議最后，決定還是讓該藝人走高端路線。

    放棄流量紅利，繼續(xù)磨練演技。

    職員們一一退出會議室。

    小A躊躇半晌，決定還是要和賀久說提前請辭的事。

    賀久不喜歡人擠人，一直要等到其他人都走光，這才站起身來。

    小A見狀連忙一把拉住他，匆匆喊了聲“賀總”。

    賀久回過頭來。

    有些疑惑地從鼻尖擠出一個單音。

    “嗯？”

    反正再怎么糾結(jié)也還是要說的。

    小A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我明天有事要辦，應(yīng)該沒辦法再來公司了，想跟您提前請辭。”

    剛才開會時放過ppt，職員將窗簾拉了個嚴嚴實實。

    整個會議室昏暗異常，令小A看不清賀久此時的表情。

    朦朧的光線里，他能隱約感覺他垂下了眼。

    似乎有些慌亂地轉(zhuǎn)動著。

    他一時間說不出什么話來。

    良久，才出聲。

    “那……您爺爺壽宴過后，您還會留在這么？”

    這問題一下問到了小A的痛處。

    他尷尬地抿了抿嘴，還是決定跟他說實話。

    “不會?！?/br>
    對面一下子沒了聲。

    小A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忽然想起手腕上的手表還沒還給他，當即就想擼下來。

    擼到一半，卻又停下了。

    “你上次走的時候，把表落在我那了，本來應(yīng)該早點還你的，但我私心又一直想做個紀念?！?/br>
    他說著，放下手腕。

    努力笑了笑。

    “我知道這表很貴，就這么拿走的話，是有些不要臉了……所以，我想跟你買下它，拿東西換也行，或者……你需要我?guī)湍阕鲂┦裁匆彩强梢缘摹！?/br>
    眼前的男人許久都沒有回話。

    就一直靜靜站在那里。

    小A被這壓抑得氣氛搞得有些難受。

    伸手想去拉開窗簾，讓光線亮一些，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可他剛抓到窗簾布。

    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抓住。

    男人似乎并不希望他將這塊布拉開。

    就這么將他手禁錮住。

    再開口時。

    聲音已有些低啞。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嗎？”

    小A點頭。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br>
    眼前的身影微晃。

    漸漸朝他挨近了些。

    再察覺時，他的聲音幾乎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