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疏樾背影，黎寬錘了錘頭，連忙跟了上去，他還真成了事多的三姑六婆，大老板下達(dá)的命令不聽，盡去cao心老板的私事。

    在會計室清點收入，比蘇疏樾預(yù)估的高一些，但也不算是高太多。讓她驚訝的是另外一筆“支持電影發(fā)展”的收入。

    “他們的閑錢還真是不少?！?/br>
    蘇疏樾不缺錢，但看到這筆意外之財，眼里都忍不住流露驚訝。

    在現(xiàn)代倒是有導(dǎo)演劇本沒定演員沒選，就有大老板急著預(yù)定投資，她這邊更厲害，他們連賺錢都不打算賺，就是單純給她送錢。

    “童先生的劇本寫得怎么樣？”

    蘇疏樾本以為童冠霖只能寫社會，沒想到他愛情戲也挺拿手，跟他聊了聊，看過他寫的幾個故事，就讓他寫電影劇本。

    “初稿好了，就等著你過來看，或者我們送到公館?！?/br>
    “聽你語氣，劇本很驚人？”蘇疏樾調(diào)侃了黎寬聲。

    見蘇疏樾玩笑的眼神，黎寬心里松了口氣，他這老板氣來的快，走得也快，不記仇的性格讓人覺得輕松。

    “你看了也會覺得驚人，估計能賺盛州大票夫人小姐的眼淚了。”

    “不止是盛州，話劇有表演形式的限制，如果只打算賺一個城市的錢，拍電影可不是什么好的賺錢方法?！?/br>
    黎寬怔了怔，蘇疏樾的意思他半懂不懂，但卻不妨礙他熱血沸騰。

    “大老板，你每次帶著笑跟我講道理，我都恨不得多洗幾次耳朵，怕自己漏聽了幾個字，錯過了足以讓我懊悔終身的大變革、大發(fā)展?！?/br>
    黎寬這話雖然有夸張逗趣的成分，但卻得到了一片應(yīng)和。

    “跟著蘇學(xué)姐，就好像處處都是奇跡?！?/br>
    “我不奇跡，也不是朝陽劇團要向著的‘光’，你們少捧著我，這幾天我都會過來，劇本雛形有了，就該是演員選角。你們應(yīng)該也看過幾部外國電影，電影跟戲劇的表演方式不一樣，你們快點上道，我還想開幾個電影場，做出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谱?。?/br>
    “如果我們也能建廠，就可以招聘工人，那些洋人關(guān)廠就關(guān)廠了?！?/br>
    “就是，說不定我們的電影還能送到國外播出，賺他們的錢。”

    “……”

    蘇疏樾只是隨口開了張空頭支票，團員們倒是討論完善了起來。

    見狀，蘇疏樾不插話，只是含笑看著。

    或許她沒有跟霍成厲說的那么不在乎盛州的這一切，不過……蘇疏樾眼波流轉(zhuǎn)，手指搭在老榆木桌上，看著冬季照在她手上的稀薄陽光。

    ……還是想走。

    惦記著蘇昌俊的身體，蘇疏樾沒有多留，定下了下次來劇院的時間，就先走了一步。

    這次司機學(xué)聰明了繞路，但大概是蘇疏樾倒霉，車速順暢沒多久就開始擁堵了起來。

    蘇疏樾看著前面的人山人海，想了想前面路口的政府大門：“去看看有什么事？”

    “好嘞，姨太太稍等。”

    前座的警衛(wèi)保鏢不動，司機把車靠邊，下車打探消息。

    問了路邊的人，司機猶豫了下又往人海里面擠了擠，過了幾分鐘才返回來，表情有些激動：“是將軍在政府門前安撫工人，在發(fā)表講話?！?/br>
    “發(fā)表講話？”蘇疏樾重復(fù)了遍，怪不得她那么驚訝，因為這實在不像是霍成厲做的事。

    說不像是他做的事也不對。

    他本來做事對待公眾跟對待家里就不同，她見過他在公館冷著臉一言不發(fā)一整天，也見過他跟軍官碰杯喝酒豪爽大笑。

    但終歸是好奇他是如何表現(xiàn)出親民的模樣，蘇疏樾想了想，拿了絲巾遮了遮臉，就下了車。

    人群越到里面越擠，不過蘇疏樾身邊有警衛(wèi)開道，走得倒是輕松。

    還沒走到圍欄處，蘇疏樾就聽到了大喇叭的聲音。

    聲音不是霍成厲的。

    警衛(wèi)跟維護治安的軍人交涉了幾句，蘇疏樾終于站在了能看到霍成厲的地方。

    霍成厲大大方方的站在半人高的石臺上，穿著赤黑整齊的軍裝，胸口的勛章時不時泛過流光。

    凜冽的寒風(fēng)在他的氣勢下都成為了陪襯。

    他旁邊站的副官是她不常見的一位，帶著金絲眼鏡，拿著喇叭，說話帶著點盛州口音。

    “……盛州軍隊不會拋下任何一位百姓，有軍區(qū)在，盛州不會亂，工廠會開工，在此之前軍區(qū)會提供你們提供糧食，提供生活必需……”

    第94章 啞巴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我們說就該解散工會，之前原本好好的，突然出現(xiàn)了什么工人聯(lián)合會才讓一切都不對勁！”

    “還有那些流民，就該拒之門外，讓他們進(jìn)了盛州，誰知道他們會搞出什么亂子來！”

    說話的這人本來是想趁亂把這段話吼出來，但誰想到一群百姓聚集在這里，根本就不吵鬧，乖得就像是學(xué)生聽老師講課。

    眼見霍成厲的下屬要把百姓都安撫住了，干脆不管不顧梗著脖子在一片安靜下唱反調(diào)。

    不過他也達(dá)成了他的目的，人群窸窸窣窣討論起他說的這話。

    善心是自己富足的時候，才會施舍給別人。

    工人的問題可以拖幾天，但是那些外省來的，又憑什么占用他們的資源。

    蘇疏樾掃了眼亂糟糟的人群，視線又轉(zhuǎn)向了霍成厲。

    他從副官手上接過了喇叭，目光掃過臺下，抬手把喇叭放在唇邊：“有我霍成厲一天，盛州就亂不了?！?/br>