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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以為我們沒有名字么?”看著夏目貴志臉上有些驚訝的表情,賣藥郎覺得有點好笑,人在一開始,還在母體內(nèi),就注定擁有一個名字,那是‘天’定的名字,也是最真實,最接近本我的名字。 夏目貴志撓了撓臉頰,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是真的這么意味的,總是先生,先生的叫,真的會生出對方就是叫藥郎,浮夢的錯覺。 男人搖搖頭,“晴明大人,第一課就交給你了吧。” 妖艷的面孔在明暗中呈現(xiàn)出了詭異的美,對方抬起煙桿,吐出的煙化作了一只只飛舞的蝴蝶,在少年的注視下,朝著燈火星河飛去。夏目貴志是個好學生,所以他在話語落下的下一秒就回答了答案,“名字即是咒!” 賣藥郎點點頭,“名字是有力量的,名字很重要?!彼詿煑U為筆,淡煙為墨,勾畫著。 “但是,名字又不太重要?!?/br> “欸?”夏目貴志愣住了,賣藥郎說的可是自相矛盾,但是他并不覺得對方會犯這種錯誤,所以他安靜的聽著。 “人終究是要回歸天的。所以,有一小部分的人,在沒有死亡之前,就會被天收回名字?!?/br> “或是剝奪流放,或是保護隱藏?!?/br> 夏目貴志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明白男人的意思了,他和先生,無疑是在生前就被‘天’收回了名字,以此保護他們的。 “但是,唐國有話,是藥三分毒?!辟u藥郎半闔著眼,細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中的神色,他的表情十分平淡?!氨皇栈亓嗣郑瑫r,也失去了人所具備的東西?!?/br> “七情六欲?!痹捯袈湎碌乃查g,夏目貴志心中的疑問也落了下來,果然如此。這是他們與安倍晴明,白澤,鬼燈的區(qū)別。他們的七情六欲要比別人稀薄太多,但是這樣就又有一個問題。 “那先生為什么還有七情六欲?”雖然很稀薄,但并不是沒有。更何況,對方在文字中流出的情感與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賣藥郎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星子閃爍,如同碎鉆點綴在夜空之中,廣袤無垠,能讓人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他嗎......” 忽然陷入了沉默,正當夏目貴志揣揣不安時,賣藥郎才輕嘆了口氣,“那是‘天’的補償。” “‘天’的補償?”少年有些疑惑的重復著,雖然在人類里已經(jīng)快要成年,可是在任何一種比起人類要長壽的種族來說,他都還是個孩子,還很年幼,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這個世界依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奪走了他的名字,時間,生死,七情六欲,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以及命運。他現(xiàn)在的七情六欲......”是我與他共享的。 夏目貴志張開嘴,聲音有些干澀,琥珀色的瞳孔里似乎有悲傷,“這樣...這樣...”這樣還能被稱為人,稱為活著嗎?甚至是,能夠被稱為存在嗎? “他的味覺,視覺,聽覺,觸覺,喜怒哀樂,全部都,不是他的?!边@一刻,男人的那雙眼睛竟然是異樣的冰冷,淺藍色的瞳孔仿佛是北極的冰川,亙古不變,冰冷萬分。 清秀的少年咬了咬下唇,“可是,為什么,‘天’會這樣?”不是只收回名字,保護隱藏嗎? “因為,他是‘天’?!?/br> 賣藥郎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煙,妖艷的面孔籠罩在繚繞的煙霧當中,一半的身體處在暗中,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清。男人的聲音很輕,輕到似乎只要一陣微風就能吹散。 他,他們,在做的是什么呢? 每與一個人建立關(guān)系,就形成了一個錨點,而每一個錨點,都穩(wěn)定著浮夢的存在,他們做的,是在與‘天’搶奪他啊。 他是花,盛開到極致便會凋零的花;他是雨,終究會回歸天上的雨;他是火,燃燒殆盡徒留灰燼的火。 浮夢,浮生若夢,人間百年,不過一場大夢。生如芥子,又回到天上,未曾以人的身份活過,也為曾以非人的目光看遍世間紅塵。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一個理由,一個不可理解的理由。 ‘天’需要他。 為什么是他?憑什么是他? 僅僅是名字,命運,時間,七情六欲,生死也不夠,祂還需要什么呢? “藥郎先生...?” 少年輕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的賣藥郎陡然回過神來,他朝夏目貴志勾起唇角,眼睛微瞇,“時間不早了,帶著你的朋友去睡覺吧?!毕哪靠粗?,點了點頭,一步一步走了回去,雖然他能感受到藥郎先生的情緒大概并不如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但是現(xiàn)在他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還是不要搗亂了吧。 目送著他離開,賣藥郎雙手搭在木制的欄桿上,很久很久,他沒有如此激烈的情緒了。 看著火樹銀花,賣藥郎放空了自己,這本書,是他和浮夢的初遇。他們的初遇并不是同一個。 金銀珠翠,繁復的配飾相互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一只漂亮的手搭到欄桿上,哪怕是在夜晚,那只手依舊漂亮的驚人,膚如凝脂,柔弱無骨,毫無疑問,手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性。 綾羅綢緞只能稱為皮膚的陪襯,絲毫沒有奪去主人的璀耀奪目。 “他,沒來嗎?” 【私はこの『天』を恨みながらも、『天』を愛してい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